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91章 正牌舅舅(第2页)

阳光落在“新一”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他站在广场中央,微微侧头看着钟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像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侦探。

洛保端起咖啡杯,看着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广场边缘晃动,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指令:“左边穿黑夹克的,是五年前银行抢劫案的同伙,你去买瓶可乐,路过他身边时说‘这家店的可乐没有当年银行自动贩卖机的好喝’。”

耳机里传来快斗的轻笑声:“这台词够损的。”

“损才有效。”洛保抿了口咖啡,看着“新一”走向自动贩卖机,黑夹克的男人瞬间绷紧了脊背,眼里闪过震惊和怨毒。“他当年被新一追得跳河,差点淹死,最恨别人提银行的事。”

果然,“新一”拿着可乐走过时,黑夹克男人猛地攥紧了拳头,却没敢上前——他看到“新一”转身时,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尖夹着枚硬币,转得飞快。那是新一的招牌动作,也是在暗示“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洛保看着男人迟疑着往后退,嘴角弯了弯。她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那些藏在暗处的仇恨,那些被遗忘的执念,终将在“新一”的身影里,一点点浮出水面。

而她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阳光正好的咖啡馆里,看着快斗用他的方式,把那些新一留下的棱角,一点点磨成温柔的弧度。就像樱花总会落下,但明年春天,又会开出新的花。

耳机里突然传来快斗的声音,带着点狡黠:“对了,刚才忘了说——你夸我的时候,心跳声透过麦克风传过来了,听得很清楚。”

洛保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对着麦克风恶狠狠地说:“再废话,钻石就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当弹珠玩!”

那边传来一阵低笑,随即恢复了严肃:“目标向西北方向移动,请求指示。”

洛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跟上。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凶手,是人。”

窗外的“新一”已经追了上去,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洛保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让一个懂变通的怪盗,去弥补一个太执着的侦探留下的缺憾,洛保搅动咖啡的手顿了顿,看着杯里泛起的涟漪,对着麦克风轻声说:“对了,你叫我的时候,可以喊我小哀。”

快斗的脚步声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疑惑:“小哀?灰原哀的那个‘哀’?”

“嗯。”洛保望着窗外那个越来越像新一的背影,指尖在杯沿划了圈,“我现在这副样子,跟当年在组织里的时候一模一样。18岁的脸,藏着24岁的灵魂,还有一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心脏……喊这个名字,倒觉得更贴切些。”

她想起第一次在博士家见到少年侦探团时的样子,那时她总爱板着脸说“别烦我”,却会在步美递来草莓蛋糕时,悄悄把蛋糕屑擦掉;会在柯南用麻醉枪射向毛利小五郎时,假装没看见,却在事后帮他圆谎。

“当年他们都喊我小哀。”洛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连小兰……一开始也是这么喊的。”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快斗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种刻意模仿的、少年人特有的清澈:“知道了,小哀。”

这声“小哀”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洛保心里荡开圈圈涟漪。她几乎要以为,电话那头站着的是当年那个总爱跟她拌嘴的柯南,可下一秒,快斗又恢复了那副戏谑的调调:“不过说真的,这名字比‘洛保’听着软多了,像块裹着糖霜的杏仁,看着苦,其实甜得很。”

洛保被他逗笑,刚想反驳,却见窗外的“新一”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朝咖啡馆的方向望来。阳光落在他脸上,那双和新一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竟藏着几分快斗独有的狡黠——他在跟她对视。

“看什么?”洛保对着麦克风挑眉。

“看你啊,小哀。”快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突然发现,你现在这模样,比当年在报纸上看到的‘雪莉’照片,好看多了。”

洛保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刚想骂他不正经,却见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突然从巷口冲出来,手里攥着根钢管,直冲向“新一”的后背。

“小心!”洛保的声音瞬间绷紧。

可“新一”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钢管的瞬间,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动作利落得像阵旋风——那是快斗的格斗术,带着种魔术师特有的轻盈,跟新一那种硬碰硬的风格截然不同。

“五年前在银行,你弟弟替你挡了颗子弹,对吧?”“新一”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沉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在牢里写信说,‘我哥其实是好人,就是被钱迷了心’。”

黑夹克男人的动作顿住了,眼里的戾气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茫然和痛苦。他攥着钢管的手在发抖,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挤出句:“你……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新一”松开他的手腕,后退半步,像极了当年那个说出“真相只有一个”时的少年,“他还说,你每天去海鲜市场卖鱼,是想攒钱给你侄女治病。”

男人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远处传来警笛声,洛保安排的线人正朝这边挥手,示意警察是他叫来的。

洛保看着这一幕,端起咖啡喝了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人心头发颤。她对着麦克风说:“干得不错,‘工藤新一’。”

快斗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得意:“那是,也不看是谁指导的,小哀老师。”

这声“小哀老师”喊得洛保心里一暖。她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人群,看着“新一”被警察围住问话时,悄悄朝咖啡馆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忽然觉得,这18岁的身体里,好像也开始住进新的故事了。

当年的小哀,总爱把自己裹在刺猬壳里,怕被人看穿脆弱;现在的她,却敢坦然说出“我换过心”,敢笑着说“你比柯南帅”,敢让一个怪盗喊自己“小哀”。

耳机里传来快斗的声音:“下一个目标在游乐园,据说当年被新一揭穿作弊的魔术师,现在在那里当小丑。”

洛保站起身,理了理衬衫下摆,对着麦克风说:“走吧,‘柯南’。”

:“把他带过来吧,我想跟他谈谈。”

快斗的声音混着旋转木马的音乐传来:“直接聊?不用先演场戏?”

“不用。”洛保抬头望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座舱里的灯光像散落在夜空的星星,“先不用揭穿你的身份,用心交心就好。他当年玩魔术,不过是想让生病的妹妹笑一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

她想起资料里的记录:那个叫木下的魔术师,当年在儿童慈善演出上用了换牌手法,被新一当场揭穿,说他“玷污了魔术的纯粹”。可没人知道,他妹妹患了罕见的笑肌萎缩症,只有看他变魔术时才会勉强笑一笑。演出被搞砸后,妹妹再也没笑过,半年后就走了。

“他现在在鬼屋门口扮小丑,脸上画着夸张的笑脸,可眼底的疤比谁都深。”洛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新一当年只看到他作弊,没看到他口袋里那张揉皱的诊断书。”

耳机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快斗在调整小丑的面具。“知道了,小哀。”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种魔术师特有的神秘,“看好了,怎么让一个装了十年笑的人,露出真表情。”

洛保走到鬼屋旁的长椅坐下,看着“新一”朝那个穿小丑服的男人走去。木下正给一个哭鼻子的小女孩拧气球,长长的气球在他手里变成只兔子,可他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用尺子量过的。

“木下先生。”“新一”的声音里带着刻意放软的温和,不像平时那样咄咄逼人,“你的兔子气球,比我上次在银座看到的魔术师做得好。”

木下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气球“啪”地炸了,吓哭了怀里的小女孩。他慌忙摆手,声音里带着点无措:“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新一”弯腰捡起气球碎片,指尖灵活地打了个结,竟变出朵小小的玫瑰,“小时候我妹妹也总被气球炸哭,后来我学了这个,她就再也没哭过。”

洛保在长椅上看着,忽然笑了——这小子,连编故事都带着魔术的影子。可木下的眼神明显动了动,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你……”木下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怎么知道我叫木下?”

“猜的。”“新一”把纸玫瑰递给旁边的小女孩,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开,才转过身来,语气轻得像说给自己听,“会把兔子气球的耳朵拧成螺旋状的,全东京只有你一个。当年在慈善演出上,你给你妹妹变过同款,对吧?”

木下手里的气球泵“哐当”掉在地上,脸上的油彩被冷汗冲出两道沟壑。“你到底是谁?”

“一个知道魔术不止有对错的人。”“新一”的声音沉了沉,“你妹妹走的那天,是不是还攥着你变魔术用的扑克牌?我听说她病房的墙上,贴满了你演出的海报。”

洛保看到木下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鬼屋的招牌上,发出“咚”的闷响。他抬手捂住脸,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里反复念叨着:“她没笑……最后都没笑……”

“她笑过。”洛保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最后一次给她变‘消失的硬币’时,她笑了。虽然只有一秒,可你当时太紧张,没看见。”

木下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护士站的监控。”洛保从口袋里掏出张打印的照片,上面是病房的画面:病床上的小女孩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攥着枚闪着光的硬币,而床边的木下正背对着镜头,紧张得手都在抖。“这枚硬币,你后来一直挂在钥匙扣上,对吧?”

她看向木下的裤兜,那里果然露出段银色的链子,末端坠着枚磨得发亮的五角硬币。

木下的嘴唇哆嗦着,突然蹲在地上,发出像野兽呜咽似的哭声。脸上的笑脸油彩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疤痕——那是他当年用刀划的,说“这样就能一直笑了”。

“新一”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递过去。阳光透过摩天轮的缝隙落在他身上,白色的连帽衫被染成了金红色,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洛保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快斗的易容术再像,也藏不住那份独有的细腻。新一永远不会知道,递手帕时要先叠成三角形,因为这样更方便擦眼泪;也不会知道,站在哭泣的人身边时,要稍微侧过身,给对方留够发泄的空间。

“其实魔术的真谛,不是骗过所有人的眼睛。”洛保蹲下身,看着木下手里的硬币,“是让该看见的人,看到想看见的光。你妹妹看到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木下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可他们都说我是骗子……那个侦探,还有台下的观众……”

“他们没看到你口袋里的诊断书,没看到你每天打三份工给妹妹治病,更没看到你在她坟前变了三年魔术。”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骗不骗子,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新一”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说起来,我最近在学一个新魔术,能让消失的硬币重新出现,就是总练不好。木下先生,你能教教我吗?”

木下愣住了,看着“新一”摊开的手心,那里躺着枚崭新的五角硬币。阳光落在硬币上,反射出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仿佛都柔和了些。

“很简单的。”木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常年练魔术的薄茧,轻轻捏住那枚硬币,“要让观众以为硬币真的消失了,得先学会藏……”

洛保站起身,悄悄退到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看着“新一”和木下凑在一起研究魔术,看着木下的嘴角慢慢扬起真实的弧度,看着阳光穿过他们交叠的指尖,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耳机里传来快斗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搞定了,小哀。他说明天要去妹妹的坟前,变那个‘消失又出现’的硬币魔术。”

“嗯。”洛保望着摩天轮最高处的座舱,那里刚好能看到整个游乐园的风景,“告诉博士,护心剂不用加安神草了,我这颗心,今天跳得很稳。”

她想起刚才木下说起妹妹时,眼里闪过的光;想起快斗递手帕时,指尖刻意避开对方伤口的细心;想起自己掏出照片时,心脏那种既酸涩又温暖的悸动。

原来所谓用心交心,不是说多少道理,而是让对方知道——你走过他走的路,见过他藏的疤,却依然觉得他值得被温柔对待。

就像当年的小哀,总觉得自己浑身是刺,不配被爱,可步美会把草莓蛋糕最甜的那块留给她,小兰会在她感冒时熬姜汤,柯南会在组织追来的时候,把她护在身后。

那些藏在恨里的爱,那些埋在疤下的光,终究会被看见。

洛保抬手接住片飘落的樱花,夹在资料册里——那里已经夹了很多东西:蓝色古堡的向日葵花瓣,月影岛的钢琴键碎片,还有刚才那个小女孩送的、快斗变的纸玫瑰。

“下一个目标在哪?”她对着麦克风轻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

快斗的声音里满是得意:“刚收到消息,当年被新一送进监狱的画家,现在在街头画肖像。据说他画的夕阳,比谁都红。”

“那就去看看。”洛保朝出口走去,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顺便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也会点魔术,能让仇恨变成和解,你信吗?”

耳机里传来快斗夸张的惊叹声,混着远处过山车的尖叫,像支热闹的歌。洛保迎着夕阳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长,胸口的心脏跳得平稳而有力,带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知道,这场由新一开始的、关于真相的追逐,终将以她和快斗这种、关于人心的和解收尾。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伤痕,那些被遗忘的温柔,都会像这游乐园的灯光,在夜色里慢慢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