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绯雪的主意
宴绯雪的主意
一夜未睡,经过半夜惊心动魄的剿匪杀人,心神紧绷下又闹了一通,两人相依中很快沉沉睡去。
直到下午的时候,宴绯雪被亲醒,朦胧睁开眼就对上白微澜黏人欢喜的眼神。
“我的宝藏终于醒了。”
宴绯雪失笑,擡手摸摸白微澜的脑袋,“这又是什么称呼。”
白微澜啄了宴绯雪一口,然后脑袋埋在单薄的肩膀上,瓮声瓮气道,“晏晏就像是宝藏,怎么挖都挖不完,我就想整天待在你身体里不出去,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宴绯雪哑然。
而后侧头对着他耳朵轻声私语,只见白微澜的耳廓肉眼可见的红了。
白微澜擡头,“什么嘛,我明明那么深情,你故意曲解。”
宴绯雪语调拉长,意味深长的哦了声。
“那你想不想。”
白微澜脸都开始红了。
他一手捂着脸,一边拿侧鬓蹭宴绯雪的脸颊,嘴角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
鼻血却先流出来了。
宴绯雪忍俊不禁道,“出息。”
白微澜被嘲笑一通,起身拿巾帕擦鼻血,哼哼道,“别得意,晚上找你算账。”
两人又腻歪一会儿,才开始起床。
洗漱后,宴绯雪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先处理自己那把心爱的匕首。
先用水洗净血渍,然后拿干布擦拭干净;接着找了一个铁盘,里面放两只白蜡,将铁盘放在油灯上利用高温融化成蜡液。
将匕首用蜡液裹上。
蜡液薄如蝉翼,里面匕刃极为锋利,闪着冷锐的寒光。
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
白微澜见宴绯雪熟悉的操作保养,好奇问道,“这把匕首看着是珍品,晏晏是怎么得来的?”
“确实是一把利器,是我小时候运气好,捡到的。”
宴绯雪给白微澜看匕首柄,上面刻一个“翼”字。
十几年过去,字迹还清晰可辨,匕刃没有一点卷边缺口,可见宴绯雪有用心在爱护。
白微澜观摩了会儿道,“那一定是上天派来送给晏晏的。”
宴绯雪笑道,“嗯。”
“以后都别离身吧,我再找江湖上的人,买些其他什么防身的药粉。”
“有啊,不用找江湖上,时莺就会弄。”
“他要是烦腻了客人的纠缠,不想伺候人了,就给捣鼓些药。”
白微澜不知道说什么好,竖起大拇指,“厉害。”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听见门口丫鬟说饭菜可以吃了。
离他们起身不过两刻钟,这院子的厨娘动作很麻利。
引路的丫鬟说是世子吩咐厨娘提前把菜备好,汤粥早就煨着准备的,其他小炒还有三个厨娘同时做。
世子对白微澜真是好的出奇。
白微澜悄悄对宴绯雪说,“我昨夜不是吓的脑子懵头嘴皮子不受控制,我问世子是不是爱屋及乌,是不是喜欢我媳妇儿。”
“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宴绯雪没忍住笑了几声,“那世子没揍你?”
“没揍我,倒是把我狠狠摔在地上。”
白微澜说完,就听见背后低声咳嗽响起,转头就见顾凛柏一脸黑的看着他。
宴绯雪躬身行礼,顾凛柏道,“夫人不用如此多礼,平常以待就好。”
他说完,又斜了眼白微澜,眼神冷冰冰的。
昨晚还怕自己怂样被宴绯雪知道,现在就自己主动捅篓子。
不过……
顾凛柏看了一眼宴绯雪,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不似后院笼中的金丝雀,男人不用在他面前强撑维持自尊自傲,因为宴绯雪本身就不是脆弱易折的娇花。
白微澜时时庇护着他,但人总有低谷怯弱的时候,宴绯雪又能拉白微澜一把。
或许这就是愿天化作比翼鸟,原地化作连理枝。
不止伉俪情深,还能比肩扶持互为依靠。
白微澜能找到宴绯雪,可能真是注定的缘分。
他之前一直没过问宴绯雪来历和姓名,直到今天早上看到那杀人的熟稔手法,才叫了小六来询问。
原来,这人就是白微澜之前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冲喜妓子。
如果在那种环境里长大,为自保熟稔杀人,到也能说的过去。
看着温和美人,骨子里也是烈性淬毒的。
顾凛柏看着宴绯雪半晌没言语,一旁白微澜立马护在宴绯雪身前,“世子是有眼疾不清?”
顾凛柏脸色顿时拉下严肃,低声吐出两个字,“疯狗。”
宴绯雪在背后笑,拍拍白微澜肩膀,站出来对顾凛柏道,“谢谢世子关心,还提前准备好了吃食。”
顾凛柏面色缓和了点,看向白微澜道,“吃完来书房。”
白微澜得寸进尺道,“那我要带着我媳妇儿。”
顾凛柏面无表情点头。
饭菜很丰富,但有一道菜是猪血丸子,白微澜看到立马就泛着干呕。
宴绯雪连忙叫人把这道菜撤下,他拍着白微澜的后背道,“开始都这样。不用觉得没面子。”
白微澜干呕的眼尾泛红,泪珠都滚出来了。他擡袖擦了擦,见宴绯雪担心,咧嘴笑道,“怎么会没面子,我怕是怀了吧。”
宴绯雪噗嗤笑出声,“你真是,男人的忌讳一点都没有。”
白微澜喝了口汤,笑嘻嘻道,“恃宠而骄。”
不一会儿,厨娘就胆战心惊来了。
“白公子,是这道菜不符合口味吗?”
宴绯雪笑道,“不是,他今儿有孕,吃不了。”
“啊?”
宴绯雪掏出几粒碎银,差不多一两,递给那厨娘,“劳烦你费心了。”
“不不,这不能要。”
宴绯雪笑道,“凭本事所得,为什么不能要。”
那厨娘呐呐,接过表示会更加做出满意的口味。
等厨娘走后,宴绯雪扭头,一脸深思的看着白微澜。
白微澜道:“怎么了?”
“唔……回去说。”
“那你说我猜。”
宴绯雪见白微澜好奇的厉害,模棱两可道,“世子知道?”
白微澜见宴绯雪神色难得严肃,估计就是问杀三皇子那件事情。
“嗯,他还救了我。”
宴绯雪听后陷入了沉默。
有顾凛柏善后自是更加保险,但顾凛柏的态度太奇怪了。
如果以此要挟白微澜为他做事,那也大可不必。
宴绯雪从顾凛柏身上,并未察觉到一丁点算计利用的心思。
反而像是诸多照顾无底线纵容的……哥哥?
但这显然不可能。
宴绯雪沉思的空档,白微澜道,“我也觉得奇怪。”
“但问不出个所以然。”
宴绯雪点头,只要没有恶意就无妨。
两人出了偏厅,来到院子的时候,就见小四在逗小黄。
小四见到他们愧疚万分。
作为贴身侍卫,对迷魂药这种药效有专门做训练,但小四昨天还是被迷晕了。
宴绯雪昨夜也以为那山匪会给他用药,还提前拿了巾帕随时捂住口鼻,但对方太轻敌了。
不过也可能是,他把过量的药粉用来迷晕小四和小黄了。
宴绯雪安慰了下小四,还能在山匪手下活命已经不错了。
这说的小四差点感激涕零,直说夫人真好。
宴绯雪又叫来小六,“你再去买些香蜡纸钱吧。”
小六挠头道,“夫人,要是着急用,我去找世子爷那边要点。”
“说来也巧,前几日白微澜祭祀亡母的时候,世子爷也在祭祀生母。”
“你们都去荷花塘了,难道没碰见了?”
宴绯雪闻言一怔,白微澜倒是没放在心上,还驱赶小六,“多嘴多舌,你们世子的私事都敢到处抖,自罚掌嘴。”
小六倒是没辩驳,边打自己嘴巴,边骂白微澜白眼狼。
白微澜没和小六计较,要赶时间拉着宴绯雪去世子房里商议事情。
一路上宴绯雪都在沉默思索。好像风吹着叶条在吐芽,又向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忽的扬起芦花,风一吹又抓不住。
白微澜说选在荷花塘祭祀生母,是因为生前喜欢看荷花。虽然和世子生母同一天祭日,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但世子生母一直是个谜团,没人知道是谁。
外加世子莫名其妙对白微澜纵容,这很难不让宴绯雪朝着这个方向想。
不过,这种没影子的事情,胡乱猜测是对亡母的亵渎,宴绯雪很快就止住了念头。
来到书房,世子正在提笔写折子。
见到白微澜两人前来,把折子合上,叫两人落座。
一切如常,只是今天书房里没有看到谢敏之。
白微澜敏锐察觉到,顾凛柏是要说三皇子的后事。
他正沉思着,就见顾凛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对方面色严肃道,“三皇子的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白微澜丝毫不见慌张道,“剿匪的时候被山匪杀死,等灵柩运送至京城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
“三皇子本就好大喜功,外加多次被山匪侵袭府邸有怒在身。不听劝阻山上剿匪,惨被山匪杀害,而山匪也被伏诛。”
“一桩桩事情有据可查,而剿匪的山岭也因为火药引爆矿洞,烧了大半山。”
“对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是利用他的死平息民意,让百姓知道皇子为保护闻登州万民而死,还是彻查让皇家颜面尽失的窝囊死因?”
生前不能为皇家贡献一点作用,死了却有一点笼络民心的价值。
怎么选,天家无情自是知晓。
白微澜道,“那天要是抓住山匪头目,当场火烧了山林,三皇子就尸骨无存。”
啪!
一道折子似飞羽砸在白微澜的怀里。
没等白微澜翻开看,只见顾凛柏怒而起身,目光呵斥道,“你真是……”
“是是是,胆大包天,胆敢杀害皇子。”
顾凛柏反而一噎,目光闪动,看着白微澜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半晌,他沉声道,“杀了就杀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