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347章 《身份祛魅与诗性复魅》 (第3页)
《我唔系诗人》的深层结构揭示了一个存在主义命题:在标签泛滥的时代,或许只有通过持续的自我否定,才能抵达真实的自我。萨特"存在先于本质"的哲学在树科的诗中获得文学印证——"诗人"不是预设的身份,而是在不断拒绝被定义的过程中显现的存在状态。这种态度令人想起卡夫卡笔下的饥饿艺术家,以拒绝进食的方式成就艺术;也令人想起贝克特"失败的美学",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诗歌最后一行标注的创作地点"沙湖畔",构成一个微妙的文本装置。这个具体可感的地理坐标与前面抽象的身份思考形成张力,仿佛在提醒读者:所有哲学思辨都植根于生活现场。就像苏轼在赤壁江水中领悟宇宙人生,树科在沙湖畔的日常场景中完成对诗学本质的叩问。这种将形而上思考锚定在具体时空的写法,体现了中国诗歌"即物即真"的传统智慧。
《我唔系诗人》表面自谦,实则自信;看似否定,实为肯定。诗人通过解构"诗人"这一社会建构的身份概念,反而释放出更本真的诗性。这种辩证的智慧,与老子"明道若昧"的悖论、禅宗"说似一物即不中"的机锋一脉相承。在专业分工日益细化的当代社会,树科的诗提醒我们:真正的诗性可能恰恰存在于对专业身份的超越中,存在于跨界的自由与整全的视野里。
当诗歌结尾的惊叹号如休止符般落下时,它标志的或许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开始重新思考什么是诗,谁是诗人。在这个意义上,《我唔系诗人》完成了对诗学本质的复魅,它告诉我们:诗不在头衔中,而在看待世界的独特眼光里;诗人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存在方式。就像海德格尔所言,诗人是在"诸神遁迹"的时代里"追寻消失的诸神足迹"的人,而树科通过宣称"我唔系诗人",恰恰以否定的方式确认了这一追寻的永恒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