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181章 《方言的抵抗与诗意栖居》(第3页)
《大只讲》的价值不仅在于语言实验,更在于它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代性困境: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为何反而陷入更深的失语?诗中"唱唔出嚟人心"的慨叹,与德国哲学家阿多诺"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的命题形成互文。树科的回应是回归方言——那个未被完全规训的语言故乡。这种回归不是怀旧,而是如本雅明笔下的"新天使",面向未来倒退着飞翔。
回望中国新诗百年历程,从胡适倡导的"白话诗"到当代"口语诗"运动,语言的解放始终与思想的解放同步。《大只讲》的意义在于,它提醒我们真正的语言解放应该包含对语言多样性的尊重。在普通话写作占据绝对主流的今天,树科的粤语诗如同一个小小的异托邦,证明诗歌永远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舌头。也许正如诗中所暗示的:当所有"大只讲"都沉寂时,那些用母语低声吟唱的歌谣,反而最接近人心的真相。
《大只讲》最终超越了一首方言诗的局限,成为文化抵抗的符号。它告诉我们,诗歌的先锋性不仅体现在形式上,更体现在对语言权力的重新分配上。在这个意义上,树科的创作与爱尔兰诗人希尼挖掘"沼泽"的隐喻、与巴勒斯坦诗人达尔维什坚守"橄榄叶"的立场同样珍贵——他们都是用诗歌保卫即将消失的语言家园,在标准化浪潮中守护最后的方言飞地。当海水日益变咸时,这样的诗歌如同淡水泉眼,滋养着人类文化的生态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