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出铜(第3页)

直观感受到白微澜又长壮长高了点。

谁家男人二十二岁还在长啊。

谁家男人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耍流氓啊。

宴绯雪艰难拖着高大的男人上坡,夕阳把他影子拉的老长,小路上一边是喂马的麦苗一边是种的虞美人。

宴绯雪摇摇晃晃影子落在摇曳的花瓣上,只听白微澜嘴里还呢喃不清,不许宴绯雪动。

背后被白微澜环抱禁锢着,宴绯雪上坡十分艰难,白微澜身上的酒意也熏得他脸颊薄红,脑袋不清醒了,只觉得夕阳薄纱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你在走我就凶你了。”白微澜又凶又委屈警告道。

宴绯雪听笑了,歇气道,“你到是凶凶看。”

白微澜不满宴绯雪的抗议,将他死死锁在怀里,盯着前面微垂的雪腻后颈,目光越发幽深。

山风好像在这里停留,那截白腻像是从泉水中捞出来的冷玉;他口干舌燥忍不住低头含住,慢慢摩挲着犬牙,想咬破想要吞进灼热的咽喉里。

“嘶~”

宴绯雪痛的皱眉,但也没反抗白微澜,只道,“你明早醒来,有本事不要跪在床头。”

只听背后白微澜砸吧了下嘴皮子,然后喟叹一声,含糊道,“唔,好吃,冰奶酪。”

没等宴绯雪明白他说什么,他脖子上又传来吮-吸的痛感。

宴绯雪不和醉鬼计较,只偏头不让他咬,拖拉拽扯,身上的人真是狗。

被缠的没办法,最后,宴绯雪干脆低着脑袋显露后颈让他咬。

他垂眸放缓呼吸,视线漫无目的一扫,只见地上的影子十分有趣。他肩膀上探头探脑的脑袋,时而歪头时而伸着脖子想看他神情。

这不挺灵活精神的?

他还当是醉鬼。

感情是在装醉。

宴绯雪刚准备用力掰开白微澜的大手掌,就听见背后有嘤嘤哭声。

他先是一愣而后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只听背后人像是有天大委屈似的,“媳妇儿不要我了,媳妇儿不喜欢我了。”

宴绯雪累了。

他被折腾的没力气了。

宴绯雪也哭,眼泪说掉就掉,炉火纯青收控自如,他哽咽道,“我快被你勒死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你也不要拿我脖子磨牙齿了,我回家就把小黄的骨头全给你,好不好。”

白微澜啜泣声一顿,而后哼了声。

宴绯雪感觉身上轻了些,一丝山风穿过后背紧贴的缝隙,脖子凉爽的惬意,如释重负。

就在他微微直起腰肢,突然松开的胳膊又紧固,他脚还被用力绊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宴绯雪只觉得后背失重,脚尖不稳朝一旁虞美人倒去。

暮色倒悬,花瓣簌簌落下,不过他落地的瞬间,被放在了一个结实宽阔的胸口上。

眼前视线全是摇曳乱颤的虞美人,一花瓣垂落在鼻尖,带着山野清香和花香袭卷蔓延宴绯雪周身,甚至钻入颈间衣缝里,湿气与体温纠-缠。

混乱中,夕阳火红耀眼,花枝微颤拂过他脸颊,没待他看清暮色里飞过的鸟雀,带着微醺的酒气已经攀上他的脖子,而后顺着唇缝化为甘甜的美妙。

片刻后,宴绯雪依偎在白微澜的怀里。

他神色恬淡,看着夕阳彻底下了山林,露水山雾起,暮色泛着水蓝,残霞燃烧着最后的绚烂。他侧仰看向白微澜准备说落日好美,但那又对上那含情脉脉的深邃。

只听男人低沉黏糊道,“是好美。”

刚刚的吻一触即分带着珍重,现在的吻,像是这燃烧的残霞一样热烈迤逦。

半晌,宴绯雪眼里水雾迷离,似最后一抹残霞留在他眼尾,唇瓣透着润泽的水光。

白微澜低头看他,怎么都看不够。只一个眼神就彻底占据他的心神,哪还有一点空隙留给山野的晚霞。

他低头圈着宴绯雪,咬着耳朵说着下流又亲密的私语。

宴绯雪就像他的春-药,只要单独相处,他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要亲昵。

忍不住的口干舌燥,皮肤饥渴想要相贴抚摸,从头到脚叫嚣着将人拆之入腹的冲动。

宴绯雪听着,倒是没反驳。说白微澜就是一条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狗。

白微澜哼哼道,“这不都是你的过错,我那年血气方刚又天真烂漫,结果就被你糟蹋了,不仅这样,你还一边糟蹋一边嫌弃,你知道我那三年,”

他说道这里,满是控诉重重道,“你知道我内心多痛苦,有多大的阴影吗?”

宴绯雪噗嗤笑出了声,十八岁的白微澜病骨支离难以反抗,只一双眼睛黝黑发亮透着少年的狠辣与厌恶。

宴绯雪眼里透着追忆,开口笑道,“当年,你要是不骂的那么难听,我还真不会强迫你。”

即使不好给白微澜后娘交差,他也有的是法子。

只是白微澜那张嘴真是太欠揍了,他就想要报复。

白微澜嘴巴骂的越难听,宴绯雪就越一身反骨,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这种恶心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哈?”白微澜神色讪讪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情我媳妇儿还是我这张嘴骂来的?”

他又面色不自在道,“你辣手摧花满心算计,你还想报复我。哼,我也没难受多久。”甚至后面时常出现那晚迤逦蚀骨的梦境。

宴绯雪就看着白微澜嘴硬,感叹道,“缘分还真是奇妙。但凡你那晚示弱装可怜,我都不会碰你。那我们也不是现在的日子。”

白微澜摘下一朵花瓣放在宴绯雪的额心,动作轻轻柔柔,语气却阴阳怪气道,“哦,那你想要和谁过日子?你还喜欢柔弱小白脸了?你是不是腻了我这款口味,想要重新换一个?”

宴绯雪懒得理白微澜,白微澜见状真的不开心了。

不过没待宴绯雪开口,白微澜就理直气壮道,“抱紧我。”

宴绯雪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天旋地转,暮色和虞美人上下颠倒似的,交错在宴绯雪的眼前,两人直接从山坡滚到坡脚。

他脑袋被白微澜手掌护着,耳边是白微澜兴奋畅快的笑声,两边虞美人簌簌倒下,花瓣沾满了一身。

白微澜躺在草地上展开四肢,侧头看宴绯雪,后者一脸的恍惚茫然。

宴绯雪半晌回神,嘴角还沾了花屑,他幽幽道,“好玩吗?”

白微澜点头,“好玩啊。”

“所以你装醉酒就是为了这个?”

“醉酒干什么都不丢脸是吗?”

白微澜擡手捏住宴绯雪的嘴巴,“再说我就亲你。”

宴绯雪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白微澜从松开他的手,两人坐起身,望着身后的花路。

暮色下山坡上的虞美人,中间开出了一条道,坡上只见坐着三个小影团。

白微澜见儿子出门看热闹,朝他招手喊他下来,而后扭头心满意足道,“我也终于滚了一回花路。”

“平时看小黄和小板栗滚,我心疼的要死。”

宴绯雪拆穿他借口,“你是羡慕的要死吧。”

两人说着,只见小栗儿像个球似的从坡上冲了下来,他习武锻炼,也不怕被枝干绊住,一路蹦蹦跶跶直冲到白微澜的怀里。

“哎呦,刚刚摔下山坡,你这一撞可把你老父亲撞散架了。”

小栗儿从白微澜身上爬起,笑哈哈道,“父亲骗人,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抱着爹爹故意滚下来的。”

白微澜笑笑,小栗儿掩鼻道,“父亲喝酒了?”

“嗯,还给小栗儿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家炼出好铜了。”

小栗儿哇的一声,立即欢呼拍手,“爹爹和父亲好棒!”

山里夜雾深,草地上很快湿气上涌,皮肤手腕湿冷。

白微澜把宴绯雪拉起来,而后抱着小栗儿朝山坡上走,还一边逗着小黄,说自己也滚花路了。

宴绯雪听着,感觉白微澜确实有些醉了。

他还是煮了些醒酒茶给白微澜喝,但白微澜耍酒疯,非要他喂。

宴绯雪能顺了他意才怪,喊来小栗儿叫儿子喂。在儿子面前,白微澜还是要点脸的,努力做一个成熟的老父亲。

日子就这么惬意的过了几天。矿场一切进入正轨,两人每天倒是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小栗儿。

这天,他们刚从山里捡菌子摘野果子回来,就见山下的小六上来了。

小六看到小栗儿的时候,说孩子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然后给白微澜一封信件。

白微澜接过一看,是来镜明的来信。

来镜明来信,十有八九是万分紧紧的事情。

白微澜飞快拆开封口,看完信件内容后,面色沉思有些凝重。

宴绯雪接来看后,开口道,“那个州知府怎么还没死?”

原来是来凤州突降暴雨数月,州内灾情严重,江河水倒灌良田淹没万顷,各个县的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

而遥山县,因为来镜明提前兴修水利疏通河道,整个遥山县受灾影响情况小。

唯一一点影响,是在这即将扬穗的时候,暴雨多,影响稻谷收成秋收多空壳。

小六只扫到前半段,没看到后半段,见两人神情凝重,不解道,“这不是好事吗?遥山县没有受灾,多亏来镜明有备无患。”

宴绯雪把信件递给他,小六看完后破口大骂。

“这快入土的王八羔子最后还要瞎蹦跶,把全州的灾民都往遥山县赶,遥山县屁大一点地方,这能撑住吗,一起啃树皮啊。”

至于为什么往遥山县安置灾民,信里也写的很清楚。

因为州知府认为,其他那些县受灾严重,就是因为遥山县修堤坝拦截了江河分流,致使洪流无法散泄,加重洪流威力,加重其他县的洪水灾情。

是遥山县把洪水引到其他县,导致哀鸿遍野,遥山县是保住了,那么帮助安置其他县的灾民理所应当。

宴绯雪道,“那刘池礼明显就是报复来镜明。对口振灾帮扶一两个县已是全力,怎么能安置得了一州的灾民。”

白微澜点头,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越发凝重深深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