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2章 惊梦寒梅醒(第2页)
那是去年娘子给我裁中衣剩下的边角料,此刻却被他系在玉佩上,像块生了蛆的甜糕。
枪尖抵住他咽喉时,我忽然闻到他袖中飘出的檀香,与周掌柜前日托人捎信的香囊同款。
陆谦的脚步声在殿外顿住时,娘子的指甲正掐进我掌心的旧疤,这道疤今生因我提前出枪,只留道浅红的印。
她忽然摸到我腰间的银牌,冰凉的“忠勇”二字硌着她指腹,像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的从六和寺的禅床上爬了回来,带着前世咳了三年的血,来讨这迟了十二年的债。
暮色漫进偏殿,娘子忽然抚上我腕骨:“这里该留疤的。”
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前世本有道浅疤,今生却因我拧枪的角度变了,只蹭破层皮。
我低头吻她额角的伤,咸涩的血混着她鬓边残留的玉兰香,忽然想起前世她在柴房数着绣线等我,每根线都浸过辣椒水,染得指尖通红,却在帕子上绣着“平安”。
签筒翻倒的声音惊飞梁上燕,我捡起那支下下签,背面的半朵寒梅针脚歪斜——是娘子的手艺,却比前世在牢里绣的更稳,“根须缠铁网”的朱砂字迹还带着潮气,分明是周掌柜今早刚改的,他总说蜀锦的经纬能藏千军万马,此刻签文里的铁网,该是西北军旧部在城外布的北斗阵。
回府的灯笼在廊下晃,娘子倚在榻上让我包扎小臂的伤,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极薄,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寒梅瓣。
她忽然摸向鬓边,碎玉混着血珠还粘在发间,我这才看见,她发间藏着根淬毒银针,针尖的青黑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师傅当年说的“寒梅毒”,见血封喉,却要用绣绷练上千次准头才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