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205章 欠你还你

“所以说你完全猜错了!”电话那头的园子急得快跳起来,声音透过听筒都带着火星子,“有没有想过?那个疯子就是盼着你变回宫野志保!你现在这样单打独斗,不正好中了他的圈套?这个变态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宫野志保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酒店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眼底翻涌的寒意。

“我现在没办法强行变回来。”她的声音依旧冷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解药的效力是不可逆的,至少要等够二十天。”

“那你就不能穿点正常衣服?”园子还在抓狂,“天天裹着那件白大褂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雪莉’吗?你就不能……”

“我没有其他衣服。”宫野志保打断她,语气里的疏离像结了层冰,“我没带裙子,也不会穿。”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谁都不敢信。

“而且,我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小兰,包括你。”这句话说出来时,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别再来酒店找我,也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

“你疯了?!”园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小兰为了你的事,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天天盯着监控看,你居然说这种话?”

“我能一眼认出小兰。”宫野志保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但我怕她在我房间里被下药。更怕……有人披着她的样子,站在我面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志保,是我啊,开门啦,我给你带了鳗鱼饭!”

是园子的声音,连语气里的雀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宫野志保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捂住手机听筒,对着话筒压低声音:“园子,如果你这个电话没打过来,我可能就开门了。”

电话那头的园子瞬间噤声,过了几秒才带着后怕的颤音问:“他……他在门外?”

“他十分钟前就假扮成你的样子站在门口了。”宫野志保盯着门板,仿佛能透过木头看到外面那张伪装的脸,“敲门的节奏、说话的语气,甚至提到鳗鱼饭时的尾音……和你平时一模一样。”

要不是园子的电话来得及时,她恐怕真的会因为那瞬间的松懈,犯下无可挽回的错。

门外的“园子”见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志保?你在里面吗?我知道你在……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揭穿那个变态的吗?”

那声音里的委屈和熟稔,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宫野志保最柔软的地方。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着清醒。

“别理他!”园子在电话里急喊,“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去!”

“别报警。”宫野志保立刻阻止,“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过了片刻,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宫野志保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手机从手里滑落,屏幕还亮着,映出她苍白的脸。她闭上眼,耳边全是刚才那个伪装者的声音,和记忆里园子叽叽喳喳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搅得她头痛欲裂。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模仿本身,而是这种模仿会在她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从今往后,再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到亲近的人,她第一反应不是信任,而是警惕。

这才是那个男人最恶毒的算计。

接下来的几天,宫野志保换了家酒店,不再穿白大褂,甚至故意剪短了头发。她开始像个普通女孩一样,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去逛书店,去公园长椅上晒太阳。

可那种被窥探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就像有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吐着信子,等待着最佳的捕食时机。

柯南通过新的监控发现,那个男人的行为模式变得更加诡异。他不再远远观望,而是开始在她去过的地方徘徊——她坐过的长椅上,会留下一瓶没开封的草莓牛奶;她翻过的书页里,会夹着一张画着鸢尾花的小纸条;甚至她住过的酒店房间,在她离开后,保洁人员会发现窗台上多了一个和她胸针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他在标记领地。”柯南看着那些监控截图,脸色凝重如铁,“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你是‘他的’。”

小兰看着那些东西,心里一阵发寒:“志保她……能撑住吗?”

她怕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女孩,会在这样无休止的精神折磨下,彻底崩溃。

第十五天夜里,宫野志保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只见酒店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灯熄灭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琴酒。

那个在组织里如噩梦般存在的男人,正靠在车边抽烟,猩红的烟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宫野志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琴酒怎么会在这里?是那个男人引他来的,还是……组织终于发现了她的踪迹?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正缩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她的窗户。显然,他也没想到琴酒会突然出现,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琴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目光像鹰隼一样扫向阴影处:“出来。”

冰冷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划破了夜的寂静。

那个男人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想跑,可琴酒的眼神像无形的锁链,牢牢地捆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一个废物,还敢窥探我的猎物?”琴酒掐灭烟,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谁给你的胆子,不想活了?”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

“路过?”琴酒冷笑一声,抬手就朝男人的脸挥去。

“住手!”

一声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宫野志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下楼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两人中间,背对着那个男人,直面琴酒冰冷的枪口。

“雪莉?”琴酒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杀意取代,“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蠢。”

宫野志保的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却依旧挺直脊背:“他是我的人,要动他,先过我这关。”

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荒唐。她明明恨透了这个男人的窥探和纠缠,可真要看着他死在琴酒手里,却又做不到。

他固然可恶,却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自己,再染上任何人的血。

那个男人躲在她身后,浑身抖得像筛糠,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志保……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宫野志保听到这话,胃里一阵翻涌,却没回头。她死死地盯着琴酒,眼神里的冷漠和决绝,像极了当年在组织里那个说一不二的雪莉。

“你的人?”琴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她的额头,“雪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了?还是说,你也和这种废物一样,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是我的筹码。”宫野志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组织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放他走,我跟你走。”

琴酒眯起眼,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

躲在她身后的男人听到这话,突然激动起来:“不!志保!你不能跟他走!我不准你走!”他甚至想伸手去拉宫野志保,却被她猛地甩开。

“闭嘴。”宫野志保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男人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不敢再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琴酒看着这一幕,忽然低笑起来:“有趣。看来你这几年,确实变了不少。”他收起枪,转身走向保时捷,“上车。”

宫野志保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缩在原地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冒险,可她别无选择。

至少,她保住了一条命。哪怕这条命,曾带给她无尽的恐惧和折磨。

坐进保时捷的瞬间,宫野志保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的方向,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痴迷。

她忽然明白,这场由他开始的噩梦,或许从她决定救下他的这一刻起,才真正进入了最危险的篇章

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车子发动,融入沉沉的夜色。

宫野志保闭上眼睛,将那个男人的脸和琴酒的冷笑都隔绝在外。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前路多黑暗,她都必须走下去

保时捷在夜色中疾驰,车厢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宫野志保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死寂:“所以你来找我,是来灭口的?”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眼神从后视镜里扫过她,冷得像淬了毒的刀:“不然呢?雪莉,你以为组织还会容忍你在外游荡?”

“可那个家伙窥探我又不是一次了。”宫野志保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嘲,“在组织里不也一样吗?我睡觉的时候,他能轻手轻脚进我的房间,在实验室里放药;我喝水的杯子里,总能多出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甚至能扮演成保洁阿姨,在我加班时递来一杯‘安神茶’。”

她转头看向琴酒,眼底的冷漠渐渐化开,露出一点破碎的嘲讽:“还有我实验室对面的高楼,总有个望远镜对着我的窗户。你说,如果我说连我洗澡的时候,都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信吗?”

琴酒的脸色沉了沉,指尖在方向盘上捏出青筋。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年的他,眼里只有组织的任务,只有她研发的药物,从未在意过这些“小事”。

宫野志保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给我的是害怕,是随时可能被处决的恐惧。可他给我的,是全身的冷战——那种明明怕得发抖,却连喊都喊不出来的窒息感。起码我会叫你一声‘哥哥’,可对他……我连名字都懒得说。”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琴酒紧绷的侧脸:“你一直没想过让我死吧?如果真的想,我在第一次叛逃时就该变成组织档案里的灰了。”

琴酒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在路边停下,他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以为我不敢?”

“你是真的要我死吗?”宫野志保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深潭,“如果是,刚才在酒店楼下,你就该一枪崩了我,而不是让我上车。”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琴酒的呼吸有些粗重,握着枪套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