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身份祛魅与诗性复魅》
《解构与重构:论<我唔系诗人>中的身份祛魅与诗性复魅》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星空中,粤语诗歌犹如一颗独特的星辰,以其方言的鲜活与文化的韧性闪烁异彩。树科的《我唔系诗人》恰是这样一首以粤语为载体的诗作,表面看似简单直白,实则暗藏玄机。全诗通过四个生活片段的并置,以否定句式构筑起一个关于身份认同的迷宫。"我唔喺老师哈"、"我唔喺园艺师"、"我唔喺歌手?"、"我唔系诗人"——这四个否定如同四记重锤,砸向现代社会职业标签的固化认知。这种自我指涉的否定性修辞,令人想起德里达的解构策略,诗人通过消解能指与所指的稳定关系,暴露出"诗人"这一称谓背后的权力话语。当树科宣称"着作嘟算等身/唔等心"时,他实际上揭示了文学场域中一个残酷的悖论:着作等身未必心灵丰盈,产量与质量、名声与实质之间存在着永恒的张力。
诗中"俯瞰韶城,山水天成"的意象,恰似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岭南变奏,将盆景制作这一微观艺术与宏观自然并置,暗示了诗人对"小大之辩"的思考。这种"山水天成"的审美理想,与宋代郭熙《林泉高致》中"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的美学追求遥相呼应。盆景作为"第二自然",既是人工技艺的结晶,又追求"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境界,这种辩证关系恰如诗人对"诗人"身份的复杂态度——既投入创作,又警惕异化。
树科对歌唱才能的自陈("歌仔嘟唱得几好/仲唱到几种语版"),无意中暴露了诗歌与音乐的原始血缘。古希腊的萨福、中国的《诗经》都证明诗与歌本为孪生,而现代专业分工却将其强行割裂。诗人强调"我唔喺歌手?",恰是对这种异化的反讽式抵抗。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曾言:"艺术存在的意义就是恢复人们对生活的感觉",树科通过多语言歌唱的实践,或许正是在寻找诗歌原初的韵律感和身体性,这种寻找本身就构成了一种诗性存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