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得势(第3页)

第二日,宗辞披衣写了封信递给宫中,请旨辞去夜侍讲一月,可白日不用轮休,上午陪着圣上侍读,下午给皇子讲学,以此换了日后的假期,到时他一定要陪产。

女子最危险时,便是生产,说什么他那时也得陪在洛云京身边。

所以便要从此时开始攒假期了。

皇上看完信,失笑:“宗爱卿要为人父,倒也有模有样。”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对宗辞笑意盎然的同时,东宫的密探却回报了一件事——三皇子近日频频出入建安候府,与洛明喆、洛清宇来往极密。

更有人看到三皇子收养了一名旧案中的少年,正秘密栽培。

这个名字,在宗辞曾查过的密折中,也赫然在列。

一日清晨,宫中传出消息,皇帝突发风寒高热,龙体违和,连早朝也罢了三日,传召太医院首席、翰林院编修以及三位内侍贴身侍奉,不许外人擅入。

太医院连夜张灯火烛,一道道太医进出如梭,却皆束手无策。传言皇上呕血昏厥、已不能进食,甚至有人私下传言:若无奇迹,恐难熬过半月。

朝中顿时震动。

尚书省数位大员开始私下召见门生故旧,吏部悄然冻结人事,兵部调令被搁置,工部几项大案亦无人敢再决。

而宗辞也接到了旨意,不必每日侍读,只需三日一次入宫问安,安排得恰如其分。宫中,太子依旧每日早朝候旨,不显惊慌。

但各皇子却已开始蠢蠢欲动。

二皇子君之珩,早在洛云京火锅店一案中受挫,低调许久,如今却悄然恢复往日权势,手下旧部再次集结,传闻他常夜访几位旧部将领,甚至有兵部一名郎中曾出现在其府中。

三皇子则一直表面温和,不问政务,却在皇帝病重第二日,突请外祖母靖国长公主进宫问安,还拜访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皆是前朝名望之人。

而五皇子,原不在皇储之列,却因这几年在西南军中战功卓着、屡破敌阵,被封安武将军,现驻京调养。他私下拜会礼部尚书,与国子监主簿密谈数次,似也有谋划。

宗辞虽在翰林院,却有渠道得知这些消息。

他夜里对洛云京低声道:“此番风起,太子恐怕要过一道大坎。”

洛云京倚在他肩头,眼神平静,“只要你不搅进去,旁人如何争,我们只看戏。”

宗辞却没笑。

皇帝卧病第七日,宫外已有百姓跪求保佑圣安的香案设起,而朝堂之上,则已分为数股。

太子仍每日入宫问安,照看事务,表现沉稳。

然而宗辞在一次入宫侍读后,却发现内廷的气氛微妙了许多。掌管御前奏章的小福子公公多次被各方拉拢,一向谨言慎行的他也忽然频频出宫。

宗辞知道,他既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便也是各派角力的关键所在。

这日黄昏,宗辞刚从御书房退下,就在御花园西侧听见了低语。

“皇上龙体不稳,若太子主事,怕要毁我万里江山。”

“是啊,三殿下文雅无害,倒是好人选。”

“我倒觉二殿下更为果决,昔年剿匪之事,连我也钦佩。”

宗辞收住脚步,只扫了一眼,便知这些是礼部官员的随从。

他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宫中人心已乱。

几日后,外头更传出一道密折,说太子挪用银两、买通太医院主事篡改病情——这密折并未交至太子案前,而是直接递往了内阁和御前。

宗辞心下一沉。

“果然开始动手了。”他低声自语。

与此同时,建安侯府再度频频出入二皇子府邸,洛丹竟然也被目击与某位兵部官员多次见面。坊间舆论再次变得喧嚣。

宗辞一边照常入宫、一边暗中记下所有关键信息。

“若皇上病重不起,这将是动荡之始。”他对好友冯贺说。

冯贺也忧心忡忡,“若真乱了局势,我们这些新晋官员,都要被卷进去。”

就在这风声鹤唳之际,太子忽然在朝堂上递上一封奏折,请求皇上允许他暂代处理内阁事宜,凡三月内政务、六部协调、奏章批阅,皆由太子一人亲自办理。

这一招,如同丢下了一枚炸雷。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皇上的回应。

可就在第二日清晨,皇宫内传出一道密诏:宗辞,特封为“内廷秉直”,随太子监视诸部奏章,并得查阅机密档案。

众人哗然。

一位翰林探花,竟被册封监察权。

而宗辞,在接过这道圣旨时,却感觉掌心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