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猫头 作品

万梨*李润竹(第2页)

这些日子,李润竹不紧不慢的追着他身后,像缓慢无害涨潮似的,但逐渐让万梨有被淹没的畏惧和被束缚的困扰。

婚姻本身是窒息的,并不是换个人就会好,也并不是李润竹不好。

万梨心里控制不住的对李润竹愧疚,所以他想快刀斩乱麻,彻底断绝了今后见面的机会。

宴绯雪说,当一个上位者有很多选择的时候,他还是坚定选择你,那多半是出于真心。

可这是建立在想要组成小家庭的前提上,万梨并不向往夫夫生活。

万梨内心复杂的望了眼红彤彤的夕阳,慢慢摸着铜钱串串回到了家里。

万梨朝院子狗窝扫了一眼,大黑怎么还没回来?

念头只一闪而过,就被堂屋里闪烁的黄晕转移了心神。

天还没黑尽,他爹就一点都不疼的点起了煤油灯。

一进堂屋,淤塞在阴暗墙壁四角的呛鼻旱烟味和男人汗臭味齐齐向万梨袭来。

万梨扫了一眼,也没看他爹,转而去他娘房间找人。

把手里的铜钱给他娘后,他就可以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放家里,因为他哥哥眼里见不得一个铜板,全都据为己有。

“娘?”

万梨疑惑,家里怎么黑静黑静的,只一柄旱烟斗吞云吐雾冒着猩红的火星子。

万梨转一圈,又走进堂屋,看着烟雾缭绕背后的那张国字沟壑脸,“我娘呢?”

万爹嘴里吐出烟杆,也不知道抽了多久的烟,嗓子都熏沙哑了。

灯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万爹出声了。

“就只知道喊你娘,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喊你爹了?”

万梨懒得听他废话,转身就出这昏暗又臭熏熏的堂屋。

他脚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只听背后叹气声传来。

声线有些苍老颓废,“走吧走吧,走之前把你娘给你熬的白茅根水喝了。”

万梨一顿,转身去了灶房。

虽然是秋天但烧菜做席面还是很热,他娘早上是说给他熬了清热解暑的白茅根水。

饭桌上用竹簸箕罩着大海碗,防止落灰和苍蝇爬来爬去。万梨掀开竹簸箕,没点灯也看不清大海碗里的东西。

他咕咚咕咚全喝下肚子,只隐约觉得这回熬制的味道有些不同,好像糖块放多了,有些黏腻着喉咙。

万梨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水缸旁边取瓜瓢喝水,可他刚起身就觉得浑身蹿起一股燥热。

黑蒙蒙中,只觉得脚底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咬他脚心,忍不住蜷缩着脚指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万梨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他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想出屋子,可灶屋门突然从外面关上,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夕阳红光被隔绝在视线中。

他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本能的找另一扇连通堂屋的门。

这间屋子他生活了近二十年,闭眼瞎摸都能摸到门扇;但此时漆黑的屋子里,他脑袋眩晕口渴燥热,完全失去了方向控制。

噗通一声,他撞翻了洗脸架,脚指头却完全没有痛觉。他明明睁着眼,却像是被人蒙住牵着绳子在黑暗中走。

黑暗中熟悉的声音响起,“梨哥儿,爹给你找了门亲事,是大户人家。”

亲事……

万梨瞬间浑身冰冷,扶着墙壁有气无力怒吼道,“你给我下蒙汗药?”

他刚吼完,只觉得心底怒火牵动不明的热意灼烧着他,整个人难受缺水的厉害。

万梨本身没享受过性事的欢愉,自然不知道这种陌生濒临失控又喷涌的燥流是什么感觉。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怎么了,一只陌生的手从黑暗里抓住了他肩膀。

浑浑噩噩中,万梨眼前飘过一丝黄晕的烛火和窗户外透进的一点霞光。

他知道他被人拽出了黑暗的灶屋。

是谁帮了他……

是李润竹吗……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眼前的烛火让他如坠冰窟。

只见他的卧室里,铺着大红帐被,点了一对龙凤喜烛,床沿上正坐着一个圆肚子的老男人,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正盯着他打量。

万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给他下了春-药。

被他爹卖给了这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对门外道,“好好守着门。”

万梨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他汗涔涔的手臂抵着墙角想要扒拉门缝。

他颠锅手劲儿大,平时都是用颠沙锅练习臂力,此时五指爆发出的力道足以让门框摇晃。

门锁晃动。

不仅如此,门外还有一道力气扯着门。

模糊不清中,只听他爹使劲儿拉着门咬牙道,“梨哥儿,你就从了老爷,他会对你好的,他家缠万贯咱们高攀了啊。”

万梨没有绝望。

恨意甚至让他多了几分精神和力道。

他摸到腰间的柴刀,耳边一片灼热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俯身凑近男人的。

他顺着门板无力滑落,整个人贴着门板忍不住低喘着扯动脖子汗湿的衣领,手臂汗渍黏腻着刀柄,只等着身后人再凑近一步。

一只肥胖的手搭在他肩头的时候,一直低头的万梨突然拔刀砍向那手指。

和杀鸡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个会叫。

“啊!”

血腥味瞬间扑鼻。

昏暗的光晕里,地上一团血渍滚着一根手指头。

一阵兵荒马乱中门被打开了。

万梨却已经烧的几乎没有意识了,汗珠噙在他眼窝里,眼皮重的擡不起来;眯缝眩晕中,他见门打开,来了两个人慌忙把人擡了出去。

万梨趁外面关心伤势的瞬间爬起来关上了门,下了栓,一气呵成。

他喘着滚烫干渴的热气,沿着墙壁坠落,烧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万梨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鱼,一条活鱼在火堆上翻烤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表都在渴望着雨露。

万梨无意识的扯掉腰间衣带,凉风蹿进火热的腰腹只觉得清凉随着酥麻流了一片,他嘴角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而此时门外已经乱做了一锅粥。

那老爷是被小厮扶着出了院子,却留下一个小厮要万梨付出代价。

门板被哐哐撞的响,一下下震动在万梨的太阳xue上,门外还有他爹气急败坏的辱骂声。

骂的什么万梨耳边轰鸣听不清,他力竭的垂着脑袋,紧紧咬着裤腰带发泄躁动,却又没办法纾解欲望。

门扇摇摇欲坠,万梨惊惶的额头汗如雨下,可汗渍又灼烧皮表逐渐吞没他的心智。

“你们干什么!”

万杏刚进堂屋,就见万梨爹和一个陌生男人拿着斧头在砸万梨的房门。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小厮完全没把万杏放眼里,轻蔑道,“我们家老爷就没有得不到的人,万梨伤了我家老爷,定要遭到惩罚。”

万杏怒道,“你们就不怕我报官吗,不管你们什么来头,我告诉你镇王妃是我们朋友,你先打听打听清楚!”

一提到宴绯雪万梨爹有些害怕,但一旁小厮凶横道,“天高皇帝远自古皇权不下县,等你们镇王妃来了,万梨早就是我们老爷的人了,生米煮成熟饭万梨还会喊委屈?”

那男人和万梨爹对视一眼,眼里闪过阴毒的光,万杏心跳漏了一拍,见状连忙跑出院子去喊人。

他刚跑出院子,就见到李润竹带着小厮过来了。

万杏简直见到神仙一般激动又手足无措。

“李家主,快!他们在欺负万梨!”

天色渐晚万梨还不出来,李润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万梨家看看情况,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万杏急惶的哭腔。

李润竹大惊失色,连忙跟着万杏跑进了屋子。

“万梨你这个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现在破门收拾你。”

门扇哐当晃荡,李润竹跑进来就听着污言碎语怒意攻心,逼红了眼角。

他当即一脚踹那小厮,那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润竹带的小李子一招擒拿手束缚住了。

万梨爹见文质彬彬的李润竹眼眶怒裂,吓得自己也溜走了。

屋子少了人,昏暗的光线瞬间豁然开朗,一丝霞光从窗户钻来落在铁锁上,一半凹进门缝里,一半落在霞光处。

李润竹手扶着门框,轻轻敲着破碎不堪的门。

“万梨,我是李润竹。”

“你现在怎么样?”

墙角下的万梨脸颊烧的绯红,眉眼挂着汗珠半张着唇角,汗渍浸染的鲜红唇瓣泛着水光。

他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气,眼睛已经迷离不清水雾一片。

恍惚中,听见门外李润竹和万杏焦急的说话声;他挣扎起颤颤巍巍的双腿,汗流湿濡的手背缓缓摸到了门栓,随着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万梨耳边咻地绵长嗡响。

失鸣了。

万梨脸上瞬间浮现一丝绝望。

他手指颤抖摸着门栓,刚刚的一鼓作气变成了犹疑不定。

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

门外真是李润竹和万杏吗?

汗珠垂落在卷曲的睫毛上,下眼睑不堪重负的抖着,万梨闭上眼,用力拉下了门栓。

希望门外是他们吧……

门缝豁然打开,晦暗不清中,李润竹只见那双烧的透亮又迷离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在万梨摔下墙角的时候,李润竹破门而入接住了他。

手腕相接,滚烫的惊人。

李润竹下意识避开亲密接触,但万梨手臂紧紧缠着他手腕不放,李润竹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万杏更是被万梨这情况吓的嘴角圆张,连忙给万梨系好腰带,捂住露出一片白腻又薄汗烧红的胸口。

李润竹抱着万梨,后者已经没意识了,下意识粘着凉快的身躯发出令李润竹头皮发麻的呻吟和喟叹。

万杏急地额头直冒汗,他见万梨扒拉着李润竹衣领,粘着李润竹的脖子咬,吓得手指都在哆嗦。

万杏结巴道,“这,这不是万梨本意,你……”

李润竹心急火燎但也知道万杏什么意思,他耐着性子保证道,“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他说完抱着万梨跑出了院子。

万杏着急跟了出去,此时他娘抱着哭着的儿子跑来要奶水喝,万杏急地原地打圈。

看着跑远的李润竹,他急忙给他娘道,“孩子就先用米糊糊喝一顿吧,我晚上回来。”

他娘不明所以,见万杏朝路边跑去,探出脑袋只见将暗未暗的夜色里,前面还有个急步奔走的男人。

李润竹抱着万梨刚上马车,就见万杏追着跑上来了。

小厮见到李润竹怀里抱着人,还急的满头大汗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