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绯雪的计策(第3页)
最后冰饮吃完了,还把竹筒里灌些泉水再兑着喝。
一群孩子喝完后又盯着西瓜,口水直咽。
大人擡手做打,呵斥自家孩子嘴馋。
宴绯雪笑着说他家小栗儿也是这样。不能说大人想吃就是美味,小孩子想吃就是嘴馋呀。
先开两个西瓜,剩下的等会儿席上吃。
村里孩子本来就喜欢宴绯雪,每次跟着他都有糖吃。现在还有西瓜吃,一个个围着宴绯雪蹦蹦跳跳,直夸宴绯雪比神仙还好。
万梨两兄弟,一个直接去了后厨,一个在水池子边开始忙活。
燕镇见万杏来了,双手交握不停搓手心,看见万杏头上带着的新发钗,眼里有些笑意。
万杏眼神闪躲,慌忙下低头,见村里人在扯鸡毛,他连忙说帮忙。
他一坐下,一旁村民还有些客气的让了个位置。
等万杏出声喊人,那人才认真瞅了万杏一眼。
先是吃惊而后疑惑,未言明之意尽在探究的眼神里。
万杏有些尴尬强做镇定自然道,“我是来帮万梨打下手。”
“哦哦,那劳烦你了。”
“听说你也和两兄弟都在酒楼做事?”
“嗯。酒楼生意很好,每天也不枯燥,大伙们关系也很亲近。”
“哦,那这么说你和两兄弟关系很好?”那人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开口问道。
万杏神情滞涩,扯鸡毛的动作一顿,只见身后燕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杏子,你来给万梨剥几个蒜头。”
“哦,好的。”
等万杏进去后,燕镇对那群八卦的村民道,“不要胡乱揣测,影响人家哥儿清誉。”
哟,这就护上了。
就是和张家新婚那会儿,走哪不是扯着裤腰带粘着的。
和离过的哥儿还说什么清誉。
别两人真有什么事情吧。
几人眼神交接,转头望向了一旁在院子门口,迎着客人的大伯母。
大伯母今天穿了一件藏蓝布料子,不粗不细很顺滑,盘在后脑勺的发髻还抹了点头油,看着黑亮的很。
整个人看着十分精神,虽然嘴角没笑,但是面色缓和看着也是开心的。
她此时正站在宴绯雪旁边,“宴哥儿你来给我描下眉头,我这眉毛太浅自己又画不好。”
旁人听大伯母这样说,还一脸稀奇,打趣道,“冬青转性子啦,还描眉抹粉了。”
“哎,人家做闺女的时候,可是我们村子最爱打扮的。”
大伯母没听身后的议论,进了堂屋然后在左拐进了卧室。
宴绯雪一进门,大伯母就把门给关上了。
大伯母面色很是严肃,脸上的褐斑看着都有些生气的突兀。她开口道,“燕镇是不是和万杏两人好上了?”
宴绯雪疑惑道,“不知道啊。”
“你别装了,我刚刚就看一眼,就知道有情况。燕镇我自己儿子,我还不知道什么性子吗?”
宴绯雪背椅靠在木桌子上,一旁糊花铜镜映着他朦胧不清的神色,只听他道,“那这事儿,大伯母不同意吗?”
大伯母没指望宴绯雪能直接承认,但这话倒是问愣住了她。
她叹口气道,“孩子的事情,我不想多管。”
“万杏是什么性子我也不了解,但是之前嫁给张家……”
大伯母之前也听过旁人嚼舌根子,说张家新夫郎如何黏糊张大郎。那时不觉得什么,此时想着心里就不舒服。
大伯母拧着眉头,深深皱着,她坦白道,“这要问我介不介意,那我肯定是介意的。”
“但是,这事儿,燕镇就做的不对。”
宴绯雪没说话,见大伯母神情操心道,“他俩现在不清不楚的,燕镇就把人喊来家里,这旁人怎么看。”
“万杏这孩子在旁人眼里是什么处境?之前还嫁给张大郎两个月,村里人指不定背后怎么嚼舌根子。”
虽然是跟着万梨宴绯雪来的,又和燕镇两兄弟在酒楼做事,一层层掩护,要说道理也说的通。
但是村里人都熟悉,本就多嘴多舌。
外加上,两个小年轻那眼神一对视就不一样,一看就一目了然。
大伯母道,“这事儿,燕镇就没想过万杏的立场,不过万杏肯定是想过的,他知道旁人背后会说他,他还是答应燕镇来了。”
“你就说燕镇这个榆木脑袋,能做好总管?我看着就操心啊。”
宴绯雪道,“或许,他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万杏帮忙,在你面前留个好印象,后面坦白也容易接受些。”
“万杏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也很干脆利落,我看他和燕镇两人都有意,让两人相处看看。”
大伯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慢慢开口道,“就事论事,燕镇踏实可靠,万杏伶俐干脆,两个人日子能过到一起去。”
宴绯雪也道,“万杏能来,就说明他的心意坚定。”
大伯母眉头松开了些,“或许这就是命里的缘分,那算命先生不是叫我办寿带来喜气吗,这人就来了。”
宴绯雪笑着点头附和。
大伯母又叹了口气,心里的疙瘩还是一片片的。理是说通了,但自己心里的结还得慢慢解。
宴绯雪道,“我给大伯母画一个妆面,保证又好看又自然。”
大伯母眼尾褶子笑开,“自然是相信你的手艺。”
不一会儿,大伯母出去的时候,门口挂人情的村民见到还愣了下。
接着,好多人说大伯母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看着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更加好看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白微澜提笔等着人家给人情钱呢,不耐烦拍桌子催促道,“快快,下一个。”
村民说话口齿不清,说一个名字,白微澜又不熟悉,还得反复挨个字确认。
一旁人道,“这活儿你可没燕哥儿干的来。”
白微澜立马让位子给宴绯雪坐,坦然道,“这活,我真还干不来。”
他坐在宴绯雪身边,手里拿着麻线,串着铜板,收账倒是很利索。
一旁拿着抹布擦板凳的村民开口道,“燕哥儿,听说你们酒楼生意好的很啊,这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宴绯雪放下笔擡眼笑道,“要是能赚钱,不至于县令大人减免赋税,怕我们缴不起税。”
“唉哟,那这样说也就看着光鲜热闹,最后白忙活了。”
“也谈不上白忙活,就跟种地一样,或多或少都能糊口。”
此时又有人道,“燕镇两兄弟今天可花了血本,买了好些荤菜肉菜,好些还说是你们酒楼的招牌菜,这两兄弟是搭着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宴绯雪道,“那是他们两个人能干,酒楼没有他们两人帮衬不会快速进入正轨。最开始他们也是从伙计做起,后来干的好,才升了管事。”
“那你们酒楼一共有多少伙计啊。”
一旁白微澜见宴绯雪耐着性子陪人拉家常,拧眉扫那人一记眼尾,“你衙役查税呢,盘问的这么仔细。”
“哪,哪有……就好奇嘛。”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最后什么消息都没探到,灰溜溜走了。
太阳大,放眼望去屋瓦清辉明亮,稻田金灿灿一片,是个好收成。
刘婶儿一会儿牵着小毛来挂人情了。
小毛看着宴绯雪有些莫名犯怵,没一会儿就挣脱刘婶儿的手腕,自己溜出去跑了。
刘婶儿原本只打算挂二十文铜钱,但看着又是冰饮又是西瓜的,又用从手绢里刨出了二十文铜钱。
她连两文车钱都要和师傅争论的,此时别提脸上多肉疼,嘴里骂小毛这个嘴馋饿死鬼。
不过她现在手上也有点银子。
上次宴绯雪叫她跑去打听茶叶村子,虽然没问出个什么东西,人家还是给了一两银子。
“怎么听现在说是李家卖茶叶啊,你们不卖茶叶了吗?”
宴绯雪道,“暂时没打算,后面可能会。”
刘婶儿最近经常进城卖苞谷粑粑,自然知道城里的动向。
“那个秦家,真是活该。”
“不过小白真厉害,先是赵家这又是秦家,个顶个的牛。”
刘婶儿手伸进瓷盘里,抓了大把瓜子,瓜子都从指缝里掉在地上了。
她弯腰捡起嗑嘴里道:
“好多人都打听你们家酒楼呢,尤其是这秋收后农闲,家里农活不多,好些人盘算着能不能去你家酒楼打短工。”
难怪刚刚那人问的这么仔细。
没待宴绯雪说什么,又来了一个挂人情的。
宴绯雪提笔笔尖在砚台里蘸了蘸,擡头看人,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人笑着说了名字,然后往木盘里放了二十文,同时手里还拎了礼信,一块猪颈肉、一包白糖。
村里人一般给钱就不准备礼信,两者二选一。来人热情客气,宴绯雪记完账后擡头又看了一眼。
只听那人道,“燕哥儿,我是隔壁村秋菊姐,听说你们酒楼开的挺红火的,寻思着还招不招伙计?我家儿子在家闲着也没事做,去了还能学点本事。”
“听说你们酒楼还包吃包住,月钱还不少。”
白微澜皱眉,刚想开口,就被宴绯雪拉了下袖子。宴绯雪道,“你儿子会些什么?”
“我们酒楼有经验的,从大堂跑腿伙计做起,但是现在人满了。不过没经验的,可以在马厩铲粪便和洗恭桶。客人用的、加上马和骡子多的话,一天有……”
那人一听,立马捂着鼻子,“这么下贱的活啊,那我儿子可干不来。”
刘婶儿听不下去了,出声吼道,“你个隔壁村的,跑我们村凑什么热闹。”
“我们村自己人都没占便宜,还轮到你个外村人占?”
“看你挑三拣四眼高手低的样子,活该一辈子发不了财。”
那人被这一吼,院子里的人都望了过来,有些下不来台面道,“你们村里怎么就没占便宜了,那林家豆腐,燕镇兄弟,王木匠,哪个不是搭上酒楼的。”
宴绯雪道,“人家是有一技之长,你儿子有什么?像你这样泼皮耍赖?那我看你儿子有更好的去处。”
那人眼神闪烁眼皮子抖了抖,应激下,嘴巴已经开口问道,“哪里?”
白微澜手里抛着铜币,擡眸黑沉沉道,“牢狱。”
“牢狱管吃管住,要是吃的开心,还可以混吃等死一辈子。”
那妇人气的一把提起桌上放的手信,准备抓回木盘里的铜钱,却被白微澜冷锐的眼神震退了。
宴绯雪道,“退给她,别脏了喜气。”
白微澜立马点了二十文放桌子上,扬了扬下颚,“拿啊。”
那妇人咬牙,手指把桌子抓的光响。
刘婶儿道,“丢人丢到外村了,真是没见过这么死不要脸的。”
刘婶儿又转头,踌躇道,“燕哥儿,你们粪便潲水怎么处理的啊,我想拖回来喂猪种地。”
宴绯雪道,“燕镇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会拖些,剩下的就卖给城里收的人。”
刘婶儿听了难掩失落。
宴绯雪道,“刘婶儿要是要的话,我叫燕镇他们一起带回来。”
“哎!好好。”刘婶儿擡眼欣喜道。
对于刘婶儿本身,宴绯雪不置可否。
但是只一点点厨余废渣利用,就能让刘婶儿今后帮大伯母一家说话。
大伯母今后在村子里,日子也过的更加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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