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205章 欠你还你(第2页)

宫野志保忽然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对了,他前段时间给我喝了一种药。”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为了救一个高中生,我当时没多想就喝了。他说‘起码要在你身上留下点痕迹’,现在看来,大概是想让我永远记得他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如果那个天才科学家雪莉真的消失了,变成一个只记得那个变态的傻瓜……组织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琴酒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琴酒,你对我其实不只是‘哥哥’吧?”宫野志保看着他,眼底第一次没有了冰冷的疏离,反而漾着一丝极淡的温柔,像冬日里初融的雪水,“还有别的感情,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琴酒尘封多年的伪装。他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宫野志保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笑了。不是嘲讽,不是冷笑,而是真真正正的、带着暖意的笑。她的眼角微微弯起,唇边漾开浅浅的梨涡,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还会对他撒娇的小女孩。

“别装了,哥哥。”她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握枪套的手,“你要是真的想让我死,就不会在我叛逃后,一次次放过那些想偷偷除掉我的人;也不会在我变成灰原哀后,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却始终没动手。”

琴酒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脸色铁青:“雪莉,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宫野志保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温柔,“你只是习惯了用冷漠当盔甲,就像我习惯了用坚硬当盾牌。可盔甲再厚,也挡不住心里的东西,不是吗?”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像叹息:“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哥哥。至少你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我……”

而她,连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在留恋什么,都快分不清了。

琴酒看着她的侧脸,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盛着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到了嘴边的狠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发动车子,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组织的命令,我不能违抗。但在那之前……”

他没再说下去,可宫野志保懂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

放心吧,组织里想让我死的人多了去了。”宫野志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今天来找我,迟早也会有别人来找我。你一直把任务扛在身上,是怕我死,还是怕我不死……你自己心里清楚。”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翻涌的暗色。

“那边的人早就不信任你了吧?”宫野志保侧过头,目光锐利如刀,“他们派了其他人过来,是不是?伏特加,还有两个新人……就在前面路口的黑色轿车里,对吗?”

琴酒的呼吸一滞,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刚停稳,宫野志保就伸手抓住了他腰间的枪,猛地拔出来,抵在自己的腹部。

“我给你个机会,杀了我。”她的眼神异常平静,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你知道的,这个任务你不接,总会有别人接。今天你不杀我,以后也会有人动手。”

她的指尖扣在扳机上,微微用力:“开枪。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的司机没跟来,但你的人来了。要么处决我,要么……给我一条生路。”

“雪莉,你疯了!”琴酒想去夺枪,却被她死死按住。

“没有机会了,做选择吧。”宫野志保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扫向后视镜——路口的黑色轿车果然缓缓开了过来,“不然我给你另一个选择:我反抗,你乱枪打死我。这样既能交差,又能保全你的‘忠心’。”

话音未落,她真的动了。不是反抗,而是猛地攥着琴酒的手,将枪口更深地抵住自己的腹部,狠狠扣下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刺破夜空。子弹穿透皮肉的闷响格外清晰,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t恤,顺着衣角滴落在脚垫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溢出的血迹,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宫野志保忽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藏好的短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刺进了琴酒的腹部。

“这是我给你的交代。”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你杀我姐姐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原谅你。我不是你的所有物,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松开手,踉跄着推开车门,摔在路边的草丛里。血从她腹部汩汩流出,意识开始模糊,但她还是用尽最后力气说:“就当……还你刚才没直接开枪的人情。告诉组织,我没死,逃走了。”

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不远处,伏特加带着两个新人匆匆赶来。他们看到车里的情景——琴酒捂着流血的腹部,脸色惨白;宫野志保倒在草丛里,生死未卜。

“大哥!”伏特加惊呼着冲过来,想扶琴酒,却被他挥手制止。

琴酒看着草丛里那个渐渐失去意识的身影,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痛苦和挣扎。他知道,她这一枪,是为了让他活,也是为了让自己逃。

“把我带回去。”他声音嘶哑,目光死死盯着宫野志保的方向,“就说……目标反抗,已被击伤,逃脱。”

伏特加愣了一下,虽然不解,还是立刻招呼新人扶琴酒上车。车子发动时,琴酒最后看了一眼草丛——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滩刺目的血迹,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他闭上眼,腹部的剧痛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知道,她没走远,她在用这种方式,给他留了余地,也给自己留了生路。

而就在黑色轿车驶离的瞬间,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沉沉的夜色。

草丛深处,宫野志保靠在一棵树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按住流血的伤口。她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也听到了琴酒离开的方向。

腹部的枪伤火辣辣地疼,可她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

姐姐,我还活着。

琴酒,我们的账,还没算完,

警笛声越来越近,刺目的红蓝灯光在树影间晃动。宫野志保靠在草丛深处,腹部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视线早已模糊成一片。她知道不能再等了,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另一粒胶囊——这是她特意准备的解药逆转剂,能强行终止临时解药的效力,代价是会引发剧烈的生理痛苦。

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胶囊塞进嘴里。苦涩的药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骨骼传来一阵仿佛被碾碎重组的剧痛。她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冷汗浸透了沾满血迹的t恤。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空荡荡的,像挂在骨架上的破布。

几分钟后,痛苦的浪潮退去,她已经变回了灰原哀的模样,小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成人衣物里,显得格外单薄。腹部的枪伤因为身体缩小,伤口也随之收缩了些,出血量稍稍减缓,但依旧灼痛难忍。

她挣扎着爬起来,从背包里翻出一套帝丹小学的制服——这是她换酒店时特意备着的。指尖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听使唤,费了好大力气才脱掉染血的t恤,换上干净的衬衫和短裙。最后,她将那件沾血的白大褂和成人衣物塞进一个黑色垃圾袋,用力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树干上,拿出手机。屏幕上沾了些血迹,她用衣角擦了擦,颤抖着给小兰发信息:

「小兰姐姐,等下见到我,不要叫我志保,叫我小哀。告诉其他人也一样,不许提那个名字。我变回小孩子了。垃圾桶里的衣服帮我处理掉,别留下任何东西。」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指尖在屏幕上停顿许久:「我没事,别担心。」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再也撑不住了,手机从手里滑落,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小哀!小哀!」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小兰带着哭腔的呼喊,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抱住。熟悉的樱花香气包裹着她,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找到了!在这里!」是柯南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紧接着,是园子咋咋呼呼的惊叫:「天哪!这血是怎么回事?小哀你醒醒啊!」

「别吵!让她靠舒服点!」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难得正经,带着压抑的怒火。

灰原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放平,有人轻轻按住她的腹部,试图止血。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抬上担架,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小兰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哭腔,「小哀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却连动一下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抵达医院时,目暮警官已经带着警员在急诊室外等候。看到担架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他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铁青。

「到底怎么回事?」目暮看着匆匆赶来的柯南和小兰,声音沉重,「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

柯南咬着唇,眼神复杂地看向急诊室的门。灰原昏迷前的信息他也看到了,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警察的面说。

小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暮警官,其实……小哀有个表姐,之前在一个犯罪团伙里做卧底,收集证据的时候被发现了。这些人大概是找不到她表姐,就把气撒在小哀身上,是报复……」

这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托词。当初灰原刚到毛利家时,为了解释偶尔出现的「异常」,就编造了一个「在海外做卧底的表姐」的身份,没想到此刻竟成了掩护真相的盾牌。

「报复?」目暮皱起眉,「什么犯罪团伙这么猖狂,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小兰低下头,声音哽咽,「表姐说那些人很危险,让我们不要多问。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找到小哀……」

园子在一旁用力点头,配合着演戏:「对!小哀昨天还说感觉有人跟踪她,我们没当回事,早知道……」

毛利小五郎站在一旁,难得没喝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这群畜生!连孩子都下手,要是让我抓住他们,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孩子腹部中了两枪,幸好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医生!一定要救救她!」小兰抓住医生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