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欠你还你(第3页)
目暮看着这一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蹲下身,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柯南,你最后见到小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比如穿着奇怪的,或者行为反常的?」
柯南摇摇头,眼神黯淡:「没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路边的草丛里了,周围没人。」
他不能说看到了琴酒的保时捷,不能说那些人是黑衣组织的人,只能把真相死死咽在肚子里。
病房里,灰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麻药过后,腹部的疼痛让她轻轻蹙起了眉。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小兰,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旁边的椅子上,柯南靠着墙打盹,手里还攥着一个没拆封的草莓牛奶;园子趴在床头柜上,嘴里还嘟囔着「敢动我的人找死」;毛利小五郎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却始终没离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脸上,温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她动了动手指,小兰立刻惊醒了,眼睛红红的:「小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灰原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小兰姐姐……」
「哎!我在!」小兰立刻握住她的手,眼眶又红了,「想吃什么吗?我让博士给你做你喜欢的粥?」
「不用……」灰原摇摇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警察没多问吧?」
「放心吧,都按你说的来了。」柯南走过来,把牛奶放在床头,「目暮警官说会调查那个『犯罪团伙』,但我们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的。」
灰原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窗外。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琴酒回去后,组织一定会再派人来;那个躲在暗处的男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周后,
灰原看着小兰通红的眼眶,抬起还带着输液针的手,轻轻抹掉她脸颊的眼泪,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别哭,小兰。”
她的目光扫过病房里醒着的柯南和园子,最后落回小兰脸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这两枪,是我自己打的。”
“你说什么?!”小兰猛地抓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小哀你……”
“结束和园子的电话后,他就找来了。”灰原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羽毛,“那个变态也在,躲在暗处。琴酒发现了他,想动手杀了他——你知道的,琴酒最恨这种窥探猎物的杂碎。”
她顿了顿,腹部的伤口因为说话牵扯到,疼得她皱了皱眉,却依旧没停:“我出门阻止了。与其让他们在那里火并,不如跟他走。至少在他车里,我还有机会谈条件。”
柯南的呼吸一滞,终于明白那天晚上的混乱里,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博弈。
“在车上,我跟他说了那个变态在组织里对我做的事。”灰原的眼神飘向虚空,仿佛又回到了那辆疾驰的保时捷里,“我说他偷偷在我水里放药,说他躲在实验室对面的高楼里看我,说他扮演过那么多人……我在赌,赌他对我的那点感情,够不够让他放那个疯子一马。”
她轻轻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毕竟我不想欠人一条命。那个变态虽然可恶,但还不至于死在琴酒手里——至少现在不能。”
“可你为什么要自己……”园子的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她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小女孩,是怎么下定决心对着自己扣动扳机的。
“他接受的任务,要么处决我,要么看着我死。”灰原的目光落回小兰脸上,异常认真,“他做不了选择,那就我来做。两枪,换他放过那个变态,换他对组织说我‘逃脱’,也算还他之前没直接动手的恩情。”
她看着小兰震惊的脸,补充道:“你们不用去做什么,也不用查。琴酒会处理好组织那边的事,那个变态……暂时也不敢再露面了。”
柯南攥紧了拳头,喉结动了动:“你就那么信他?万一他转头就告诉组织真相……”
“不会的。”灰原摇摇头,语气笃定,“他欠我的,比我欠他的多。更何况,我叫过他一声‘哥哥’。”
那句“哥哥”,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在场的人一下。他们从未听过灰原用这样的语气提起琴酒,没有恨,没有惧,只有一种复杂到说不清的牵绊。
“就当……还小时候的情分吧。”灰原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以前没少护着我,在组织里,只有他会在我被那些老家伙刁难时,冷冷地说一句‘她的实验进度不能耽误’。”
那些被仇恨和恐惧掩盖的碎片记忆,此刻像潮水般涌上来——小时候被其他研究员嘲笑“怪物”时,是琴酒把她护在身后;第一次做实验失败哭鼻子时,是他扔给她一块手帕,说“弱者才会哭”;甚至姐姐偶尔来看她时,也是他默许了那些“违规”的探视时间。
她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的恩情。
“所以你们都别再为我担心了。”灰原的目光柔和下来,扫过小兰通红的眼睛,柯南紧绷的脸,还有园子偷偷抹眼泪的样子,“下次再见到琴酒,不会是这样了。要么他完成任务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他。”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小兰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忽然明白这个女孩心里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她轻轻抱住她,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灰原靠在她怀里,闻着熟悉的樱花香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腹部的伤口还在疼,可心里那片被冰封的角落,却好像有暖流悄悄淌了进来。
柯南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神复杂。他知道灰原说的是对的,这件事不能再追查下去,无论是对她,对小兰,还是对所有人。
园子吸了吸鼻子,用力抹掉眼泪:“说得好像我们多担心你似的……你要是再敢自己乱来,我就……我就再也不给你带鳗鱼饭了!”
灰原被她逗得笑了笑,眼角却滑下一滴泪,落在小兰的衣襟上,像一颗融化的雪粒。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落在病床的白色被单上,映出点点光斑。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算计、仇恨、牵绊,似乎都被这温暖的光暂时隔绝在外。
至少此刻,她可以安心地做回灰原哀,做那个被爱人护着、被朋友惦记着的小女孩,灰原被园子逗笑的嘴角还没落下,听到这话忍不住挑眉,语气里带了点难得的调侃:“大小姐不用这么夸张吧?鳗鱼饭换炒饭也行啊,放个温泉蛋在上面,拌开了香得很。”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园子气鼓鼓的脸上,忽然弯了弯眼:“或者煲仔饭?锅巴焦焦的那种,淋上酱油滋滋响……”
“你还点菜呢!”园子被她勾得咽了咽口水,又气又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等你好了,我让家里大厨给你做!不对——”
她忽然一拍手,眼睛亮起来:“我请个中国大厨来!让他给你做扬州炒饭,放虾仁和火腿那种,保证比我家厨子做的还香!”
灰原刚想点头,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来,差点撞到病床边的小兰。
“小哀!你怎么样了?!”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攥着个没拆封的苹果,“我听护士说你醒了,急死我了!”
他一激动,脚步没站稳,胳膊肘差点撞到病床栏杆,幸好柯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大叔!你轻点!”柯南压低声音,“小哀还伤着呢!”
灰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皱了皱眉,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按住被子下的绷带,脸色白了几分。
“爸!你慢点!”小兰也连忙起身,扶住毛利小五郎,“小哀刚醒,不能受惊吓。”
毛利小五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挠了挠头,尴尬地咧咧嘴:“对不住啊小哀,叔叔太着急了……你感觉咋样?医生说你差点……”
说到一半,他哽住了,眼圈有点发红,别过头去咳了两声:“那个……叔叔给你买了苹果,吃点?”
灰原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那点因疼痛升起的烦躁忽然就散了。她摇摇头,声音还有点虚弱:“暂时不想吃,谢谢叔叔。”
“哎哎,不想吃就不吃。”毛利小五郎连忙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搓着手在病房里转了两圈,像个手足无措的大狗熊,“那你好好歇着,叔叔就在外面守着,谁来都不让进!”
园子在一旁偷笑:“毛利叔叔,你这架势是要当门神啊?”
灰原看着园子笑到发红的脸,忽然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还是吃清淡点吧,刚动过手术,油腻的不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茫然的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眉梢微微扬起:“海鲜也别碰,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我给你几个食谱吧,山药粥、蔬菜泥、冬瓜汤……这些才适合现在吃。”
园子愣住了:“你怎么懂这些?”
灰原掀起眼皮看她,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调侃:“怎么,忘了我是医生?还是双博士学位,西医中医都学过的那种。”
这话一出,病房里瞬间安静了。
柯南张了张嘴,才想起灰原从没刻意隐瞒过这些——她能精准判断药物成分,能在紧急时刻处理伤口,甚至能看出小兰换季时的过敏症状,这些都不是普通小学生该有的本事。只是他们习惯了她“灰原哀”的身份,偶尔会忘了她曾是那个16岁就考入苏州医科大学,17岁因组织征召才中断学业的宫野志保。
“你在苏州医科大学读过书?”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忽然拍了下大腿,“哦!我想起来了!你刚来的时候跟小兰提过一嘴,说喜欢那里的桂花糖粥!”
小兰温柔地笑了,伸手替灰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当然记得。你说那里的老教授教你把脉,说你悟性高,还说等以后有空,要带我们去逛平江路,吃哑巴生煎。”
她怎么会忘?自己的爱人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她比谁都清楚。17岁的宫野志保刚到日本时,怀里还揣着苏州医科大学的学生证,笔记本里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方和解剖图。那些深夜里,灰原会给她讲中医的“望闻问切”,讲西医的“细胞分裂”,眼睛亮得像装着星星。
“所以啊,”灰原看着园子,眼神里带了点揶揄,“不用麻烦大厨了,我自己就能开方子。实在不行,让小兰按我说的做,她手艺好,熬的粥肯定香。”
园子这才反应过来,又羞又窘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哦!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你可是双料博士啊!比医院里那些老古董懂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