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流光 作品
第269章 镜里春秋(第3页)
第二天清晨,阿虎把镜子锁进木箱时,特意在红布里塞了块母亲织的帕子。他熬了锅加了桂花的小米粥,端到母亲床前:“娘,今儿起我就在家打铜,您教我织毛衣的花样,我给您讲书里的故事。”母亲摸着他手背上的茧子掉泪:“傻娃,娘这病……”
“郎中说了,忧思伤脾,您瞧我给您打的暖手炉,能焐热整条被子呢。”阿虎从灶膛里掏出个新打的铜炉,炉壁上刻着缠枝云纹,和镜子边沿的花纹竟分毫不差。
说来也奇,半月后母亲能拄着拐杖看他打铜了。阿虎给她在椅背上缝了棉垫,又把药渣子晒干铺在床底驱潮。镇里的王郎中再来时,搭着脉直咂嘴:“怪事,前儿还沉取无力,今儿竟带了春芽般的生气——莫不是你这铜炉焐热了病根?”
秋末时,阿虎在铜器上錾刻了面小镜图案。有个外乡人盯着看了半天:“师傅好手艺!我听闻灵官镇有面宝镜能照见未来?”
阿虎捶打着铜片,火星溅在围裙上:“镜子早锁起来了。不过我倒是见过——”他举起刚成型的铜壶,壶身上的云纹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当你把日子敲打得锃亮,每一天都是未来的镜子。”
后来灵官镇流传起新说法:陈巧匠的铜器能照见人心。而那面老镜子,据说被阿虎熔进了给母亲打的寿棺铜饰里——棺盖上的缠枝云纹里,总嵌着点不易察觉的金光,像谁把未说出口的话,全铸进了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