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落网(第3页)

一孩子挺起胸膛反驳道,“那是孙学长做好事不留名,才不会大肆宣扬。”

宴绯雪笑道,“那当真是你说的这般好人,知道你们为难放鹤他们会不出来阻止?在一旁悄悄围观看热闹?”

宴绯雪说完,众人摸不着头脑,四处张望没看到孙正清。

宴绯雪道,“自然是悄悄看,看到我们大人一出现,就心虚逃了。”

回去的路上,放鹤一直闷闷不乐。

刚在擂台上出风头打败了孙正清,结果一堆苍蝇追着他说忘恩负义,心肠歹毒。

旁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放鹤受不了被算计的憋屈。

谷雨问道,“孙正清真讨厌,还偷偷看别人为难我们。”

宴绯雪笑道,“不是,我刚刚故意把他说成心虚逃了。”

白微澜见三个孩子一脸憋闷,开口道,“放心,这几天孙家就有动作了。”

第二天上午,白微澜两人都在酒楼待着。

白微澜照例巡视酒楼的角落卫生,就见大堂着急进来一个衙役,对白微澜附耳几句,白微澜立即跟着走了。

宴绯雪拨算盘的手指停了下,看了眼白微澜背影,而后继续垂眸算账。

白微澜跟着衙役进了暗无天日的牢房,燥热的日头照不进阴暗发霉的地下牢狱。

衙门内的牢狱分为改教所和死囚牢房。秦不著虽然还没被判罪,但是所犯私茶重罪,被来镜明关押在了死囚牢房。

牢房栅栏上有铁丝网,网上挂有铜铃,只要逃跑就会触动响铃。

过道的尽头是神龛,神龛下有一洞口,上面风干的血迹斑驳,墙体洞口已经被磨的抛光了。

那洞口是尸体的出口,牢房里有病死或者打死的,不能从大门擡出,就从这个小洞拉出去。

白微澜与来镜明此时就站在这洞口,听着拐角死囚牢里传来的声音。

“秦兄,我来看你了。”孙梓沃担忧道。

秦不著转头,披头散发中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孙梓沃,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手脚铁链压的有些踉跄。

“他们对你用刑了?”孙梓沃想靠近牢房,但牢房上有铁网加双层牢门,他只得焦急的望着秦不著。

牢里阴暗,秦不著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只看到下颚胡茬儿的一片阴影。

“没有,只是这老鼠没日没夜的爬来爬去,睡不着觉。”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秦兄还担忧睡不着觉啊。”

“你放心吧,你一家老小我都安顿好了。只是侄子和妹妹天天担心你,两个人消瘦的没个人形了。”

秦不著一听孙梓沃这话,拨开杂乱的头发,恶狠狠的盯着孙梓沃,“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

孙梓沃见状反而不着急了,压低声音道,“对,我也想要保住他们。”

“秦兄现在只是被关押还没定罪,私盐只是流放抄家,不会影响家眷。但要是……”

孙梓沃眼里阴恻恻的无声威胁,秦不著立即跳脚破口大骂,“少在我这里假惺惺了!”

“我儿子就是你派人打的!你为了拉拢我上船,让我对白家恨之入骨,心狠手辣把你侄子打成重伤,让我以为是白家打的。”

秦不著看着孙梓沃脸上一瞬间的破裂,一股快意涌上心头,“你今天来是想以孩子家人封口吧,怕我抖出去,你孙家落个满门抄斩!”

孙梓沃没想到秦不著完全不顾家人安危,竟然把杀头大罪就这么吼了出来。

他顿时脸色煞白,想抓住牢门却顾忌上面的铁丝网铜铃,低声紧紧盯着秦不著道,“你胡说什么!”

秦不著见孙梓沃慌了,他反而不着急了。

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铁链晃动声响,一声声刺激的孙梓沃面无血色。

“在你来之前,白微澜已经来过一趟了。”

“你来就是怕我供出你的阴谋来换取我的减刑,可你自己倒是先坐不住打草惊蛇。”

“你急吼吼多次探监不得入内,白微澜就察觉不到你的心慌?更何况他早就知道是你浑水摸鱼打伤我儿子!”

秦不著说道这里,肺腑浊气肆意倾泻。

用当初孙梓沃说他的走投无路只得跟着上船的语气,阴恻恻笑了起来。

“这次是你自投罗网啦!”

“换你抄家砍头啦。”

孙梓沃瞳孔一瞬惊慌,脱力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难怪有人给他递来纸条,说秦不著供出阴谋以求减刑。

这都是白微澜使诈要他自乱阵脚……

“就凭你信口雌黄,证据呢”孙梓沃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道。

一道冷锐的声音从幽静的牢里响起,“秦不著的一番话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梓沃咻地转头,只见白微澜和来镜明现在过道上。

白微澜道,“谋害天潢贵胄,真是胆大包天。”

孙梓沃惊愣中,来镜明直接叫衙役把孙梓沃收押了。

孙梓沃挣扎大喊,“你们官商勾结,看我不顺眼就给我扣这天大的杀头帽,你们其心可诛!”

白微澜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冤枉,刑部大理寺卿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三五人衙役很快就把孙梓沃制服,他嘴巴塞了抹布,只得死死瞪着白微澜,额头青筋都凸起了。

白微澜看着被拖走还不停挣扎的孙梓沃道,“假仁假义假惺惺,你儿子孙正清在学院里的那点小把戏,正被秦敦当众拆的精光。”

他说完,来镜明还惊诧刚刚秦不著说的密谋,无言的看着白微澜。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设计奕王世子。

“走吧,这件事,又得要来兄忙活一阵子了。”

白微澜说完转身,只听身后铁链哐当响,只见秦不著扒在牢门上,着急道,“白微澜,记住你说的话!”

秦不著眼里满是惊慌不定的胆战心惊,他死死盯着白微澜,直到后者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放心,你只是从犯,你会死,但不会牵连家人。”

秦不著呐呐点头,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

同时又庆幸,没参与孙梓沃当初与匪患勾结过程,他只是胁从帮凶。

一旁被关押进死牢里的孙梓沃听见两人对话,自知白微澜记恨自己,也明白大祸临头。

此时疯疯癫癫扒拉着牢门,把铜铃晃的叮当响,恶狠狠道,“白微澜,别以为你能嚣张到几时,你给我挖坑,我也有大礼送给你!”

“你就等着杀头吧!”

白微澜面临威胁,坦坦荡荡道,“我行的正坐的直,不像你一诈就自乱阵脚。”

孙梓沃哈哈哈疯狂大笑,“你就等着瞧吧!”

“呵,我什么下场你怕是看不到了,真替你可惜。”

白微澜和来镜明出了牢房,一旁云林拿着松柏枝烧着火盆,要两人跨火盆祛除污秽之气。

来镜明一脸凝眉思索,云林道,“不顺利吗?”

“不是。”

白微澜道,“不必多虑,不过是临死前的威胁恐吓,也想让我惴惴不安罢了。”

此时匆匆来了一个书吏,显然有重要事情找来镜明。

“闻登州有加急公文送到。”

白微澜准备从后院出衙署,一旁书吏忙拦住白微澜,“闻登州的信使大人点名要见白师爷。”

“我?”

那书吏点头。

来镜明看了白微澜一眼,揣测道,“难道孙梓沃说的就是闻登州整顿物价的事情?”

来镜明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闻登州现在乱成一锅粥,天下一半铜矿在闻登州,之前物价与铜价都飞涨,朝廷颁布禁铜令,奕王世子更是铁血手腕,杀了多少私铸铜币的商人官员还不见效果,圣上大怒,要求半年内彻底平息。”

闻登州百姓都被拉去铸铜,外加禁地封闭,良田荒废,早就成了赤贫之地。

而铸出的铜币都悄悄进了朝廷各路大员、皇子的口袋。说闻登州是朝廷大员的钱袋子也不为过。

要是白微澜搅了这趟浑水,差事成与不成,都没好下场。

一边是奕王世子一边是朝廷大员,或许还有皇子参与其中。

白微澜虽然聪明精明,但到底只是商人。那些大官员怕奕王世子,收拾一个商人绰绰有余。

来镜明顿时明白孙梓沃的用心险恶,这不是白微澜往火坑里推吗?

但此时也不容他们思索对策,书吏在一旁催促说信使大人着急见人。

三人穿过回廊,来到大厅,只见一个通身武将装束的年轻男人,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一听见脚步声,那人睁眼,目露精光。

来人是奕王世子贴身侍卫,一见白微澜便是上下打量,目光犀利而探究。

他坐着没动,盯着白微澜道,“你就是白微澜?听人说你经商天赋了得名震四方,短短时间就把遥山县震的地动山摇。”

“是我。”

“大人找我何事?”

那侍卫见白微澜不卑不亢弯腰行礼,眉头不悦,一掌把扶手给拍碎了。

哐当一声惊的来镜明下意识眼皮颤颤。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奕王世子贴身侍卫来头更是不小。

没等来镜明为白微澜担惊受怕,只见那贴身侍卫蹭的起身,站在了白微澜面前。

一身剑拔弩张的杀气,目光逼迫的看着白微澜。

白微澜仍旧面不改色。

目光似浩瀚深幽,映着对方逐渐暴怒的神情。

来镜明忙道,“大人,您一路奔波劳累,下官先给您接风洗尘,吃一顿便饭。”

那侍卫对来镜明的话恍若未觉,只紧紧盯着白微澜。

半晌,他退了一步,挠挠脑袋,歪头疑惑看白微澜,“你怎么不怕我?”

白微澜嘴角散漫冷笑,“又不是我要求人办事。况且,你也不敢拿我怎样。”

有奕王的亲笔信,一个小小侍卫,还不够看。

那侍卫道,“好,第一关就算你过了。算你有胆魄。”

“不过到了闻登州,你还能这般面不改色,我敬你是条汉子。”

“收拾收拾行李,马上跟我去闻登州。”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