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三族伤员(第2页)
福胖子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肥肉跟着抖了抖,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喊道:“都听到族长的话了没?动作麻溜的,赶紧干!”
众人得令,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跑去搬运木杆,有的忙着整理藤蔓,还有的去抱来一捆捆干草,一时间,现场忙得热火朝天。
我则率领着巧儿、石、夜等人,朝着彩准备物资的地方快步走去,四头狼紧紧跟随。
刚到地方,就看到彩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整理各种物品。
可当三族的伤兵们瞥见狼大、狼二和两头母狼摇着尾巴跟在我们身后时,顿时炸开了锅——“哇!”“嘎巴……”的惊叫声乱成一片,有人吓得腿肚子打颤,有人下意识往后缩。
更有几个刚包扎好伤口的,此刻身上的血痂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震裂了一般,伤口处又开始往外鼓鼓冒血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浪涌进耳朵,我无奈地转向石,吩咐道:“你去跟他们说,想活下去的就听我们的办法——必须把伤员绑在担架上接受治疗。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救他们的命。”
石摸了摸满脸结着冰碴的络腮胡,面露难色:“族长,俺不会说他们的话啊……”
“哈哈。”夜上前打了个圆场,转头看向那个懂两族语言的警卫,朝他努了努嘴,“去,把族长刚才的话,跟所有伤员说一遍。”
那警卫立刻会意,往前踏出一步,先是用食人族的语言扯开嗓子吼道:“你们这群狗杂碎听着!这是咱们的族长,他说了——想活命的,就全按咱们的法子来!这是在救你们的命,不想活的,现在就滚蛋!”
吼完,他稍一停顿,又换成海云部的语言,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确保两边的人都能听清。
随着警卫的吼声落下,风雪肆虐的营帐内外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没人想死,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呜啦呜啦地从营地里涌出来,纷纷跪在雪地上;就连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也挣扎着往前爬。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旁的后勤营女战士们连忙闪到边上。
而那些伤员因为太过激动,刚才随意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鼓鼓地往外冒。
我缓缓点头,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种时候,只要有一线生机,没人会愿意放弃。
随即我转向石,吩咐道:“让雨凌团的兄弟动手。凡是没到缺胳膊断腿或休克程度的,直接绑在担架上,每人安排两个战士按住,等会儿准备做手术。”
石缓缓点头,大手一挥,带着一百多名雨凌团战士上前,挨个搜寻伤员。
这些三族的伤员心里都清楚,虽与雨族人是敌对关系,但经刚才那番翻译,已然知晓站在前面的年轻人便是雨族族长。
此刻他们全无反抗之意,一个个顺从地被扶上担架,由雨凌团战士和后勤营的人抬进帐篷,再用麻绳、藤蔓一圈圈紧紧捆住。
尽管人人脸上都透着紧张,可生存的本能让他们乖乖配合着这一切。
彩面露担忧地走上前,说道:“族长,要做啥手术啊?你看那些断腿的,血出得太多,怕是活不成了……”
我急忙抬手打断她:“他们都是生命,不管断手还是断脚,必须先止血!”
说着,我指了指地上的积雪,语速急促却条理清晰,“拿干净的新雪,用布裹上按在伤口上——低温能让血管收缩,才能把血止住。记住每次按不超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挪开,别让雪直接冻坏了皮肉,反复几次先把血稳住!”
转头时,我瞥见福胖子正领着人往保暖帐篷里搬柴火,又补充道:“止完血就赶紧送进那个帐篷去。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咱们先救能稳住的,再回头管他们。现在,没别的选择。”
彩点了点头,转身和后勤营女战士们低声吩咐着。
寒风依旧在黑暗里呼噜呼噜地刮,卷着雪沫子抽打在帐篷帆布上,像是在嘲弄这场本该拼个你死我活的敌对者,此刻竟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紧接着,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从伤员堆里炸开,此起彼伏地在战场边缘回荡。
那是积雪按在伤口上时,冰寒刺骨的剧痛激发出的嘶吼——有人疼得牙关打颤,发出“咯咯”的磨牙声;有人实在受不住,喉咙里滚出“嗬嗬”的哀鸣,像鬼哭一般钻进耳朵里。
我听着这撕心裂肺的惨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法子虽狠,却是眼下唯一能救命的路。
没再多想,我带着身边的人转身走向早已准备好的临时手术室帐篷,脚步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保暖帐篷里,篝火燃得正旺,将寒气逼退了大半。
十名后勤营战士早已按吩咐铺开厚厚的兽皮,彩带着人将热水、青铜匕首、草药和麻衣绷带在旁摆好,动作麻利却难掩紧张——毕竟这是在缺医少药的野外,所谓“手术”更像一场与死神的豪赌。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第一个被抬进来的伤员前。
他是个海云部汉子,左臂被砍得见了骨头,伤口边缘结着冰霜,血却还在断断续续往外渗。
石和两名雨凌团战士按着他的肩膀和腿,他浑身抖得像筛糠,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青铜匕首,眼里是恐惧,更是对活下去的渴求。
“按住他,别让胳膊动分毫。”我沉声道,先将匕首在火上燎了燎,又蘸了点烈酒擦过刃口。
蹲下身凑近伤口时,一股血腥味混着冰雪的寒气直冲鼻腔——皮肉外翻的地方嵌着几块暗褐色的碎木,像是木枪断裂的残渣,还有几处皮肉已经泛黑,显然是被冻坏的死肉。
“忍着点。”我没多余的话,攥紧匕首对准那块发黑的皮肉,稍一用力便挑了起来。
死肉早已失去知觉,可刀尖碰到新鲜组织时,伤员还是痛得“嗷——”一声闷哼,胳膊猛地抽搐了一下,被石死死按住才没挣脱。
我没敢停,借着匕首的尖刃一点点剥离坏死的部分,再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把嵌在骨缝里的碎木挑出来,每挑出一块,就随手扔到火边的雪地上,溅起一小团白汽。
“匕首烧红。”处理干净伤口里的杂物,我才抬头吩咐。
后勤营连长莉立刻将匕首架在火上,金属在高温下渐渐泛出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