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梨*李润竹(第3页)
夜雾沉沉,月色还未明朗此时看不清人脸,恰好李润竹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五官,只见一个脑袋咬李润竹的脖子,发出破碎难耐的喘气声。
李润竹耳边早就炸了一片,他脖子被万梨无意识的咬着,他甚至能感觉到火热又湿软的舌尖滑过他脖颈动脉。
李润竹全凭定力忍着,他抱人进马车刚坐下,就见万杏跟了进来。
马车内黑暗一片,万杏捏着手指听着万梨难受的呼吸声和细细的哭腔,揪心挣扎。
小小的车厢里,万杏眼前只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
听着对面角落里的呼吸逐渐纠缠灼热,两只影子之间相互融合,万杏纠结万分。
他扣着手心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万一,万梨醒来后悔了怎么办。
万杏急惶不定的时候,只见对面一直低头的影子突然紧绷着肩背昂起了头。
而那影子怀里伸出了一条像是手臂的影子,那细条的影子冒着热意像藤蔓一般环住了影子的脖子。慢慢的扯着脖子,像是捕获食物一般想送到嘴里。
万杏闭眼,不用想,此时李润竹内心纠结不下于他。
良久只听到黑团里,李润竹压抑到哑涩的声音道,“放心,我没动他。”
万杏扯起一抹苦笑,“他没意识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没让他得逞。”
李润竹从嘴角艰难挤出一个个轻松的字眼,“他醒了又不要我,我不会自取其辱的。”
万杏哑然,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下来。
一会儿,万杏叹了口气,他掀开车帘坐出去了。
车帘掀开的瞬间,月光照亮了万梨那张薄红春意勾人的脸。
李润竹只飞快扫一眼便闭上眼睛,可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句一枝梨花压海棠。
他手腕还放在万梨的嘴里,破了血,万梨的牙齿还在紧紧咬着肉。
听着难掩情欲的哼吟,李润竹希望万梨咬的更很一点,这样痛觉也能麻痹他蠢蠢欲动亟待发泄的欲望。
他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
怀里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第二天,万梨醒来的时候,头顶蚊帐是熟悉的薄荷绿,他下意识吞咽嗓子只觉得干哑疼痛的厉害。
他刚刚掀开被子,昨晚杂乱窒息又迷离恍惚的记忆片段,一下子涌入了他脑子里。
脸颊瞬间爆红。
原本准备下床的脚尖又缩回被褥,噗的一声,被褥蒙住了脑袋。
万杏进来,只见原本睡得好好的人蒙住了脑袋,他走上前想把被子扯下,不然憋的万梨一脸通红。
结果他扯了一下没扯动。
万杏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又扯了下,才发觉被褥下有力道在紧紧拽着。
万杏关切道,“梨子,你身体还难受吗?”
被子里,万梨感觉脸被灶坑里的火烧了一下,他手心抓着被褥都冒着热汗。
“梨子,你说话啊。不舒服我就再叫大夫。”
隔了好一会儿,万杏都准备出门叫大夫了,才听见被子里传来模糊闷闷的声音。
“没事了。”
万杏放心了,又坐回床沿上,见万梨这般模样还有些新奇。
“你还知道害羞。”
万杏说完眼前瞬间一亮。
按照万梨的性子,醒来不应该是害羞啊,是要拿着刀去找他爹的。但是现在人是害羞……
万杏偷偷伸起脑袋,只见被子悄悄裂出一丝缝隙,露出万梨薄红的眉眼。
这是开窍了?
万杏清了清嗓子道,“你身体没事,那你就赶紧起来看看李家主吧,你昨天把他手腕咬的血呼啦差的,大夫足足缝了三针。”
“大夫说再深一点就咬到经脉了。”
万梨立马掀开被子,着急担忧道,“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万杏看着万梨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掐了掐他脸颊道,“你要是故意的,他估计开心的要死吧。”
“啊?”
万杏没忍住敲了下万梨的脑瓜子,“一天到晚真是除了做菜外,你就只会啊啊啊。”
万梨抱着脑袋,低头瓮声瓮气道,“那我现在去看看他?”
万杏道,“肯定是要看的啊,你虽然对他没意思,但救命之恩不得不谢。”
万梨哦了声。
万杏瞅着他闷闷不乐又纠结的眉眼,小声凑近狡黠道,“看来我说错咯。”
“你对李润竹有意思。”
万梨脑袋乱乱的,他抓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想着李润竹会不会脸红心跳?”
万梨摸着自己心口,想着昨晚的片段,能不跳脸能不红吗?
但这换做任何一个哥儿都会这样吧。
这不代表喜欢?
“害羞不等于喜欢吧。”
“话是如此,但一定是有好感的,尤其是你这种榆木疙瘩。”
“我怎么就榆木疙瘩了。”
“你还别服气,你看我勾搭上燕镇,就三天的事情。”
万梨惊呆了。
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怎么在一起的。
万杏笑道,“你想知道?”
“当然啊。”
万杏意味深长道,“哦,你现在是向我取经,怎么勾搭李润竹?”
万梨脸上刚褪去的热意又红了起来。
他捂着脸道,“不是,怎么可能。”
“哦,随你吧。”
“昨晚李润竹咨询来大人了,你这种因为是你爹牵头所以没办法抓捕治罪。”
“你到时候脱离户籍单独立户,断绝父子关系吧。”
一提到万梨他爹,万梨脸上红意消退,脸色冷冰冰的麻木。
已经没有恨和怒。
常年累月下来的绝望让他早就在心底构建出一道屏障,对那丧尽天良的爹完全没多大反应。
万杏拍拍他肩膀道,“去看李润竹吧。”
“哦。”
万梨刚穿好衣服,突然看向万杏道,“你今天怎么来酒楼了今天是我值班做菜啊,我没时间,明天再去看李润竹吧。”
好了,原本有点裂缝的,一提他爹,这脑子又缩回去了。
万杏道,“已经和小郑调班了,你今天休息。”
万杏有孩子之后就没在酒楼做了,毕竟孩子还没断奶离不得人。
万梨草草吃了一点粥米后,就在街上买了一些糕点朝李府走去。
万梨来到李府门前,看着威严富丽的大门有些犯怵,守门的门童会放他进去吗?
万梨脚步靠近大门的时候不自觉放慢了,神情有些犹豫的看向那鎏金匾额的李府二字。
正当他踌躇不前的时候,只见那门童看到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门童一路小跑到万梨跟前,然后热情的把人迎进了府邸。
万梨就跟着门童穿过无数个回廊拱门,万梨脑袋一直空空的什么都没想也没看,只觉得走了好久。
最后把他带到了正厅,叫他稍等片刻,立马叫家主过来。
偌大的屋子只万梨一人,万梨坐在太师椅上,脚尖都不知道踩哪儿,双手交握的手心满是拘束和后悔,就应该叫万杏一起来的。
不过他没等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万梨自然而然起身迎去。
映入眼帘的,是李润竹右手腕缠着的纱布,雪白厚厚裹着一圈,刺激的万梨嘴皮有些不受控制的细抖。
“对,对不起。”
与此同时,“万梨,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啊,没事了。”万梨脸颊浮上一抹红。
李润竹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开口道,“你应该好好休息下,我原本打算就去看你的。”
万梨紧张道,“我不碍事,我听万杏说你手腕缝了三针,还差点被我咬到了经脉。”
李润竹一愣,看着万梨急亮水眸,在博同情还是实事求事纠结一番后,他拆开了纱布。
“没那么夸张的。”
掉了一块皮。
露出了鲜红的嫩肉。
万梨急地抱歉道,“我,我……”可好像看着结果又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润竹反而安慰他道,“没事呀,你能来看我就很开心了。”
万梨垂下眼皮,不轻不重嗯了声。
李润竹见万梨这幅模样,一时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态度,但也不能让人站着门槛边上聊天。
也不能独处一室让人更加局促。
“要不去花园逛逛?我从海杭运来很多好看的菊花。”
“嗯。”
秋日的花圃开的灿烈,成片的菊花高低错落,日光下盈盈着艳丽明媚的色泽。
两人并肩沿着花径一路无话。
平时李润竹很爱惜花,可此时衣摆扫动垂落弯曲的花枝带起窸窣的晃动声,他也察觉不到了。
心里一直想该说什么。
给万梨介绍菊花他也不一定感兴趣,反而显得自己呆笨。
李润竹苦思冥想找话头,而一拳之隔的万梨,则是一直听着脚步声和袖子偶尔相接的摩擦声。
菊花确实繁花满径,千朵万朵压枝低,曲水桥头的菊花更是匍匐了一片。
万梨余光见李润竹脚步,快误踩一朵波斯菊的时候,擡头准备出声提醒。
可这一看顿时傻眼了。
李润竹脖子上一片红痕。
那是什么,怎么弄的。
恍惚中,万梨脑子都炸裂了。
他一个思绪乱飞,上桥时脚歪了下,身子直直朝池子里倾斜。
李润竹手疾眼快的伸手搂住他,手臂捣散了一旁盛极的木芙蓉,水色的花瓣脱落花托,摇摇曳曳的落在慌神的万梨头顶上。
还有几片洋洋洒洒落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丝丝涟漪。
李润竹看着怀里无措茫然的万梨,一时间分不清万梨的脸色和水色芙蓉有什么区别。
李润竹心头悸动,回神后立马松开万梨,后退一步道,“唐突冒犯了。”
“哦,没关系。”
咻地,李润竹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他呆呆的看着万梨,而后意识到自己失态飞快转移视线,落在了他头顶的芙蓉花瓣上。
可他的手,没有擡起来取他脑袋的花瓣。
袖子沾染着芙蓉香气缓缓靠近,李润竹神色不自觉闪躲但又极力看着万梨,袖子底下的手掌,试探的握住了那截细细的手腕。
万梨忽的擡头看向李润竹。
只见李润竹神情紧绷,明亮又坦荡的眼神此时满是忐忑,他几乎是逼着力道开嗓,但也只挤出一丝没有底气的气音。
“可以吗?”
万梨没动,见李润竹眼里渐生沮丧和失落,他下意识握住了那快要抽回去的手指。
李润竹暗淡的眼睛瞬间惊喜的望向万梨。
万梨无声的低下头。
李润竹看不清他神色,但看到了那嘴角浅浅荡开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