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195章 《方言的诗学抵抗》(第2页)
诗歌第二节的"得唔得闲,嘟唔当散散步哈/多睇睇啲,花哈草哈",将抵抗策略从批判转向建构。诗人在这里实践了德勒兹所说的"游牧思维",以粤语的节奏韵律创造出一个抵抗速度暴政的诗意空间。"嘟唔当"这一粤语特有的否定表达,比标准汉语的"还不如"更具音韵弹性和情感色彩,它轻柔却坚定地否定了现代生活的功利主义时间观。而重复出现的"哈"字,则像一串声音的脚印,标记出一条逃离视觉异化的路径。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强调,艺术应"通过形式法则实现对现实原则的否定",树科正是通过粤语特有的韵律形式,否定了现代性对感知的殖民。
诗歌的视觉意象在第三节发生质的飞跃:"唔信睇天,心噈嚟咁白云/嚟咁蓝空,嚟咁阳光……"。此处粤语语法特有的倒装结构("嚟咁蓝空"而非"这么蓝的天空")创造了一种感知的陌生化效果,迫使读者放慢解读速度,重新体验被习惯钝化的自然景象。"噈"这个粤语特有的程度副词,比普通话的"就"更具声音质感,它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被视觉文化封闭的存在之门。海德格尔在《艺术作品的本源》中指出,真正的艺术能够"开启一个世界",树科的粤语诗歌正是通过方言的声音魔力,开启了一个被标准汉语遮蔽的感知世界。
在声音与视觉的诗学角力中,树科的方言选择具有深刻的哲学意涵。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中提出,身体化的语言才是真正的表达,而标准语言往往割裂了这种身体性。粤语诗歌通过声调变化、语气词和特殊语法,重建了语言与身体的有机联系。"心噈嚟咁白云"这样的表达,不仅是描述性的,更是体验性的——它要求读者用整个发音器官去感受那种心灵与白云的共鸣。这种身体化的语言抵抗了视觉文化的抽象化倾向,为诗学表达找回了存在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