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猫头 作品

第100章哦!(第2页)

宴绯雪气定神闲的翻着书,只见书里一旁小字,标注着白微澜对钱庄和当铺的看法。

和周焕说的差不多,但白微澜还提出了一个点。如何刺激百姓消费,从而周转钱庄银子流动。

宴绯雪正思索着这个问题,就见一旁蝇头正楷朱红批注道,“给媳妇儿揉揉肩膀捶捶腿,看很久了,快喝口茶,起来看看外面好风光。”

注解倒是俊逸的行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到用正楷了。

宴绯雪嘴角不自觉浮现笑意,把红璎珞子书签夹好,合上书本。

他出账房,在院中小花圃赏菊花,没一会儿,就见万杏找来了。

他道,“时莺怎么偏偏这个档口不在啊。这不更加让人觉得,他俩真的私奔了。”

没头没脑的,可见万杏真的是憋很久也气到了。

宴绯雪看着雨后鲜嫩的花瓣,一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时莺这段日子不是躲那个熊大,跟着阿文去喜乐村住一段时间吗。”

那熊大对时莺简直到痴迷到魔怔。时常尾随时莺,被时莺凶骂还一脸满足的恶心样子。

时莺后面受不了,听见阿文最近在喜乐村,就跟着去了。

“那就放任旁人传吗?要不是我们熟人知道白微澜多黏糊你,都要信以为真了。”

宴绯雪摘了一朵秋日菊,闻言垂眸思索一番,笑笑道,“那白微澜有些委屈啊,被人这么冤枉。”

万杏睁大眼睛,摊手道,“这是他委屈吗?难道你不应该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不过都是旁人说的流言。”

“你不膈应?”

“没有,如果非要想的话,那应该查查这是普通的嘴碎,还是背后另有目的。”

万杏吃惊,这理智的大度,他远不及宴绯雪。

燕镇平日要是和楼里其他哥儿传出这种暧昧事迹,他肯定要气炸了。

万杏也不是以前不谙世事,一心守着男人的娇纵小哥儿了。

但是对于这种恶心死的流言,断然理解不了宴绯雪的态度。

竟然不膈应,反而觉得白微澜委屈?

“要是白微澜知道他不在,旁人这么传,回来不得炸锅。”

宴绯雪笑着没说话。

白微澜肯定第一个问他什么态度,要是知道他没反应,肯定更加生气。

不过,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捕风捉影?

宴绯雪道,“你要是再听见风声,就帮我留意下。”

万杏点头,他又说起了酒楼的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酒楼卫生情况,哪些是需要天天擦洗的,比如地面桌面等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哪些只要巡视,有污渍就擦洗或者两三天擦洗一次,比如阶梯缝隙或者门缝夹角之类的。

然后做一个分类统计签到表,基本责任到人。

宴绯雪同意,这样确实能减轻很多功夫,又增加个人责任意识。

万杏还说最近入秋雨水多,很多客人可能进酒楼前还没下雨,出楼的时候就下雨了。

还有些忘记带伞的食客也很多。

“要不咱们提供雨伞,这样食客也不会淋着雨了。租借完后再还回来。我也预估了下,如果咱们酒楼找雨伞铺子租借或者买伞的费用大概是……”

“你一向细心,这个点确实不错,点滴间考量到食客的需求。”

万杏得到夸奖,笑得灿烂道,“我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个成本嫁接出去。”

“咱们生意这么好,要是有雨伞铺子在大堂一脚挂几把雨伞卖,他们需要给我们食客提供免费租借用伞的需求。”

宴绯雪笑道,“你脑子倒是很灵活。”

“这不是受白爷启发,他常说买卖就是资源的一种交换。不仅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

宴绯雪道,“你的点子确实节省了成本,但盛雪楼是白微澜做给我的楼,他是不会让旁人的东西在里面卖的。不是盛雪楼自己做出的东西,他也不会放心在楼里卖。”

万杏知道其中顾虑,“那我就买伞免费租借给食客,到时候也像双层瓮那样,印上盛雪楼的字样。”

宴绯雪思忖了会儿,“这样,你先买几把伞备用着,我把伞面画好后,你再找伞铺子做出来。”

万杏眼睛一亮,期待道,“夏天热的时候,那个帷帽还是老板娘带出来的风气,说不准这伞也有好些铺子模仿。”

日子又过了几天,秋雨绵绵的,倒有种烟雨街巷朦胧的春意。

络绎不绝的商人路过遥山县,宴绯雪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

不过除了等李润竹他们回来,他也没别的法子。

这天,他关于息钱的计算方式有些不明白,正请教王掌柜。他正聚精会神听王掌柜说着,就听见小栗儿哭着敲门。

哭声细细的,不仔细听不出来。王掌柜说的认真,只见宴绯雪忽的起身,神色惶然。

宴绯雪立即笑道说抱歉,是听见门外孩子哭了。

王掌柜浅浅呼了一口气,生怕宴绯雪又向上次一样把自己问住,或者被提出的疑问卡住。

他道,“小少爷这么乖巧,一般不哭,这怕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王掌柜说着转身开门,明亮的天光随着门缝大盛,三个孩子面色担忧的望着身后的宴绯雪。

王掌柜摸摸小栗儿脑袋,长辈赐福似的念叨着,“小脑袋摸摸,万事无忧不用愁。”

见王掌柜走后,憋着哭腔的小栗儿扑进宴绯雪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宴绯雪看放鹤谷雨,只见两人蹙着眉头眼里忧急。

他摸着小栗儿后背,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父亲,父亲……”孩子哭的抽抽噎噎闷声闷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宴绯雪蹙着眉头蹲下,难道还是听见了那谣言?

没影子的事情只传几天就没人说了,再说时莺听见风声后自己跑回来澄清了。

孩子们难道这会儿在哪里又听见了?

“父亲怎么了?没事,慢慢说。”

放鹤焦急,立马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书信,“是苏不渝来信了。”

“说澜哥在百姓暴乱中被流箭射中胸口,昏迷了三天才抢救过来,醒来后还疯疯癫癫的,看到谁都认作宴哥哥。过了五六天才意识清醒。”

嗡的一声,宴绯雪先是一愣,但脑子里很平静。他手还安抚的拍着孩子后背,“没事,醒过来就好了。你父亲福大命大的。”

“意识不清可能是误食了致幻的果子,以前小鱼儿哥哥就在信里提到过和鸡素果子差不多作用的野果子。”

小栗儿懵懂怔怔,脑袋里想起了有这件事,拧巴的眉头松了些,抽噎道,“爹爹,你去看看父亲好不好,他这会儿肯定非常想爹爹在身边陪他的。”

谷雨也面色惶惶点头。

放鹤道,“家里不用担心,有阿文叔照顾我们。宴哥哥去照顾澜哥吧。”

宴绯雪没有思索的点头,“嗯,家里有你们放心。”

“你们先回去吧,他会吉人自有天相,喜乐村的祭司还说他大富大贵之命。”

小栗儿眼泪汪汪的擡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宴绯雪,后者的眼里满是柔和的笑意。

他见宴绯雪说的这么坚定,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渐被抚平。

“要是父亲知道小栗儿这么担心他,他很高心的,肯定想亲亲小栗儿。”

宴绯雪说完亲了下小栗儿湿漉漉的脸颊,“爹爹替父亲亲了。”

大人身上的坚信和镇定感染了小栗儿,他也啄宴绯雪的脸颊,嘟囔道,“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三个孩子走后,宴绯雪腿脚有些乏力,进门缓缓坐下,只觉得嗓子滞涩,刚刚像是一场幻听幻视一样。

身体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在孩子们面前精准的反应着,但好像灵魂已经离窍,在一旁看着他安慰孩子们。

他恍惚起身,白细纤长的手指扶着桌沿,拎起茶壶给杯里倒茶水。

清脆水声响起,热意烟气升腾,模糊了宴绯雪眼里浮上的急惶忧色。

忽的,指腹灼烫,热水涓涓蔓延至撑着桌子的指腹,他才低头回神,见茶水溢满。

宴绯雪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脚步匆忙的出了盛雪楼。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不能乱。

脚步每一步都踩的稳当坚定。

难怪这半个月没收到白微澜的信,他开始还以为也像上次耽误在路上了。

没有来信,估计是怕字迹笔力暴露他伤势体弱,怕他和孩子们担心。

边走边想,宴绯雪很快就来到李家。

恰好李润竹风尘仆仆,一脸疲倦的从码头回来了。

两人刚好在李府门口碰面,李润竹惊讶宴绯雪眉目郁色忧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绯雪揉了揉眉头,自认为自己情绪控制不错,没想到担忧藏不住。

宴绯雪说了白微澜的情况,然后想租借船只去闻登州。

此时正是汛期,河道湍急,逆水而上也是吃力,船速最多日行一百五十里。

但走陆路,不说前些日子各地塌方的管道输疏通与否,要是路上碰见流民袭道也不安全。

李润竹听见白微澜受伤,面色拧了起来,“现在码头正在挪仓转货,我们刚从码头回来,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船去闻登州了。”

“我正好也要去找你,我们提前几批走的,有一部分船只卡在了来凤州。”

“不放行?”

“不是,来凤州四省通衢是货物运转中心,去往闻登州的河道全都挤的水泄不通,大大降低了行船速度。”

外加上河面水急翻船的也多,因为私下违规改船体的多。

船税是按照船体大小分为三等赋税,吨位大船要三百两,小船一百两。

很多船商为了避税,从外面看船只是小中船,但实际为了多装货物改仓加深。加上河段湍急,很容易出事。

宴绯雪闻言一默,而后道,“那想必官道也堵的走不动道了。”

李润竹一脸凝重的点头。

宴绯雪道,“天无绝人之路,闻登州封禁中都有商人跑出来,那咱们也可以进去。”

离开船时间没多久了,宴绯雪必须得回去交代酒楼和钱庄的事情,然后简单收拾来码头。

李润竹也趁这个空档修整洗漱一番,半月来没日没夜的采买谈生意,此时脑子都是亢奋混沌的。

宴绯雪赶回家里的时候,行礼已经被打包好,放在外院的石桌子上了。

王婆见宴绯雪惊讶,开口道,“三位少爷叫我收拾好夫人的行礼,说是要着急赶时间。我就简单的收拾了您日常吃穿用的。”

一旁阿文还把马车安装好了,只等着送宴绯雪走。

孩子们听见动静从灶房里跑出来,手里拎着食盒糕点,放在马车里。

小栗儿抱着宴绯雪的胳膊,拧眉道,“爹爹,把阿文叔也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