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2章 惊梦寒梅醒(第3页)

“周大叔前日给的。”她望着我,眼中映着灯花,“他说,若再遇着高衙内,便刺他阳谷穴,像你教我的‘鹞子翻身’那样,借着力道。”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针尾端的寒梅流苏,那是她用自己的头发编的,每根发丝都缠着仇人的血。

我忽然喉间发哽——这双手本该在西市蜀锦铺挑荔枝红,如今却要握毒针,像握绣花针那样,去刺破仇敌的血管。

子时三刻,朱雀巷的槐树影里,周掌柜抱来的漆盒沉甸甸的。

九十九朵寒梅在荔枝红上开得刺眼,每朵花心的金线都是娘子的血痂搓成的,最后一朵的花蕊处空着,留着个血洞。

“上月她被拖进柴房时,刚绣完第九十九朵。”周掌柜的声音像浸了雪,“那畜生用绣针逼问,她便把数目刻在掌心,等血泡结痂了,再用指甲抠下来,粘在锦缎上。”

娘子在灯下补我战袍时,银针在“忠”字边游走,每刺一针,唇角便白一分。

绷架上的样图,寒梅枝干竟与高俅私造兵器的工坊布局分毫不差,她没抬头,却轻声道:“教头,师傅说兵器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地狱——可人心也能织成网,对吗?”

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梅枝上,像朵新开的花。

我握住她握针的手,掌纹里的薄茧蹭过我腕上旧疤,忽然明白,这一世的网,是我们用血与泪织的,为的不是困兽,而是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