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等人(第3页)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虞多带了壶酒,说是亲手酿的。
那些她在树下研墨批牍的日子,他在树上采着墨香熏入的花蜜酿酒。
“你在树上潜伏多日,就是为了……酿酒?”
“不行吗?”薛不虞倒上两樽酒,他会为了一场比试不远千里,登华山,过死招,也会为一朵顺眼的花,大动剑技将啃花虫劈成五截。
本来他最是应当与崔元相看两厌,事实也如此,入师门第一日二人就打了一架。
城阳公主与驸马老来得子,疼溺至极,长辈莫能管,送入佛寺修习,在族中何曾遇过比他还犟的人?
老僧人要弟子流浪,薛不虞果断改拜道门,还撺掇了好几位师兄弟,独有个叫崔元的,一幅苦瓜相。
“好喝吧?”薛不虞坐在石阶,长剑晾在腿边,“我酿的酒,必定一绝。”
酒略甜,醇后回甘,柳茸抿了口,酒意浸润丹唇,朱色红艳,“勉强。”
望着女子被酒点媚的春容,薛不虞喉间的酒有些许烧,“柳校书,怎么就对我不说好话?”
“不是郎君最先对我发难的吗?”她双瞳剪水,有几分充愣或无意的无辜。
青年一滞,挑眉转着剑鞘,鞘尾停到柳茸一端,“到你了。”
“光说我一人的陈年旧事没意思,你的定然比我有意思。”
她的过往?
柳茸看着他,仿若模糊岁月穿回多年前血腥弥漫的梳弄夜,少年青涩染血的面庞,血沿他的颌滴落。
而今,一张七八分像的脸近在眼前,眉骨长开,脱去稚气,光影下依稀与当年别无二致。
她取过秦琴,按指拨弦。
言语苍白无力,她所有的过往,皆藏在了琴音里。
琴会代她作答。
琴曲结束,柳茸再睁眸子,目之所及是薛不虞无限放大的眉眼,偌大个人不知几时坐到了咫尺间,半瞰着端详自己。
“我似乎明白师兄为何钟意你了。”他捧着右颊,语气不偏不倚,“你弹琴,比他能听。”
士族公子六艺皆精,崔元的琴艺能泣鬼神,薛不虞深受其害,今日可算听到天籁。
据薛不虞说,比长安平康坊胡姬的琵琶还好听。
“长安……好玩吗?”柳茸垂下眼帘。
华灯绘梦的坊市、星罗棋布的街道、恢宏堂庑的太极宫,薛不虞口中的京城宛若天上仙都。
两世了,她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薛不虞啧了声,“无趣得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跑,到了长安就要招呼各路妖魔,宵禁比益州严上百倍,内城不是各家暗卫便是金吾卫,走一步有十个人盯着。”
“听起来很有意思。”柳茸道。
薛不虞枕臂思虑了下,举着酒壶,展颜而笑,“改日带你去。”
“近日么,爷得闭关。”
柳茸:“闭关?”
“道门也不是好当的。”
说着,他故作委屈叹了口气,“第二任师父寄信说要闭关炼丹,作徒儿的实在是师命难违,不得不上山相陪,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半年到一年……
雍王逼宫,天子耕耤,偏生在多事之秋闭关,虽说何时闭关是道门之事可真会是巧合?直觉在作响,柳茸起身催促,“快去找崔元。”
薛不虞不明所以,见到她的脸色,正色下来,猜出事态有疑。
迅速飞身上树,他喂了声,大喊:“若他一根头发没少我就是违抗师命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你何曾怕违抗师命了?”
薛不虞大笑,“信你一回!”
他飞身而去,不逮片刻赶往长安。
薛不虞赶往那日,花树全然绽放。
然而,最想见到此景的两个人翩翩都不在益州,这份光景唯赠予了最不关注它的柳茸。
案侧落下的花砸至眼皮,多日了劳累,柳茸以为是薛不虞回来了在使坏,回身一望,花树成海。
她听见地动声,手掌勒紧缰绳的声音、有马儿在嘶吟。
是崔元?
然而回来的不是崔元,益州刺史没有如约回来。
踏入城门的,是朝廷来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