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赎人(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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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压压向柳茸投一记诘问的眼刀。

这单杜攸之先交了部分身价银,剩下一半要等放了柳茸的卖身契才交。

要是因今日之事杜攸之反悔不赎人了,她刚收的银子又要吐出来了。

一道声音唤住了她。

崔元:“夫人如何称呼?”

鸨母愣须臾,赔笑,“妾身性阮,唤妾身阮娘子即可。”

“阮娘子,”崔元用极好听的声音梳理脉络,“今日是你院中花魁茸娘子赎身之日,有或是没有?”

“有。”

“但不巧冲撞崔府马车以至马匹受惊,耽搁了我的要事,该赔,你说是也不是?”

“……是。”

阮娘子呵笑几声,甩着帕巾打圆场,“官人莫怪,茸娘定事出有因、”

“那便好,我做事素来公平,谁冲撞的就找谁赔,不知茸娘子的百宝箱是否肯割爱?”

每个乐伎都有自己的“百宝箱”,储存着十几年的积攒,法不容贱籍有私财,但女子终归有首饰,不少商伎会以珠宝首饰替换,存在百宝箱。

鸨母命人将柳茸行李里的百宝箱拿来,柳茸打开最下一阁,玉钏珠链混杂,崔元随手抓了把。

咫尺之间,她听见崔元用几乎仅有二人可闻的声量问,“你想跟他走吗?”

他,指的是杜攸之。

“答我的话,想吗?”

崔元神色沉敛,压低声追问了一遍。

他在探,在探她的态度。

“我不想。”

三个字落下,崔元像个解封杀咒的杀手,闭目缓思片刻,命随从上前,“阿五,可听见这位姑娘说了什么?”

“小人听到了,说‘她不想’。”

崔元问,“不想什么?可否请姑娘如实做答?”

杜攸之:“茸娘!”

柳茸定定凝着眼前人,目光褪去拦车时的飘渺,声音清亮。

“我不想跟杜攸之杜郎君,他若为我赎身,我不愿。”

杜攸之哑然,手滞在空中,眉头深蹙不化。

“听见了吗?”崔元拂了拂衣摆,双眸墨黑,“马车没有碰了就跑的理,世间也没有强买强卖之理。”

嘈杂声自人群中密密层层,越传越大。

有戏谑,有蔑笑,有新奇,仿佛在看一个因不懂常识而闹笑话的毛小子。

“此人糊涂了吧?对着勾栏院说没有强买强卖的理?”

“圣贤书读傻了吧……”

“这地方是勾栏院,可不是什么茶馆铺子。”

“富贵公子就是将人想得天真,伎子赎身还能由得了她们?岂非乱套了?”

白马车上的马夫扶额,却也只能依着崔元。

人群嚷嚷低语,崔元仿若无人,面色不改。

鸨母悻悻笑着,“这位官人,杜大人已经交了茸娘的身价银,官人实是在难为妾身。”

崔元投来一眼,“交完了吗?”

钝刀刮肉般的感觉令鸨母打了个寒颤,她踟蹰着,如实做答,“尚未交完。”

还想进一步解释,崔元掀过白袍,任由四方耳风刮过,流星跨步走向鸨母。

数块名贵金链玉石投入鸨母手中,正是方才从柳茸的百宝箱内随意抓取的赔偿。

“她的身价银,我替她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