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正牌舅舅(第3页)
至于那个总爱说“真相只有一个”的推理狂——洛保弯了弯嘴角,等他回来,大概会发现,这世界上最复杂的案子,从来都不是凶手是谁,而是如何让一颗被恨困住的心,重新学会跳动,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游乐园的遮阳棚上,像在敲一面乱鼓。洛保拽着快斗的袖子往出口跑,衬衫下摆被风吹得鼓鼓的,手里的资料册都淋湿了边角。
“外面下大雨了!”她回头喊,发梢上的水珠甩在快斗脸上,“找地方躲躲,把那个画家也拉过来喝杯茶呗。”
快斗刚把“新一”的伪装卸了一半,露出原本卷曲的发梢,闻言挑眉:“你这是把人拐回家审案?”
“审什么案。”洛保把他往街角的咖啡馆拽,玻璃门上的水汽模糊了里面的灯光,“下雨天适合聊心事,尤其适合聊夕阳。”
她推开门,风铃“叮铃”响了一声。穿围裙的老板娘抬头笑:“洛保小姐来啦?还是老位置?”
“再加两杯热可可。”洛保指了指跟在后面的画家,对方手里还攥着画夹,画布被雨水浸得发皱,“这位先生也一起。”
画家叫藤井,当年因为用假画调换了美术馆的真迹被新一揭穿,判了五年。洛保翻资料时看到,他不是为了钱,是真迹的作者是他失踪的师父,他怕美术馆把画捐给私人收藏家,才想偷偷藏起来。
“坐吧。”洛保把擦手巾推过去,看着他局促地把画夹抱在怀里,“你的夕阳画得很好,尤其是云层边缘那圈金边,像烧起来似的。”
藤井的肩膀抖了一下,声音闷在喉咙里:“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银座街头看到的。”洛保搅着热可可,在里面慢慢化开,“你画里的夕阳,跟你师父当年画的一模一样。他失踪前最后一幅画,就叫《烧云》,对吧?”
藤井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被雨打湿的火星:“你见过那幅画?”
“在你师父的日记里”洛保从资料册里抽出张照片,是泛黄的画稿复印件,“他说‘夕阳烧得最红的时候,像我徒弟脸红的样子’。”
窗外的雨更大了,敲得玻璃嗡嗡响。藤井盯着画稿,指节捏得发白,忽然从画夹里抽出张画——不是夕阳,是个穿中山装的老人,在画室里调颜料,背景里的窗户透着橘红色的光。
“这是我凭记忆画的。”他的声音哑得像被水泡过,“他失踪那天,我正跟他吵嘴,说他画的夕阳太老气……”
洛保看着画里的老人,忽然想起苏州医院那个总跟她抢手术台的副主任,每次被她抢了台,就会骂“你这丫头比夕阳还烈”。原来有些争吵,藏着比夕阳还暖的温度。
“新一当年只看到你换了画,没看到你在美术馆地下室守了三个月,就为了防止老鼠咬坏真迹。”洛保轻声说,“也没看到你在牢里,用烧焦的火柴头画了一百幅夕阳。”
藤井的眼泪“啪嗒”掉在画上,晕开一小片墨渍。快斗在旁边默默递过纸巾,这次没耍花样,连眼神都难得正经。
雨小了些时,藤井抱着那杯没喝完的热可可,说要去师父常去的山顶看看,说不定能赶上雨后天晴的夕阳。洛保看着他撑伞走进雨里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和解,比破案更让人心里踏实。
咖啡馆里只剩他们俩,老板娘在吧台后擦杯子,风铃偶尔响一声。快斗正用纸巾擦他那顶被淋湿的魔术帽,忽然被洛保拽了拽袖子。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她的指尖在热可可杯沿划圈,声音轻得像怕被雨声听见,“工藤新一是我弟弟,你是我堂哥……如果未来我有孩子的话,叫你什么?”
快斗擦帽子的手顿了顿,挑眉笑:“堂舅?反正都是舅舅呗。”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如果。”洛保抬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眼神亮得像雨后的星星,“这个孩子,是小兰的。”
空气突然静了,只有吧台的杯子碰撞声。快斗的表情僵了两秒,突然“噗嗤”笑出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当然是叫堂舅啊。不过按辈分,是不是该叫我‘怪盗舅舅’?”
洛保拍开他的手,脸颊却有点发烫:“正经点。”
“我很正经”快斗收起笑,指尖敲了敲桌子,“等孩子出生,我教他变魔术,就变那个会消失的奶嘴,保证比新一教他踢足球靠谱。”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像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过说真的,要是生个女孩,我把那块蓝色古堡的变色钻石送她当满月礼;生男孩,就送他我爸当年偷的第一块怀表。”
洛保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有希子说过,快斗的爸爸黑羽盗一当年总说“魔术的真谛,是让在意的人笑”
眼前这小子,明明偷遍天下,心里却藏着比谁都软的角落。
“谁要你的赃物
”她嘴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孩子要是问起来,我就说这是怪盗舅舅用十箱铜锣烧换来的。”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在地上拼出道彩虹。快斗忽然站起来,伸手把帽子扣在洛保头上,遮住她半张脸:“走了,小哀。再不去找那个画家,他的夕阳该被云遮住了。”
洛保拽着帽子跟他往外走,风掀起帽檐,露出她眼里的笑,
胸口的心脏跳得稳稳的,像踩着彩虹的节奏——这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心脏,装着爱,装着恨,装着未说出口的牵挂,现在又多了点新东西。
比如某个怪盗的玩笑,比如某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比如“堂舅”这个称呼里,藏着的、比血缘更暖的牵连,洛保把快斗的魔术帽往头上拽了拽,遮住半张脸,声音从帽檐底下钻出来,带着点促狭的笑:“所以呢,我才不找工藤。”
她踢了踢路边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打在帆布鞋上,凉丝丝的。“我现在都能想象,他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查案,还把他这个正牌舅舅晾在一边,估计能急得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跳脚,顺便把柯南的麻醉枪都给拆了。”
快斗把湿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说不定还会给你发几十条消息,每条都带三个感叹号,说‘那些凶手很危险’‘快斗这家伙不靠谱’。”
“可不是嘛。”洛保想起上次新一远程指导破案时的样子,视频里的人眉头皱得像拧成了绳,嘴里不停念叨“你站在左边第三个台阶才安全”“别碰那个杯子有问题”,活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得按他的剧本走,可那些藏在案子背后的人心,哪有什么剧本?”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名字,有些被打了勾,有些画着问号。“下一个案子该找谁,我也没头绪。他破的案子太多了,凶手能从东京排到大阪,我一个个找,哪知道谁是真危险,谁只是被命运逼到绝路?”
洛保的指尖划过“十恶不赦”四个字,那是她昨天犹豫着写下的,此刻却觉得这四个字像块冰,硌得慌。“其实哪有那么多纯粹的恶?就像那个烧仓库的,他只是想烧了爸爸自杀的地方,怕别人再掉进去;那个换画的藤井,不过是想守住师父的心血。真正的危险,从来都藏在‘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
快斗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广告牌——上面是帝丹大学的招生海报,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穿着学士服,笑得露出牙齿,元太举着个写着“大学侦探团”的牌子,比他的脸还大。
“你刚才说……大学侦探团?”快斗挑眉,“让那群现在敢跟警察抢线索的小家伙帮忙?”
“他们可比工藤懂变通。”洛保的眼睛亮了亮,“上次在博物馆,光彦用心理学分析出嫌疑人的微表情,步美靠共情让目击者说出了实话,元太……”她顿了顿,忍不住笑,“元太靠吃遍学校周边的小吃,摸清了所有店铺的后门路线,比警察的地图还准。”
她想起资料里的记录:有个当年被新一送进少管所的少年,现在在大学附近开了家书店,据说总在深夜给没钱买书的学生留灯。少年侦探团前几天还在朋友圈发过照片,说“书店老板的咖啡比柯南的推理还暖”。
“如果能跟他们一起,目标反而更明确。”洛保把清单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他们知道哪些人现在还在偷偷关注着当年的案子,也知道哪些地方藏着没说出口的委屈。毕竟,他们当年也是案子里的人,比谁都懂‘危险’不是靠档案里的‘十恶不赦’来判断的。”
快斗忽然抬手,变出朵用彩虹糖纸折的花,塞进洛保手里:“那就联系他们。不过说好了,要是元太喊着要吃鳗鱼饭,你得负责付钱——我可不想刚赚的‘出场费’,全砸在他的饭盆里。”
洛保捏着那朵糖纸花,阳光透过糖纸,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光斑,暖融融的。“放心,毛利叔叔说了,他女儿的媳妇要办事,鳗鱼饭管够。”
她掏出手机,给步美发了条消息:“明天上午十点,侦探团老地方集合,带你们见个比柯南帅十倍的‘顾问’。”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步美秒回的一串感叹号,附带一个流口水的表情:“是怪盗基德吗?!我上次在魔术展上看到他,比海报上还帅!”
洛保笑着把手机揣回口袋,撞了撞快斗的胳膊:“听见没?你的粉丝比工藤多。”
快斗夸张地整理了下衣领,摆出怪盗基德的经典姿势:“那是自然。不过……”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要是孩子们问起我跟你的关系,我该说‘我是小哀的堂哥兼破案搭档’,还是‘未来的堂舅’?”
洛保的脸颊“腾”地红了,抬手把魔术帽扣在他头上,转身就跑:“胡说八道什么!再贫嘴,就让元太把你那份鳗鱼饭也吃了!”
快斗笑着追上去,雨后天晴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线。洛保跑着跑着,忽然觉得胸口的心脏跳得格外轻快,像是在跟着风唱歌。
她不知道下一个案子会遇到谁,也不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但此刻,身边有个懂魔术的堂哥,前面有群眼里有光的少年侦探团,身后有群等着她回家的人,好像再难的路,都能笑着走下去。
至于那个急得跳脚的工藤新一?洛保回头看了眼快追上来的快斗,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洛保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工藤新一”四个字,连带着听筒里都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她挑眉看向快斗,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正牌舅舅的电话,接不接?”
快斗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模仿新一的语气:“估计第一句就是‘洛保你在哪?快斗那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
洛保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炸开来新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气急败坏:“洛保!你跟那个怪盗在一起?!我跟你说他不靠谱!那些凶手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快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哟,猜中了。”快斗凑到听筒旁,用口型对洛保说,眼里满是戏谑。
洛保捂着听筒笑了半天,才对着电话说:“放心,我好得很。倒是你,是不是又在事务所里转圈?地板都快被你踩出坑了。”
“我那是担心你!”新一的声音更急了,“你找的那些人都是我当年亲手送进监狱的,他们对我恨之入骨,万一迁怒到你身上……”
“木下先生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洛保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下来,“他明天要去给他妹妹上坟,变那个‘消失又出现’的硬币魔术。”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新一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解决了?你怎么解决的?他当年……”
“他不是骗子,只是想让妹妹笑一笑而已。”洛保靠在墙上,看着远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朝这边挥手,“你当年只看到他作弊,没看到他口袋里的诊断书,也没看到他在妹妹坟前变了三年魔术。新一,有些案子,破了不代表结束了。”
快斗在旁边悄悄竖起大拇指,还顺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塞进洛保手里——是她爱吃的那种话梅糖。
新一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那……那个画家呢?藤井他脾气很倔,当年在法庭上都不肯认错。”
“他去山顶看夕阳了,说要画一幅《雨后烧云》。”洛保剥开糖纸,酸意瞬间漫开,“他师父的日记我给他看了,老人家说‘夕阳最红的时候,像我徒弟脸红的样子’。”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里带着点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新一才闷闷地说:“那……孩子们呢?你别让他们掺和进来,太危险。”
“他们现在是大学侦探团了,比你当年靠谱多了
”洛保笑着说,“光彦在分析微表情,步美在做共情疏导,元太……在研究全市的小吃地图,说能摸清所有后门路线。”
听筒里传来“啧”的一声,像是被戳中了软肋:“那也不行!……算了,你注意安全。快斗那家伙要是敢耍花样,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知道了,舅舅。”洛保故意拖长了调子,“挂了啊,我们要跟孩子们汇合了。”
她刚挂电话,快斗就笑得直不起腰:“你看他那急样,估计现在正抓着小兰的胳膊问‘我是不是很不懂变通’。”
“说不定”洛保把糖纸扔进垃圾桶,
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不过没关系,慢慢教嘛。就像教你模仿他的语气一样,总有一天能学会的。”
远处,元太举着“大学侦探团”的牌子朝这边跑,步美和光彦跟在后面,
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铜锣烧,
洛保拽着快斗的袖子往那边走,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新一发来的消息:“告诉快斗,别偷孩子们的铜锣烧。”
洛保把消息给快斗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快斗朝孩子们挥挥手,声音清亮:“放心,今天的铜锣烧我请客——算在工藤舅舅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