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3章 银枪碎玉栏
太尉府朱漆大门开合时,积雪压断了檐角冰棱,碎玉般的冰晶落进娘子发间,混着她鬓边新簪的羊脂玉簪——那是用前世十九片碎玉融铸的,簪头空心处藏着“寒梅毒”,此刻正抵着她小臂未愈的刀伤。
她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北”字,袖中袖剑的冷意透过中衣,烙在我肋下旧疤上,那是前世草料场被火舌舔过的伤,今生却因她的体温,泛着反常的灼烫。
陆谦的鎏金漆盒跌在雪地里,惊起的麻雀啄食他袖口渗出的血,与他腕间那道“七蛇绞”留下的伤同色同形。
他垂眸时,我瞥见他眼底闪过的阴鸷,与十二年前在白虎堂递刀时如出一辙。
“太尉想见宝刀。”他的目光粘在娘子的玉簪上,像条盯着猎物的蛇,却没看见她指尖已扣住簪头机关,只要稍一用力,毒针便会刺破他咽喉。
我抚过刀鞘上的缠枝纹,指尖触到木纹里凹刻的“密”字——师傅曾说,高俅的密令会藏在第三道纹路里,像条藏在锦缎里的蛀虫。
“刀在人在。”银枪枪缨扫过陆谦胸前双龙佩,红砂土簌簌掉落,露出佩饰内侧的狼头刺青,与他昨日新纹的倒钩狼头不同,这才是西北军真正的徽记。
娘子忽然轻咳,袖中叩了三下,腕间玉镯的机关声混着远处更鼓,却让我听见了十二年前的心跳,在白虎堂金砖上碎成齑粉的声音。
白虎堂内,高俅端坐在虎皮椅上,目光如刀剜过我手中未开鞘的刀。
他身后四名亲卫的佩刀吞口雕着虎头,却少了左耳——那是太尉府死士的标记,每少一耳,便多桩血案。
我解开红绫,刀柄内侧“西北军饷”四字泛着血光,那是娘子用自己的血混着明矾水刻的,遇热便显,此刻正映着金砖上的阳光,像道永不愈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