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猫头 作品

叫你们老板出来(第2页)

“晏晏,给咱们燕总管说说这个半月来,冰饮赚了多少。”

宴绯雪道,“连带学徒费,一起是五百两八十三文,已经超过了上月的总和。”

白微澜点头,慢悠悠道,“秦家此刻定以为我火烧眉毛了,殊不知,我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每天消耗茶水银子得十两往上走。”

“更别提每斤炭火就得二十文,一天光烧茶水就要不少银子。”

“但现在百姓都知道盛雪楼没茶叶了,减少茶水供应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茶水减少,食客为了解渴会购买冰饮。这点我们又可以赚钱了。”

“当然,我们可以免费提供一壶凉白开。”

“把节省下来的十两茶水费,分摊在伙计身上吧,这些日子炎热,他们也辛苦了。”

“灶房多加几个水扇,但是给两个厨子说下,不能光着膀子,万梨平时大咧咧的,说到底是个哥儿。”

白微澜说着,只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爹爹,我下学啦。”

小栗儿下学也不回家了,家里冷冷清清,叫阿文带他来酒楼。

酒楼里的伙计见到小栗儿都喜欢的不得了,软萌可爱嘴巴还甜甜的,完全是缩小版的老板娘。

白微澜开门,只见两人热的满头大汗的,小栗儿手里还拎着帷帽。

小栗儿沿路看好多人都在吃冰饮,他这个盛雪楼的小公子馋的不得了。

在酒楼门口望着自家冰饮摊子直舔口水,可是伙计不敢卖给三岁半奶娃,要是吃坏肚子可不得了。

小栗儿此时眼巴巴望着白微澜,嘴皮舔的水光滑亮的,“父亲,我可不可以吃冰冰。”

“可以啊。”

白微澜脱口而出。

但与此同时,宴绯雪一口否定,“不可以。”

白微澜悠哉的脸色一收,立马严肃道,“不,不可以。孩子的肠胃太脆弱了,爹爹也是为你好。”

“哦,好吧。”惊喜还未绽放,小栗儿闻声只得一脸不情不愿的应下。

白微澜从阿文身上抱下小栗儿,带着两人去后院灶房水池子擦洗。

路过后厨的时候,万梨几人正在吃冰。

楼里对私自吃拿的规矩,定的很严格;但白微澜赏赐很大方。每天伙计可以吃一次冰饮。

此时小栗儿见到他们正在喝冰饮,抱着白微澜的大腿走不动道;可怜巴巴的望着白微澜,话也不说,口水就从嘴角流出来了,嘴皮子愈发水润了。

万梨看到了,哈哈笑,“看把小栗儿馋的。”

小栗儿慌忙捂了下嘴巴,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的,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渴望。

“父亲~”小栗儿脑袋蹭着白微澜裤腿,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撒娇。

白微澜无奈,“好好好,但你不能给你爹爹说。”

小栗儿眼里瞬间冒出欣喜,雀跃跳起来,“好!”

万梨给小栗儿一杯招牌冰雪冷元子,少放了些冰,孩子吃了不至于冷的拉肚子。

给阿文也来了一杯,阿文要掏钱,白微澜道,“不用钱,等会儿回去也给王婆带一杯。”

小孩子吃冰吃的很慢,小口小口嘬着宝贝似的,白微澜时不时看下门口,像是把风似的。

小栗儿见状就不免想吃快点,白微澜立即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可是爹爹来了怎么办?”小栗儿双手抱着碗,嘴里含着冰元子含糊皱眉问。

“你就说这是我的,我给你拿着的。”

白微澜刚说完,就见小栗儿腮帮子鼓鼓没动了,眼睛心虚的望着白微澜身后。

“小栗儿不能吃太多冰的。”

宴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后厨门口。

白微澜冷不丁回头,脸色作则心虚似的,一脸讨好道,“没多少就两口。”

白微澜说着,就抢过小栗儿的碗,哗啦啦一口全都吃下肚子了。

他腮帮子撑满,冰块冻的张嘴直哈冷气。

小栗儿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乖巧望着宴绯雪,“爹爹,我只吃四个元子。”

一旁万梨和万杏看得心都萌化了,怯怯又讨好的望着宴绯雪,他俩连声道,“快,让叔叔抱抱。”

万杏一抱没抱动,小栗儿咬着手指头无辜看他。万梨说他来,毕竟是拎铁锅的厨子,一下子就把小栗儿抱起来了。

宴绯雪看着他们笑的开心,也不扫兴。只道后面不能吃超过三个。

白微澜和小栗儿立马应声,乖的不得了。

“你手上提的是什么?”白微澜指着宴绯雪手里提的竹篮子问道。

宴绯雪把竹篮子放案板上,“大伯母托燕镇给的鸡蛋,还有山上出来的枞树菌,还有几根家里的黄瓜。”

这些,开酒楼的怎么都有,但是大伯母给的也是一番心意。

但宴绯雪最后拿出来的东西,大家都没见过。

“这紫色像是荷花苞苞的是什么东西?”万梨好奇道。

“这个,是春天李润竹送给我的,我给了大伯母种,没想到现在就可以吃了。”

“燕镇说炒起来味道不错。”

万梨接过闻嗅了一番,很期待晚上做着吃。

一旁万杏却感叹道,“哎,燕燕和大伯母家关系真好,我和二叔家真是死结没办法解了。”

之前给世子一行准备的备份菜,宴绯雪提前挑了些装食盒里,让燕镇带回去给大伯母吃。

娟娘那边也送了去,虽然她不见得吃惊,但是这份心意还是受用的。

云蒸霞蔚,鱼鳞云团团叠叠飘浮在湛蓝高空,街道下云影随着风声晃动。

临近傍晚,正是盛雪楼人气最旺盛的时候。

盛雪楼的食客这会儿上门不仅是吃饭,更多是想看看老板如何应对秦家的。

瞧现在门口茶水都改成凉白开了,这都被秦家捏着脖子欺负,怎么盛雪楼还像没事一样。

一个脾气火爆的食客一路骂骂咧咧,说老板再不想办法,酒楼就要垮台了。

白家就这么一个行当,年底的钱庄还指望着酒楼赚钱开。虽然这是食客自己瞎猜测的,但是酒楼赚钱越多,钱庄也银子多。才能更快兑换他们的票据。

“哎,老熊,你这急吼吼的,老板也着急啊,现在茶水都供应不上了,但是他们有冰饮卖啊,咱们买他们的冰饮,酒楼还是照样垮不了。”

一旁有人说风凉话,“你们是魔怔了吧,为了兑换你们手里的票据,还真把盛雪楼当自己家铺子供着啊。”

那老熊本来就热的汗珠子填满脸上沟壑,此时一凶瞪眼,肥膘都一颤颤的,汗珠子就顺着肥厚的下巴滚落。

“你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站在哪里、手里提的什么东西再说话?”

那食客讪讪,他也是来盛雪楼吃饭的,手里还拎着冰饮呢。

他笑道,“哎呀,都是他们家东西好吃上瘾嘛。”

那老熊听了才勉为其难降了火气,他现在耳边就听不得旁人说盛雪楼一个不字。

盛雪楼就是他的钱袋子!命根子!三百两!

老熊在门口冰饮铺子买了一碗西瓜碎碎冰,把西瓜冰嚼在嘴里嘎嘣脆响,阔步进了酒楼。

他一落坐,就有一个伙计上来添水,热情道,“哟,熊哥,今天又是老三样?”

酱香肘子、烧鹅和白斩鸡。

那熊哥见伙计动作麻溜,白开水清清透透的注满了杯子。

他烦的抿嘴,嘴角刚好夹了一块粉红的西瓜冰,在一圈胡茬里显得猛汉反差可爱。

这人看着火爆脾气,牛高马大的,都可以算是盛雪楼的编外伙计了。每次有他在,那些喝酒的都不敢闹事。

但此时熊哥不满拍桌子道,“叫你们老板出来,一起商量怎么摆脱秦家打压。”

他这话说的,小伙计哭笑不得。

但不止这食客这么想,其他人听见熊哥起头,也纷纷扭头道,“是啊,叫老板出来,总得给大伙一个交底不是。免得总是心惊惶惶的。”

一旁秦家派来的食客坐在人群里看热闹,心想这盛雪楼靠着票据拉拢食客,此番也要承受食客们的闹翻不满了。

只听那伙计道,“熊哥,你这话说的,我们老板有自己的打算和规划,我是伙计负责跑堂打扫伺候好您,您呢,就舒舒服服的吃好喝好。我们老板英明诚心,该兑现的承诺绝不会食言。”

经过上一次闹事找茬儿后,盛雪楼专门对伙计们培训了。把会遇到的各种问题进行了话术训练。

只不过,有的人天生口齿伶俐,有的内秀勤勉;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训练起来的,只能在实际遇见问题中打磨。

伙计这番话说的中肯,态度也是笑呵呵的。

但那熊哥不满意,拍桌子道,“盛雪楼都要被击垮了,你叫我怎么好吃好喝!去把你老板叫来,一个伙计懒得跟你扯。”

那伙计尴尬,这点小事绝不能麻烦白爷的。

可这会儿,酒楼里一个主事的都不在,全都去老板家吃饭去了。

他六神无主之际,只听门口传来一个莺转啼鸣又满是不屑的声音。

“盛雪楼姓白不姓熊吧,这听的我以为盛雪楼创建的时候,你出三瓜两枣了。”

熊哥一听声音转头,脸色一喜,殷勤揣手道,“时莺公子你来啦。”

时莺在盛雪楼里名气很高,很受欢迎。

熊哥道,“这不是心里紧张嘛,大伙都担心盛雪楼啊。”

时莺看着他,“你这是担心?我看你是在故意挑事找茬儿吧,就算盛雪楼垮了,跟你熊大头有什么关系?”

熊哥呐呐,不敢触时莺脾气。

“在这儿吆五喝六装老大,也是这些伙计脾气好,换做我早就把你送对面衙门。”

“白微澜承诺五年之内兑换你们票据,现在盛雪楼有难处,你们只担心自己钱取不取的出来,反过来准备逼老板是吧。”

“老板当初承认兑换票据是做善事,可哪知道只是微微风动,你们这些人就着急跳脚。”

“狼心狗肺,好心许诺给你兑换银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以为白家欠你的了。”

时莺腔调婉转又昂扬,此时夹着怒气充斥着整个大堂。

“你要是担心盛雪楼撑不下去,就自己多在楼里花钱,而不是在这里嚷嚷叫老板。”

熊哥被吼了一顿,见周围人都看着他,他准备反驳,结果时莺道,“闭嘴,老子才不想听你说半句狗屁话,看到你就烦。”

堂里的食客都知道熊哥在追求时莺,但时莺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结果头一次说话,就被训斥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