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老板出来(第3页)
旁人不管熊哥的处境,但是纷纷为时莺拍手鼓掌。
可下意识鼓掌完后,才意识到愁苦的是他们啊。
时莺听到伙计刚刚说老板和管事的都不在,现在酒楼明明是最需要人的时候,竟然都跑去家里聚餐吃饭了。
真是匪夷所思,有这么心大的吗?
时莺曲儿都不弹了,交给同行的姐妹撑场子。自己去长琴巷子,怎么也得抓一两个管事的回来。
时莺一进宴绯雪家里大门,就被阿文拦住了。要请他在门口稍等片刻,进去看主子们是否在忙。
时莺一路气冲冲的,这会儿直接拍开阿文的手臂,“我找宴绯雪,我还要在门口等?”
阿文道,“你要是夫人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
时莺气急就准备往里面冲,被阿文一拦,结果就扛在肩上了。
阿文也吃惊了,这时莺怎么这么轻。
他着急忙慌把时莺放下,就见人身形灵活溜了进去。
阿文脸色立马就变了,着急想拦住时莺,但时莺已经在外院看到摘菜的众人了。
“时莺哥哥来了。”
阿文一见小栗儿喊的亲热,就知道又拦错人了。
他挠挠头,守在一旁大门口内侧的小桌子上,继续读书写字。
时莺揉揉胳膊,“你们家这仆人劲儿这么大。”
宴绯雪见他这小脾气突突的,一路走的额头冒细汗,给他端了盆水找了巾帕擦洗。
“谁得罪你了?”宴绯雪问。
清清爽爽的净脸净手后,时莺稍稍安稳了心神。
一旁万梨万杏、燕椿两兄弟见到时莺这样子也很好奇。
因为时莺平时感觉谁都不放在眼里。底下叫座一片,他也就懒散再弹一首,还不情不愿似的。
他们知道时莺与宴绯雪相熟,但平时两人说话也差不多一个调调。慢条斯理的偶尔一笑眼钩子抓人,和他们关系也不远不近,见面点头的关系。
此时见时莺这样火爆脾气,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
时莺道,“你这酒楼老板娘怎么当的,老板不管,几个管事的也不管。要不是我正好碰见,看你们伙计还怎么应对熊大头的刁难。”
他一说熊大头,几人都意有所指的望着他。因为熊大头几乎是天天来给时莺捧场。是镖局里走镖的镖头。
但宴绯雪知道,时莺是瞧不上熊大头的。
应该说时莺是瞧不上任何男人。男人都只是他无聊打发时间的玩物。
宴绯雪手里剥着蒜头,开口道,“是不是熊大头说要找老板,要问怎么对付秦家?”
“你怎么知道?”
宴绯雪道,“因为白微澜说的。”
白微澜看宴绯雪,严肃道,“晏晏,我允许你重新说一次。”
宴绯雪从善如流,莞尔一笑,“阿澜说的。”
时莺眼珠子在宴绯雪身上打转,倒是不着急了,而是别有深意盯着宴绯雪看,“现在夫为妻纲这么顺从的?”
宴绯雪笑笑,见燕椿两兄弟不远处劈柴火,意味不明道,“你没男人你不懂。”
时莺呵呵两声。
这甜腻的粘牙,真不懂。
时莺看白微澜凑着宴绯雪身边咬耳朵,不知道说什么,宴绯雪睨了他一眼。
这娇嗔劲儿,时莺看得以为宴绯雪鬼上身了。
“别打情骂俏了,你们盛雪楼啊,一点都不着急吗。一窝人都在这里。”
宴绯雪擡头看他,“白微澜……阿澜都了如指掌。”
白微澜道,“那些食客想跳脚就跳脚,对面就是衙门。而且我还想借机看看食客们的反应,作为今后钱庄对他们个人的信誉评判。”
“你没发现吗?我们楼里的伙计都能喊出食客的名字,不仅仅是因为回头客,更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份票据名单。”
时莺听得一愣,不明所以,但觉得白微澜好像真有自己的盘算。
“但是,你酒楼里不能一个管事的都不在吧。”
白微澜道,“你这和燕镇他们一样的反应。”
一开始白微澜说一起来吃饭,几人都说正是酒楼最忙的时候,他们都走不开。
但白微澜可不这么想,这个酒楼没有谁是走不开的。
“能有多大事儿?闹事儿直接找衙门。一般口角小事日常如何应对培训过了,要给他们点时间自己磨炼。”
“将军如何治理好千军万马的,就是一个管一个人头,顶上的抓br />
“不然你以为我月钱津贴开这么好,做善事啊,
时莺一听有些道理,不然什么事情都是老板亲力亲为,这酒楼倒是够人忙活的。
“行吧,是我瞎操心了。”
宴绯雪道,“你这当众吼熊大头,这估计一战成名,今后谁都知道时莺脾气可不好惹。”
“你还打趣起我来了,显得你脾气多好似的。”
时莺说着,余光只见万杏去劈柴的地方抱柴火,那燕镇立马把斧头甩一旁,忙说不用自己来。
两人推搡间,不小心打了下手背,瞬间像是触电似的,眼神慌乱避开。
时莺来了兴致,悄悄道,“他俩我看就是有情况。”
宴绯雪人精,如何看不出来,他道,“就是上次酒楼找茬儿闹事,万杏帮燕镇说话了,两人一来一往客客气气多了份不同寻常。”
时莺回忆了下,“难怪,我看平时燕镇总在大堂巡视,假公济私啊。”
“燕镇看着老实一板一眼的,不知道开不开窍。”
白微澜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说完,朝万杏喊道,“万杏,你去把簸箕里的豇豆擡去河巷里洗下。”
一簸箕缸豆,有三十几斤,嫩的用来切颗腌制做下饭菜;稍微壮一点的就用开水烫下,晒成干货。秋冬做扣肉底料或者炖鸡吃都很好。
万杏没有犹疑,出声道,“好。”
他正准备弯腰擡簸箕的时候,一旁燕镇一言不发的就抢先了。
万杏有些慌,站在原地没动。
见燕镇出门了,他脚尖要动不动的,还想着跟不跟去。
万杏朝一旁正在杀鱼的万梨道,“万梨你和我一起去洗吧。”
“啊,我要搞鱼啊。”
万杏不由分说就拉着万梨,面色不自然道,“有王婆。你帮我洗洗吧,好多的。”
“哦哦,那好吧。”
不远处三人看着情形,不约而同笑道,“有戏。”
时莺见两人还有心思看旁人,又操心道,“你们这心真是大啊。”
“所以秦家,你们怎么打算的?”
傍晚夕阳把外院画壁映的色彩浓墨,红梅盛雪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
白微澜手里转着扇子,余晖落在他散漫不羁的眼神里,眼眸格外黑亮。
“没什么打算,多多益善。”
“这一天我还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秦家最好多支撑一会儿。”
时莺白了他一眼,“和你说话真费劲儿,晏晏,你给我解释下。”
宴绯雪道,“现在秦家不供茶叶,我们家冰饮销量直接翻倍了。”
“正如你看到的,盛雪楼出问题,最着急的不是老板,而是食客们。”
时莺一听酒楼生意还越赚钱了,自是高兴,可刚准备松一口气,又担忧起来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是长期以往白家会被秦家堵死啊。秦家现在搭上奕王世子,前些日子大寿好多官员都来了。”
“他现在的风头,连来镜明都不放在眼里。来镜明也真是,以前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官,现在看来也是趋炎附势的。”
白微澜擡手打住他,“哎,来镜明可背锅了,是我叫他这么做的。”
时莺一脸不解,“你怕秦家了?宴绯雪的男人不至于这样吧。”
时莺不信白微澜,但是信宴绯雪。
被人贬低,白微澜还暗戳戳对宴绯雪道,“这话刺耳又舒服。”
宴绯雪没理他,对时莺道,“就是要麻痹秦不著,让他觉得自己搭上奕王世子从此以后横着走了。”
时莺道,“他可不横着走了,听说现在开始延迟推脱赋税,还想用奕王世子救命恩人的名头免除赋税。”
“遥山县的几十种苛捐杂税,来县令上任后已经剔除改善很多,结果秦家不但不感谢,还蹬鼻子上脸,觉得来镜明好欺负,还有想用世子名头逃避赋税。”
“来镜明已经亲自跑秦府好几次了,结果人家最后干脆闭门谢客,这什么泼皮无赖。那来镜明也是的,衙役不用光用嘴!活该被人欺负。”
天下承平的时候,商业税一般都归于杂税,并不是国库税收的大头进项。
不过具体到每个州县又是不一样的情况。
历来遥山县的地丁钱粮火耗仅占总赋税的百分之十八,剩下的大头全是商业等苛捐杂税。
遥山县历任商业赋税繁重,裱褙铺月纳税三十两,车院店逐月纳五百两,油坊、磨坊等逐月纳满五百两,而酒楼这种按照季段来,每季段三百两。
加在百姓身上的苛捐杂税更是数不胜数。除去田税外,还有车船费行脚税、公费摊派税等其余杂七杂八匪夷所思税目共近三十种。
来镜明体恤百姓,秉承着便商民之利,对原有税收条款逐条厘剔更订,努力删裁旧规陋习。
就拿商业税来说修改为三十税一。
但他的好心,并未见效。反而引起了商户们一再讨价还价。
“秦家自己想漏税还不算,他背后还拱火,联合其他小铺子,要求来镜明再减免赋税。”
“真是说的我都气愤。天生就见不得蠢人。”
时莺说完,只见白微澜两人都看着他,眼里满是替来镜明的同情。
时莺气顿了下,疑惑道,“不是吧,这也是白微澜的计策一环?”
白微澜抿了口茶水,点头。
“不是,来镜明怎么对你言听计从?你手上有他什么把柄?一个县令要这么忍辱负重配合你?”
来镜明本来就是这个行事作风。不过要说真有什么把柄谈不上,只是来镜明也是人,也会有私心。
他调查到之前散播云林受贿的就是秦家,此时经过白微澜提议,自然就同意了。
秦家现在膨胀的像是摸黑走夜路,都自信有人给他铺道。
果不其然,就掉进了白微澜挖的坑里。
没过多久,就听见秦家出事了。
白微澜:挖挖挖
宴绯雪:你这叫小狗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