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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这张嘴,只能吻我
梁鹤深走过来,把羊绒披肩搭她肩头:“开始落雪了,屋外冷,回去吧。”
妹宝抬起手心,接到几朵凉凉的花,才发现真是落起了稀稀拉拉的雪。
路面的积雪虽已清扫干净,但仍然湿滑,妹宝搀着梁鹤深慢慢往室内走,忽然提起:“世叔,您不要怪二哥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他虽然是大伯的儿子,但其实,是跟我最亲近的哥哥。”
梁鹤深侧眸看她:“大伯呢?今年除夕怎么没回来?”隐约猜到一些,但没敢问,也没机会问。
妹宝说:“五年前去世了。”
算算时间,就在纵火案发生不久后,也不怪梁鹤深多想:“和纵火案有关?”
“啊?”妹宝愣了下,“您怎么会这么想?”
“抱歉。”梁鹤深笑了笑,“你在纵火案里受伤,阮家没有告诉梁家,你大伯去世,我们也没有收到讣告,我下意识地将其混为一谈了。”
“不是的。”妹宝说,“大伯是因病去世,他接受不了妻子去世,郁结在心二十年。”
两人进了屋,阿黄迎上来,妹宝端来热水,又坐回沙发上继续说:“二哥小时候很可怜的,您别看他现在威风凛凛,大伯因大伯母难产去世,一直冷落二哥,父子俩相处很不愉快,后来爷爷去港都把二哥带回家,那年他才十二岁……刚到家时,骨瘦如柴,浑身都是伤。”
梁鹤深愣了下:“你大伯虐待他?”
妹宝“噗嗤”笑了,然后抹了下眼睛:“怎么会?大伯只是不敢面对他,有单独的别墅给他住,还安排保姆照顾他,但是保姆……”
“不用说了。”梁鹤深打断她的话,挪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放在腿上轻轻摁了摁,“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会因老二耿直的秉性而生气的话,妹宝,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另外,我也觉得,他不会希望你告诉我关于他那些辛酸苦涩的往事,老二本质上是一个旷达、爽利的男人,他自己都没有耿耿于怀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擅自挑开那道伤口了。”
一字一句,不徐不疾地敲进耳朵,像春雨打屋檐,带来潮湿的暖意,梁鹤深用温和的声音,沉静的目光,忽然间,心平气和地给她讲了个道理。
妹宝抿唇愣住。
梁鹤深温和一笑:“不如,你说说为何你觉得他是跟你最亲近的哥哥,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趣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妹宝闻到他身上温暖而安宁的檀木香,傻笑一声,拱进他怀里蹭了蹭,才说,“因为大哥三哥太调皮了,每天看不见人影,我就只能去缠着二哥,他刚开始很不耐烦,后来又变得很享受,但他很傲娇,表现得无所谓。大哥三哥回家,都会抱我,我也会亲他们。”
梁鹤深一愣。
“二哥觉得很恶心,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这样没有分寸。”
梁鹤深表示赞同。
“然后他就自己生闷气,把自己气哭了。”
梁鹤深:“……”
“我去哄他,他不识好歹还骂我是白眼狼,我那时候才四五岁啊,世叔,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能懂什么呀?他又不说清楚!”妹宝愤愤不平地说。
梁鹤深忍不住笑了:“那后来呢?”
“后来,他总在大哥三哥回家前,把我骗去吃零食,吃出油腻的嘴巴,大哥三哥不让我亲了,我顿悟了,于是某天,就把过去给过大哥三哥的么么,只多不少地补偿给了他。”
什么“么么”,虽然梁鹤深不热衷这类网络词,但在程奚音的耳濡目染下,他也算个被逼无奈的热词回收站,于是,笑不出来了。
梁鹤深凉悠悠地“哦?”了声,尾音还没完全散去,大掌拢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腿上,再摁进怀里,捏着她的脸颊往下,亲吻上去,凶巴巴的势不可挡。
辗转片刻,白鹤伪装不了猎鹰,终究还是变得温柔、优雅,缠缠绵绵,小心翼翼。
而后分开时,妹宝恍若还在梦游,垂眸,对上一双深沉的琥珀眼,暖光浮动,情欲和理智在里面厮杀,叫人昏醉,下一秒就要沉沦、深陷。
一场毫无征兆的沙尘暴,卷着日落余晖的靡艳,落进了漆黑的海浪。
他纤薄的嘴唇带着湿意再次吻过来,并不纠缠深入,只是一遍又一遍,像小鸡啄米,又像蝴蝶困在了花瓣上,不停地扇动浮尘和风、震下花香和雨露。
乐此不疲。
妹宝依然是云里雾里的状态,但她又逃不掉。
梁鹤深一只手握着她的腰阻断她的退路,另一只手从她的脸颊摩挲至嘴角,稍停,在嘴唇挪开的片刻,声音温柔似海浪拂过的,软软细沙,那种,犹如绵绸的质感:“只能吻我。”
“从此以后,这张嘴,只能吻我。”
妹宝茫然凝视他,好像是第一次,听他说这样极具侵占性的话。
半晌,妹宝咯咯笑出声,笑过了,
再看梁鹤深,他只是专注地望着她,抛出一个不容商榷的要求,音调温柔,但字字强势,却也不会逼着她承诺什么。
那一刻,妹宝觉得他漂亮,更可爱,很违和,但丝毫不影响她顿时心旷神怡。
妹宝若有所思地“嗯”了声,掺了些小心机,比如故意拉长音节,在他微微挑眉状似问询的目光中,捧上那张清润玉白的脸庞,低下头,从他的额头吻到眉心,再吻脸颊,慢慢挪到唇边时,又停住。
葱白指尖摩挲到他柔软的耳垂,像霜雪洗濯出来的白玉,耳骨是桃花粉,泡进冷冽日光中,有种蜻蜓振翅的通透质感,这让妹宝在撩拨之余油然分出心思,去惊叹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很犯规,可是……这个犯规的男人,又偏偏是她的。
梁鹤深捉住她的手,若说她此时眼眸迷蒙似笼云雾,那他的目光便是道风,轻抚而过,拨云见雾,小姑娘心思不深沉,太好窥探彻底,但等她的下一步行动,又似乎等得太久,好像是……走神了?
梁鹤深哭笑不得,恍惚间想起了程奚音最文青的那几年,总是念叨的一句话——“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撞壁叮当响”。
眼下,妹宝便是那白瓷,端得梅子汤递在他嘴边,却迟迟不落,就勾着他,钓着他,惹他碎冰撞壁,叮当乱响。
“你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问。
妹宝回过神,换做旁人,这氛围破了就是破了,再难续上,但这位不一样,她任性、莽撞,花样百出,她跨在他的腰间,凑上前去,让自己温热的气息紧贴他的耳畔:“我在想啊——”
“我也把过去给过大哥二哥三哥的么么,只多不少地补偿给您。”
“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懒懒的,像猫爪一遍一遍揉着心脏,再刺扎的碎冰,也消融进酸甜梅子汤里,永远沉醉。
梁鹤深呼吸微滞,随即,手比脑更先做出反应,直截了当带她滚进沙发。
圣诞节那日没能成曲的音符,在薄雪飞扬的新春,重组排列,跳跃着,旋律慷慨激昂。
傻大个阿黄贴着落地窗,沐浴日光匍匐成一座倦懒大山,听见动静,回头瞄一眼,两只憨憨的眼睛里依然充满着不喜欢、不在意、无所谓,看过一眼便收回视线。
似也知,非礼勿视。
屋外白雪纷扬,屋内已是和风细雨,落英缤纷-
初五,妹宝的生理期报到,两人在家中点到为止腻歪一天,也试着让阿黄和小白接触,小白胆子奇大,两人担心的应激反应没有发生,小白看见阿黄的瞬间,就跳上去给它一爪子拍懵逼了。
而傻大个对小白,依然是不喜欢、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梁鹤深算是明白了,阿黄这家伙的性格就这样,除了对妹宝喜欢、在意、有所谓,对什么都兴致缺缺,连吃饭它都不积极!
既然在春节期间回了北城,就没有不去同长辈拜年的道理。
初六,两人买了些糕点和水果,去梁家老宅拜访梁震秋。
梁震秋和梁鹤深父子俩平时各有各的忙,很少见面,再加上梁鹤深突逢变故,闭门不出许久,这一见面,免不了听老人家絮叨。
梁鹤深担心妹宝无聊,特意将她的手机从保险柜释放,许她一天畅玩。
妹宝拿到手机,刚一登录微信,就接二连三弹出密密麻麻的消息,她一条一条点开,有师兄师姐的新年祝福,也有李银泽的消息,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彤彤也来加她好友了……
妹宝在车上,忙着处理这些消息,看都没看梁鹤深一眼。
——有了手机忘了丈夫!
老宅在红谷,就在有市无价的那片胡同巷里,对比阮家在巧梨沟的大宅,这个古朴风雅的两进院落稍显狭促。
妹宝来北城好几个月了,但这是她第一次来梁家老宅,梁鹤深考虑到她学业繁忙,又还年幼,就没有格外强调什么礼数问题。
来时,只有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出门迎接,梁鹤深叫她赵姨,妹宝也跟着他叫,赵姨很热情,看着许久不见的梁鹤深又有些多愁善感。
“少爷好久没来了,身体可好?”
“挺好。”梁鹤深微笑回应,“您身体可好?”
“好着呢!身体好,心情也好!”赵姨说完,又夸妹宝长得漂亮。
妹宝笑着向她道谢。
这一笑甜进了人心里,赵姨越看越欢喜:“少爷公务繁忙,我就不絮叨了,少奶奶您可要常来玩,我丈夫是西南出身的,我会做挺多川菜,前段时间,我还去学了糕点,可惜了,老先生不爱甜食,我这没有用武之地啊!”
妹宝连忙说:“我爱吃甜食的,以后一定常来。”
“甜食还是要少吃。”梁鹤深牵着她,微微俯身,说,“不过赵姨烧菜确实很好吃,你若有喜欢的菜式,可以稍记一下,回头让厨师来跟赵姨学学。”
赵姨立即说:“哎哟,少爷,我可是不轻易教徒弟的,这要把您那儿的厨师教会了,少奶奶就不来咱这边了。”
梁鹤深温和一笑。
三人闲聊着进屋。
宅子里面和外面差不多,都很古旧。院子里的树是老的,屋脊是老的,房梁是老的,一桌一椅都是老的,庭院里高低错落摆放着各种花卉植物,中心挖出一块鲤鱼池,里面大小锦鲤少说有好几十条,金红鱼尾扫着池水,波光粼粼。
池塘边,穆宇川懒懒散散地坐在小矮凳上,往下撒鱼粮,抬眸睨来瞧见人,立刻坐正了,恭恭敬敬唤了声小舅,再看梁鹤深身边的妹宝,那声“小舅妈”却实在是叫不出口。
这叫什么事儿,小舅妈比他小7岁!
妹宝上前一步,想主动打招呼,被梁鹤深拉住了,再抬头,视线递给穆宇川,微妙的严肃,一点审视,一点训诫,但很耐心,在静静的注目中等他开口。
穆宇川站起身,不敢直视那犀利冷冽的目光,扭捏一下,很艰难地咬字发音:“小舅妈好。”
妹宝得了自己该得的称呼,心情愉悦,她才不觉得扭捏,咧嘴勾出脸颊两只漂亮的梨涡,大大方方地说:“川川你好,新年快乐。”
穆宇川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差抖筛抖落一地碎屑了。
梁鹤深表情同样复杂,等穆宇川灰溜溜进了房间,他低头对妹宝说:“宇川比你年长许多,你叫他名字就行了。”
妹宝抬头:“世叔,您不会连自己侄儿的醋都吃吧?”
“……”或许是有一点?梁鹤深不否认,但川川听着实在是……有些奇怪,而且穆宇川那个浑身麻寒的模样,说明他同样不能接受,“家里只有老爷子叫他川川,你要觉得这样顺口,那就这样叫吧。”
妹宝还敢说什么?再抗议下去,就要被架去和公公一个辈分了。
梁震秋独居,赵姨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周凛丧妻后也住这里,哥俩儿年龄差虽然不小,但朝夕相处、惺惺相惜也常有共鸣,正值年关,周凛不在,但穆宇川和冷和雨都在,除夕那夜小聚跨年后,兄妹俩就留在老宅陪老爷子过年了。
茶室里,梁震秋坐在窗边下棋,灰白眉棱深蹙,像是在解一盘死局。
冷和雨抱着平板坐在对面看剧,空占着对手位,实际上全程没往棋盘上瞧。
妹宝先向梁震秋拜年问好。
老爷子慈眉善目,活到这把年龄,早就看淡了礼仪问题,摆摆手说:“自家人不必拘泥这些。”
说着,却是从怀里摸出好大一只红包,沉甸甸地压进妹宝手里,笑说:“新年快乐!”
不必梁鹤深示意什么,妹宝开心收下红包,道谢,又说:“祝公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没什么漂亮话,屋内滕着热气,暖洋洋的让人心安。
冷和雨的年龄和妹宝相差不多,没觉得“小舅妈”这一称呼有多拗口,等这边寒暄完,就干脆利落地礼貌唤了声“小舅妈新年好”,反而是看梁鹤深,目光略躲闪,口吻不太欢喜地叫了声“小舅”,毫不关心他新年好不好。
上次家
宴不欢而散,梁鹤深勒令她转专业、去公司实习的事,冷和雨还记着呢!回到学校后,忐忑不安地等了大半月……结果无事发生。
梁鹤深给她递去红包,她收下道谢,但对他那些风雅深沉的教诲,那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于是趁他开口前,赶紧举起牛皮纸袋,递给妹宝:“小舅妈,吃糖炒板栗追剧吗?”
她挪挪屁股,让出位置来,妹宝于是坐过去了。
梁鹤深温和一笑,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梁震秋也不爱听那些,尤其不想听一家人追名逐利、明争暗斗的腌臜事。
穆宇川和冷和雨各有志向,无意争权,老爷子只觉得满意,他得承认,年轻时捧着两位掌上明珠,自认不会重男轻女,可相比两位女儿的叛逆、独绝,小儿子实在让他太中意了,眼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更放心把梁家托付于他。
老爷子向梁鹤深招手,指了指棋局:“阿深来,我们手谈一盘。”
冷和雨让出位置,带着妹宝坐去茶室另一边的沙发,赵姨送来糕点和水果。
到底是同龄人,看剧时,有句没句闲聊起来,很快熟络。
两集之后,冷和雨问妹宝对这部电视剧的看法,这部剧是当年的爆款,但妹宝没有看过,只看两集,纯粹作为普通观众点评:“挺好看的,就是感觉有些伤感,尤其是,女主一直活在男主的回忆中,她会复活吗?”
冷和雨看她一眼,很淡的眼神,表情却一言难尽,叹了口气后解释:“你认错人了,女主角是宁悦姐,你说的那是女三号,江司甜。”
“……”妹宝有些惭愧,她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宁悦姐”是谁,只是凭直觉,然后……然后,很不讨喜地补了句,“那江司甜演得真好,她和男主很般配。”
冷和雨再次无语:“你不觉得女三号盖了女主角的风头吗?所有人都去磕男主女三的Cp了,官配无人磕,这像话吗?”
妹宝不关心什么Cp,但她听出了冷和雨语气中的愤懑,本着家和万事兴的理念,她找补道:“可能只是这两集里,女三号出场比较多?让我先入为主了。”
确实挺多,女三号的戏份正好集中在这两集了。
冷和雨得了些许安慰,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实她的戏份一点都不多,说她是女三号都有些恭维了。网上骂她资本上位,逼女主让妆,可她一套破破烂烂的白色戏服从头穿到尾,甚至还素颜出镜!宁悦姐在这部剧里输得不亏。”
冷和雨学表演,她看剧和普通观众看剧有很大差异,她会下意识去分析演员对情感的处理,一些眼神戏、微动作。
譬如这部。冷和雨客观分析道:“宁悦姐的演技其实不差,但确实有些照本宣科的疲态,这部剧男女主也不缺感情戏,但缺感情,尤其她对男主,眼神中没有丝毫爱意流露。”
妹宝的视线回到屏幕上:“我倒是感觉,女三号其实也是透过男主,看着别人。”
有爱意吗?有,且是十分克制的爱意,所以细看,便觉得好似一层虚幻的薄雾,抓不住一点点实质。
有一场戏,她穿破烂带血的白纱衣袍,孤立于悬崖边,身后是白茫茫的大雾,和云团涌动的深渊,她回眸,眼里盛满落霞,风抚乱她的长发,她对男主说:“十八载枕戈旦待,十八载栉风沐雨,以为能颠覆命运摆布,到头来,仍是棋盘黑白子,你我,各有各的命。”
然后,纵身一跃。这个镜头太美,因为她眼里的清冷傲然始终如一,不是奔赴死亡的绝望,也不是无力与命运对抗的凄艳,只是一种历经浮生万千后,旷达宁静的坚定。
男主把她当做棋子,然而落子无悔,她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是不属于那一角色杀人如麻、狡诈诡谲特性的温柔、安宁。
妹宝任性地以为,观众会磕男主女三的Cp,本质上是臣服于女三这一角色魅力,她越是清冷傲然,就越是伶仃破碎,让人心疼和惋惜,企图想颠覆剧情,给她一个好结局。
片尾曲响起。在悠扬的旋律中,冷和雨烦闷地把头往沙发上一仰:“我肯定没戏了!”
她像土拨鼠“啊啊”叫了两声,引得那边棋局厮杀的两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剧组到学校选角,我特别爱小说里,男主那死去的白月光,我想去演,可我肯定没戏!网上对江司甜的呼声太高,热搜都爆了好几条,我怎么跟她抢?”
妹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说:“她也不见得想演,你去试过戏了吗?”
冷和雨说:“没有,才刚报了名。”
妹宝耿直道:“那你也担心得太早了!”
冷和雨感慨万千:“你不知道,她一直演籍籍无名小配角,这部戏可是大制作,爆款预定!那么好的角色她舍得不演?而且,人家背后可是有资本的,出道就和影帝搭戏了,因为被骂惨了,才收敛许多,所以,她只要愿意演,这角色肯定就是她的!”
“但你不是说,剧组还在考虑从学校选角吗?”妹宝笑了笑,“所以,你目前的竞争对手,似乎还不是她。”
“……”冷和雨哑然,哀怨又无法反驳地看着她。
到底是同龄女生,而且都没什么心眼,感情升温很快,妹宝端着小舅妈的身份,既像闺蜜又像长辈,摸摸她的头,很偏心地说:“她有资本,你也有资本啊,而且你比她年轻,又比她漂亮,大不了让世叔把那部剧抢过来,让你演!”
冷和雨白眼一翻:“蛙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吧,这样做是有些低劣。妹宝察觉失言,抱歉道:“不好意思,我错了,请大小姐原谅我吧。”
冷和雨挤眉弄眼一阵儿,凑近妹宝耳畔,低声说:“其实吧,我也想,但梁家的钱包握在小舅手里的呀,他肯定不同意。”
妹宝看一眼那边下棋的两人,认同地点点头。
冷和雨咽咽嗓,又悄悄说:“要不你去吹吹枕边风?”
妹宝:“……”
空气凝固片刻,两人同时哼哧哼哧笑起来。
第42章 第42章你不管我了?
饭后,妹宝跟梁鹤深一起午休。
梁鹤深原本的房间在二楼,赵姨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在一楼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妹宝对此当然是没意见,但一觉梦醒,站在院子里抬起头,到底是好奇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梁鹤深看出她的想法:“想上去看看?”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梁鹤深微笑说。
“那就去看看!”
梁鹤深于是陪她一起,他对梯级依然很抵触,怕摔,怕丑,平地走路,姿势就已经有碍观瞻,更何况是上楼下楼?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介意被人围观,好在午后寂静无人,穆宇川和冷和雨都在各自房间,大门紧闭着。
每一步都走得缓慢,一边有栏杆,一边有妹宝搀扶。
梁鹤深忽然停在梯级上,另一只手从栏杆上挪开,改成握住妹宝的手,笑问:“我年少时期的秘密可都还在房间里,你先保证,不会嘲笑我当年的幼稚。”
“幼稚?”妹宝秀眉浅蹙,很难把这个词与梁鹤深划等号,于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保证不会。”
梁鹤深又说:“不公平,我没去过你的房间。”
何止是房间,站在妹宝的角度上看,他连东院都没去过。
妹宝心疼他,扑进他怀里,还踮脚摸摸他的头顶,替他委屈道:“下次一定让您去,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的房间没有秘密。”
梁鹤深低下头:“我还是觉得不公平,或者你补偿一下我?”
妹宝嘴巴耸耸,蹙眉觑着他,一副洞察秋毫的表情,还没回应,果然见他侧了下脸,厚颜无耻地笑了下:“来,亲我一下。”
幼稚!
还没进房间探索他的秘密呢,妹宝已经有此感受了,很无奈,又很欢喜,她再次踮起脚尖,而梁鹤深俯身下来。
一个吻,轻若无物地碰在
脸颊上。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手挟持在她纤细的腰肢,回过脸来,见缝插针地在她唇上回应一个更浓重热烈的吻。
“当是回报。”他说。
妹宝幽怨地瞪他一眼,恶狠狠地警告:“您别在这种时间引诱我好吗?”
“不好。”梁鹤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虎口轻捏她的脸颊,捏成一团雪白的小包子,本来没想做什么,但又忍不住做点什么,于是又低头轻啄一下,然后很诚实地说,“因为我实在是不敢在别的时间引诱你。”
“……”妹宝挣扎出怀抱,想跳起来打他,被梁鹤深捉住了。
他温柔笑着:“好了,别闹了,在楼梯上做这种危险动作,我不能保证自己站得稳。”
妹宝认乖,两人继续往上走。
楼梯尽头,是一条短短的走廊,隔开门对门的两个房间,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卧室。
进入卧室有一条长廊,两侧是顶天立地的橱柜,做衣帽间用,往里走是休息区,很简单的格局,一张空床配着一只放了盏琉璃灯的床头柜,再里面是一个干湿分离的浴室。
另一边的书房比卧室大很多,进门就是休闲区,沙发茶几电视机应有尽有,门帘拉开往里,是照搬图书馆设计的几排书架,放着满满当当的书,走廊还放有梯凳,最里面是学习区,采光极好。
书桌和书架都是胡桃木,地板是米色实木,洁净的白墙上挂着水墨字画,所以这里天然有种静谧、深沉的格调,最亮眼的是书桌上的一盆植物,妹宝从未见过,甚至把它当做假植,因为它有着像荷的花朵,又有着像兰草的叶脉。
“是素冠荷鼎,听说过吗?”梁鹤深走过去,抬手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朵花,“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是真花?”妹宝走到他身边,凑过去好奇地嗅了嗅,有股沁人心脾的淡香,“好漂亮,我以为是假的。”
梁鹤深“噗嗤”笑了:“是兰花的一种,养好多年了,老爷子不准家里养小动物,所以我年少时爱养花,这是其中最金贵的一盆,没想到,它居然也是活得最久的一盆。”
令人唏嘘。妹宝笑说:“那说明,贵有贵的道理。”
“你如果知道它的价格,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梁鹤深倚在书桌上,目光从素冠荷鼎上收回,“那笔钱如果用于山区学校建设,应该会更有意义。”
妹宝不解:“那为什么还买下它?”
梁鹤深说:“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开始给我写信。”
妹宝:“……”
梁鹤深笑了下:“后来,我想把它转手,却找不到冤种了。”
妹宝:“……”
梁鹤深抬手,勾起一缕她的头发,垂眸在指间把玩:“不过现在看到它,也觉得贵有贵的道理,我最忙的时候,也能腾出时间和心思来伺候它,后来我出国学习,这个任务不得不交给了我爸,你瞧庭院里,他因此成了一位植物专家。”
“您好像,还有些……洋洋得意?”妹宝挑挑眉。
梁鹤深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妹宝又问:“那您为什么后来也没把它带走?”
“因为我其实并不喜欢它,所谓的爱养花,毋宁说是当年表示叛逆的一种方式。”梁鹤深回答得很快,“而老爷子需要它,这盆植物之所以摆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他老人家邀请花友来家做客,在瞻仰这盆名贵花植的同时,还让他顺便介绍一下自己优秀的儿子。”
“……”妹宝顺着他手势指引的方向往后看,一排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奖杯奖牌、获奖证书,数量,大概比她三个哥哥的加起来还要多。
——蛙趣!真的好幼稚!
妹宝开始后悔来楼上走这一趟了,梁鹤深越是优秀,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是只摘了月亮的猴子,一个人的灾厄造就了另一个人的幸运,所以,明明紧握在手中,仍然让她产生一种水中捞月的虚渺之感。
一旦把手从水中抽离,就会失去一切。
梁鹤深捏捏她的脸:“又在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
妹宝讷讷的:“猴子。”
“什么猴子?”
妹宝没回答,径直往那一排排的书架走去,挨个欣赏他的奖状、奖章,瞻仰他过往的荣耀和光芒,第二排,除了少数的奖杯,更多的是一些纯手工的建筑模型,还有一些被封锁进亚克力盒中的微型景观。
呼吸越来越沉重。
到第三排,妹宝眼前一亮。
她看见了整齐排列的漫画单行册,好多部,把那立书架从上到下挤满,有的甚至连塑封都没拆,有的则是完全与旁边重复的一套,这让妹宝觉得,这轮月亮总算有了点人间烟火味,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再往后走,满柜的国内外著作之中,藏着好几套不同版本的武侠小说,妹宝蓦地回头。
梁鹤深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我那个时候,爱看武侠小说很正常的!”
妹宝点点头:“是正常,但为什么有那么多本?”
梁鹤深理所应当地说:“版本不同,收藏价值不同,有的还有作者亲签,意义也不同。”
妹宝无法理解地“哦”了声,又继续翻箱倒柜,然后……居然让她翻出了一本言情小说。
有一本,那必然就有第二本,果然,另一立书架的建筑学专业书后,全是言情小说。
妹宝拿出一本翻开,随机一页就被当年的尺度吓呆。
梁鹤深一把抢过,合拢,塞回书架:“这不是我的,是奚音和宁悦的,我让赵姨全部整理出去扔掉!”
“别啊!”妹宝拽着他的胳膊,脱口而出两个字,口吻貌似撒娇。
说完,迎上梁鹤深宠溺的眼神,他挑眉问:“想看?”
妹宝愣了下,好像这才恍惚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并不是想看,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没有参与他的年少辉煌,就没有资格破坏他的年少青涩,无论是植物、漫画、武侠亦或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以及,她的痕迹。
但他既然这样问了,就不能回答说不。妹宝于是眨眨眼,乖巧问:“那可以看吗?”
“不可以。”梁鹤深合上玻璃柜门,把她拉走,带到另一排书架前,“女孩子家看些散文、诗词歌赋陶冶情操最宜,不能沉溺于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妹宝垂眸沉默,目光丝毫不往书柜里去。
梁鹤深感觉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她嘴上这样说,但声音已经变了,情绪明显低落。
梁鹤深偏头细看,瞧见她一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他怔愣片刻,伸出手去,托起她的脸颊,妹宝拧过脸逃避,吸了吸鼻子。
梁鹤深不得不加重力气,又把她的脸掰正。
这次避无可避了,妹宝眼尾泛红,长卷睫毛湿漉漉的,把娇艳又凄美的红霞遮得影影绰绰。
梁鹤深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具体原因,只是看她落泪就心疼,也慌乱,只能先拿指腹抹过她的眼尾,温声哄诱:“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不是不让你看,你真想看,等高考结束,我们过来打包,全部带回家好不好?”
“不是因为这个。”妹宝声音又哑又软。
梁鹤深蹙眉:“那是为什么?”
妹宝委屈地说:“大明星才是女主角。”
梁鹤深眼珠小幅度地滚了圈,转瞬又落回她脸上,笑说:“是因为我们之间代沟太大了吗?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就听不懂你说话了。”
“那就不要听懂了。”妹宝有些自暴自弃,她挣开他的大掌,往门外走,还拿冷和雨做借口,“小雨让我午后陪她去做美甲,不能再耽误了。”
她若想跑,梁鹤深不可能追得上,他也不计较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只是朝那道背影喊了声:“那我呢,你不管我了?我自己
下楼?”
妹宝的脚步停在门口,迟疑两秒,又折返,怨怨地拽过他的胳膊:“那走吧,我护送您下楼。”
梁鹤深微微一笑,顺势把她摁进怀里:“说清楚,为什么伤心,为什么生气,别让我死得不明不白。”
妹宝一惊,立刻跳起来捂他嘴,再替他呸呸两下:“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
“嗯?”梁鹤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上午那会儿,和小雨看的电视剧,是姚宁悦主演的吗?”
妹宝脚步一顿,却不说话。
梁鹤深说:“所以你说大明星才是女主角。”
妹宝被轻易勘破心思,忙拽着他走,很抗拒这个话题。
“你看过她演戏,难道没看出来,她眼里容不下男主角吗?”梁鹤深始终温和、平静,“你有没有想过,她演技不差,出道即拿奖,早期演爱情片也很有灵气,为什么后来就演不好了呢?”
两人停在梯级之上——对梁鹤深而言,是危险地带。
妹宝不敢任性挣脱,但她还是立即呛回:“您想说,其实是男主角爱而不得吗?”
什么男主角,什么爱而不得?简直莫名其妙,梁鹤深拧紧了眉,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妹宝更是心情复杂,嫣红唇瓣抿了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倔强又小声嘟哝:“还有!她演技差不差,拿不拿奖与我何干?”
“先说仔细,你眼中的男主角是谁?我吗?”梁鹤深终于听明白了,轻叹口气,“你期末考试语文平均120分,这是你收买了家教才拿到的分数吗?”
妹宝抬头瞥他一眼:“请您不要拿我的人品开玩笑!”
“……抱歉。”梁鹤深揉揉她的头顶,好气又好笑,“但是,是你先拿我的人品开玩笑的,我以怨报怨而已,我说过我身心都是全新,你不但怀疑我,还自己偷偷怄气。”
“那您要怎么解释?”妹宝薄霞稍褪的眼睛又滚来一片火烧云,哽咽说,“网上说她是您养的金丝雀,您从来没有否认过!她念大学上台表演时,您还给她弹钢琴伴奏!”
梁鹤深冤进了黄河里,不由得笑了下,很无奈的一个笑:“我才说了,老爷子不准家里养小动物,别说金丝雀,我连一条鱼都没养过。”
妹宝拧着秀眉,正要说话,又被他喋喋不休地堵上:“而且我很忙,忙着学习、工作,不然,二十几岁青春靓丽、风华正茂的你能看得上一个一无是处、垂垂老矣的男人吗?你以为我每天在公司当吉祥物呢?还是以为前面架子上的奖状奖杯都是花钱买的?我虽然看似无所不能,但又不是真的无所不能,比如我压根儿就记不准音律,所以弹钢琴伴奏什么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再说,姚宁悦念大学那年,我都已经在斯坦福了。”
“你好好算算时间。”
梁鹤深没事时沉默寡言,故作高深得很,其实口才好得不得了,嘴巴一张就能说出一堆让她反应不过来的话——妹宝有点懵。
“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纵容舆论肆意发酵这点……这点的确无可辩驳,姚宁悦和小雨不同,她身后已经无所依仗了,举着我的旗子对她利大于弊,我没有澄清绯闻,但也从未承认过,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关于金丝雀,媒体没有拿到过任何实证,你不能只因空口无凭的舆论就给我们扣上帽子,这对我不公平,对宁悦也不尊重。”
“总之,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那您呢?”妹宝心里更别扭,倘若真是如此,那梁鹤深岂非圣母转世?搞扯哦!
梁鹤深嘴角轻抽,郑重说:“我发誓,我也不喜欢她!”
“哇哦,那您还真是善良喔!”妹宝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梁鹤深因那句“哇哦”而震惊,他抬手,重重摁了摁太阳穴,“善不善良两说,我只是有恩必报、重信守诺,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而且,我也不是一个甘愿做人替身的人,等一下——”
好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他顿悟过来,眉心蹙了蹙:“你该不会是……没有安全感?在担心我会移情别恋?”
妹宝忐忑地咽咽嗓。
梁鹤深哈出一口气,抬手搡了搡额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大明星,但凡是个人都会对我敬而远之,你在担心……”
妹宝红着眼睛打断他,烦道:“你别说这种话!”
“好,我不说了。”梁鹤深也不爱强调这些话,反复剥开自己的伤口,像在乞求谁的垂怜爱惜,哄人也要有个限度,妹宝钻起了牛角尖,油盐不进,他现在也觉得烦。
交谈到这里,好像走进一盘死局,两人都沉默下来。
妹宝在等他解释,他为何要帮她,还是赔上自己的清白去帮。
但梁鹤深不可能说,这是他处世为人的底线,不轻易去触碰别人的伤疤,也不会对外吐露别人的隐私。
那张嘴啊,门关得死紧。
最后还是梁鹤深先开口妥协:“走吧,别一直站在这里。”
妹宝应了声。
好在彼此无言的僵局没有持续太久,午后清醒的冷和雨很快找过来:“完了完了,马上到约定时间了!小舅妈赶紧走!”
两人风风火火出了门-
冷和雨选了一款克苏鲁黑暗神话风,美甲师在狭小的指甲盖上作画,这个过程精细又漫长,每个指甲盖上的图案都不同,一个指甲盖就得画二十分钟。
妹宝翻了下设计图稿,没翻两页,合上了,她觉得有些吓人。
她俩有句没句地闲聊,等隔壁的名媛退场了,冷和雨抓了本册子扔她眼前:“小舅妈,你也选一款,我请你。”
“我?我就不用了吧。”妹宝婉拒,她从未做过美甲,倒是看大嫂做过,尖尖长长的像女鬼,现在看冷和雨的指甲,也有鬼手的既视感,而且暗色显黑——当然这种破坏心情的话是不可能往外说的。
冷和雨瞥一眼她洁净圆润的指甲,再瞥她清新温婉的粉衣白裙,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你,本来年龄就小,还打扮得像个高中生一样,你不觉得自己和小舅站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吗?他不会是拿你当女儿而不是当老婆呢!”
这话糙理不糙,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妹宝眼睫轻颤,犹豫着伸出手:“可我没有留指甲。”
美甲师笑着插话:“可以接假指甲的,现在技术先进,完全以假乱真,还无毒无害,更健康。”
冷和雨也“嗯嗯”点头,劝说:“做一个试试,你这样干巴巴等着,我还怪不好意思的,你也回去给小舅一个惊喜,哪个男人不喜欢看自己的女人风情万种,妩媚含羞?”
这两个词,好像根本无法和她划等号吧!妹宝抿抿唇,想了想,坐下翻册子,选了个hellokitty的款式递给美甲师。
冷和雨瞄一眼,皱眉:“……等一下。”这话是跟美甲师说的。
她拧着身子过去,飞快地翻了翻图册,重新挑出一本丢给妹宝:“你从这里面选。”
这一本的图案复杂很多,妹宝看得眼花缭乱,美甲师听冷和雨对她的称呼,又看她的穿着打扮,推荐她选梦萦山海经那款。
名媛富婆圈里少不了宴会社交,妹宝选个hellokitty,不但便宜,而且幼稚,免不了叫人笑话,确实不合适。
妹宝认真看了看梦萦山海经的图案,妖冶绮丽又不失大气,比起美甲,她其实更好奇,美甲师会如何在小小的指甲壳上完成这些震撼人心的作品,但她可是长辈,不可能做个指甲都让小侄女掏腰包,于是默默盘算了下自己的小金库,才问:“那这款多少钱?”
美甲师像是没想到她会问价格,愣了下,才微笑说:“这款是68888元,是和冷小姐这款一样的价位,也更符合您的身份地位。”
多少!?妹宝瞪眼张嘴,差点惊掉下巴。
她是什么身份地位?十个手指甲而已,都够买阿黄一条命了!家里最优秀的绣娘,披星戴月一个月的作品也不见得能卖出这个金额,更尴尬的是,她今天给冷和雨的压岁钱红包,才包了6千,还不够做一个指甲。
冷和雨瞄了眼图册,
大手一挥:“行,就给她做这一款。”
“我不要,这太贵了!”妹宝就差大呼离谱了,因为顾忌冷和雨的颜面,忍住了没说,她合上图册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找借口说,“而且我还要写字,这指甲太长,不方便。”
“可以做短一点,不耽误你写字。”冷和雨说,说着上下打量她,嘴巴一撅又说,“68888贵什么贵,你要是跟着小舅出席宴会什么的,这不见得能拿出手呢,小舅妈,搞清楚你的地位好不好啦,你已经不是穷乡僻壤的山野村妇了,你是我小舅明媒正娶的女人,你越是雍容矜贵,他就越是有面子,你给他省钱?没必要吧!你若不用他的钱,可有数不清楚的女人求着用他的钱。”
“……”妹宝算是明白了,梁家人这嘴啊,一张比一张会忽悠人,她脑门一烫,斩钉截铁,“行,我做!”
第43章 第43章偶尔试试也很新鲜
冷和雨摸出手机,又点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珍珠奶茶,然后打开平板继续看剧,看的还是上午那部。
妹宝心里隐隐不是滋味,但表面风平浪静,终于等到冷和雨感叹一句:“宁悦姐这里的演技炸裂了,果然她只要不演深情人设,就可以很无敌!”
妹宝顺势问了句:“小雨,你和宁悦姐感情很好吗?”
“感情好?”冷和雨想了想,“谈不上吧,就是我小时候,奚音姐经常带她来外公家找小舅,再加上她现在是我的前辈,我俩私下有些联系,她常会给我提一些演技上的建议,还会给我推剧本,她那样的顶流,经常比我大姨这个导演还有话语权,我挺感激她的。”
妹宝笑说:“那她还蛮好的嘛!而且听起来,她和世叔关系也很好,但我们结婚她好像没来参加婚礼呀?”
“没有档期呗!”冷和雨完全没有怀疑她的用意,毕竟妹宝长得就很没心眼,“再说了,她也可能是不方便出席吧!毕竟你和小舅的婚礼办得挺隐秘的,她又是顶流巨星,和小舅还有……”
她及时噤声,转眸打量妹宝:“你不关注娱乐新闻吗?”
“不关注。”妹宝装傻充愣,其实也不算撒谎,她的确不关注这些,她也没地方去关注,她只是关注梁鹤深。
“难怪呢!”冷和雨咕噜吸了口奶茶,闲散道,“我其实对她没意见啦,毕竟未知全貌嘛,只是觉得她不够周到,有点白眼狼的行径,我这个人黑白分明,她演技好值得我学习,人品我却是一万个看不起。”
妹宝愣住。
冷和雨轻咳一声,似乎觉得背地里论人是非不妥,而且周围诸多耳目,但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她压低了声音,凑近妹宝耳边。
“她一个姚家的养女,和她小叔的关系才真是不清不白,可小舅和奚音姐不但没有嫌弃,还拿她当朋友照顾、保护,后来姚家封杀她,她还能在娱乐圈安然无恙风生水起,肯定是小舅私下出手了,他姚家折了顶梁柱,在风雨中飘摇得……还敢和我梁家作对不成?可她却为了保护别人,转头就坑了小舅。”
“……不过小舅没计较,没办法,谁叫死者为大呢……对啦,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也别在小舅面前提,他可讨厌背后论人是非的行为了。”
妹宝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抓住关键词:“死者为大?”
冷和雨“嗐”了声,嚼吧嚼吧软糯珍珠,咽下后说:“就是她那位小叔,也是她要保护的人。”
妹宝哑住。
冷和雨咬着吸管瞅她:“小舅妈,你该不会出卖我吧!”
妹宝赶紧说:“不会不会,再说了,我都没见过她,我提她做什么,叫世叔知道了,我也会挨训的,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她……应该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这话是真心的,妹宝介意梁鹤深支支吾吾不把话说清楚,却没想过这些话说出来,便是在挑破别人的伤口,想起他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后知后觉到,这或许不是男主角爱而不得,也不是女主角爱而不得,只是,所爱隔生死,一场悲剧。
“或许吧!”冷和雨收回视线,盯着自己做好的漂亮指甲看,表情满意,显然是对其中隐晦毫无兴趣。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背后嚼舌根的行为不光彩,两人心照不宣。
美甲做好,家里还没有来电催两人回家,冷和雨又拉着妹宝逛商场,说要挑选战袍来匹配指甲。
豪门圈子的付款方式不在妹宝的认知范围,首先,她没有随身携带银行卡,其次,冷和雨的消费金额远远超过微信支付额度,最后,不管是美甲还是战袍,她都没有找到付款机会,她也没看见冷和雨付款,好像是预付或者月结的形式?
妹宝很傻眼。
冷和雨却是玩得不亦乐乎,她的小姐妹全是豪门千金,个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穿戴妆容什么的,轮不到她指手画脚,而学校那些普通家庭的女孩朴实无华,品格稍差的当她是傻子薅羊毛,品格稍好的总想着回报,所以始终处不到一块儿去。
妹宝好啊,一家人之间谈不上什么羊毛不羊毛、回报不回报,她乖巧听话,还清澈漂亮,简直像个芭比娃娃任人摆弄。
于是乎,冷和雨摁掉了家里给她的电话,还顺带摁掉了妹宝的电话,然后用妹宝的手机淡定给梁鹤深回消息“老公,我和小雨因为一点事耽搁了时间,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然后疯狂购物到傍晚。
直到两人肚子咕噜叫了,妹宝想起时间,这才从冷和雨手上夺回自己的手机。
摁亮手机屏幕一看,简直当场吓傻。
“完了完了!”妹宝拽着冷和雨就往商场外走。
冷大小姐依然淡定,拧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踩着高跟鞋走得不徐不疾:“别急别急,你再把我拽倒了!急什么?有你在,外公又不会训人。”
妹宝:“……”
“难道小舅会训你?”冷大小姐幸灾乐祸一笑,边走边说,“小舅妈,你们巧、巧什么来着,那个地方不是流行什么‘耙耳朵’,就是男人特别怕老婆,你这样不行啊!”
“你想想,小舅比你老了12岁欸,现在还缺斤少两的,再说还有外公为你撑腰,他敢训你?”
妹宝因她大胆的措辞而语塞,但竟然没觉得生气,冷大小姐嘴巴刻薄毒辣,其实心里眼里并没有对长辈的不敬,总比口蜜腹剑强。
“我如果像你这样说话,世叔肯定会训我口无遮拦。”妹宝无奈地笑了。
冷大小姐花钱大手大脚,加了个66元小费,专车以火箭的速度赶到,她纤长玉腿跨上后座才翻开白眼回应妹宝:“谁让你当面说啦?这种话当然只能背地里说,你瞧我在小舅面前,乖得像只小仓鼠,他要是给我丢个圈,我能一直跑下去。”
说完,她也不稀罕妹宝的回话,上下瞄她的装扮,眼睛眯薄,俏丽嘴巴往上一撅,总觉得差点什么,于是从包里又摸出化妆品,掰正妹宝的下巴给她涂抹,然后伸手就薅下她扎麻花辫的发圈,抓了抓她的头发侧披在肩头。
“这就对味儿了。”冷和雨翻了翻身边的购物袋,找出刚买的细高跟递给妹宝,“待会儿你就穿这个,再配上你现在这身打扮,我保证小舅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妹宝不由得笑了声,还不忘记说声谢谢:“下次出去玩,我请客。”
冷和雨眼睛亮了亮,心里对妹宝是真心喜欢又满意,甚至后悔
在婚礼上对她横眉冷眼了:“游乐园、逛街、看电影、聚会、演唱会、看展啊反正不管什么都可以,你随时叫我!我社交圈扛把子,在哪个场合都是如鱼得水。”
“好的,我一定会。”妹宝由衷说,“小雨你真好。”
冷和雨呆住,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从同龄人嘴里听到这种话,不是没人说过类似的,但那些都是虚情假意的恭维奉承,绝对当不得真,这话被妹宝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妹宝像刚从原石里割出来的玉,明净纯洁得毫无瑕疵,让她感受到了百分之八百的真诚。
“你也很好。”冷大小姐扭捏一笑,“对不起啊,婚礼上对你……要不你再结一次婚吧?”
妹宝尬笑道:“……别闹了,小心我告状。”
冷和雨哈哈一笑,说:“我又没说让你跟别人办,你跟小舅再办一场呗!”
“世叔不喜欢抛头露面。”
“……好像的确是那样,他怎么比个女孩子还矫情呢!”
“哈哈!”
……
两个小女生嘻嘻哈哈地回到红谷巷,直到车停大宅门口,笑不出来了。
穆宇川立在门口,明显是刻意等着的,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就扭头向宅子里报信:“哎呦,咱们大小姐回来啦!来人勒,还不速速来迎接!”
他吊着嗓子怪腔怪调喊话,听着阴阳极了,冷和雨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抡起手里的购物袋砸过去:“您太监了?我早说了,有的工具过度使用是不行的,您瞧您这报应不就来了吗?我说小川子,咱家有钱能修就修,千万别这么出去丢人现眼。”
冷和雨嘴皮翻得噼里啪啦快,穆宇川完全插不上话,只能愤恨地等她叨完,才又嘲讽出声:“那是赶不上大小姐厉害哦,让外公和小舅一起等您回来吃饭!”
妹宝弱弱地跟在冷和雨身后,暗自心想:梁家人互怼的功夫一点不比她家那三位哥哥差,这要是同台唱戏,想必有趣,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家庭,怎么能温养出梁鹤深这样的谦谦君子。
冷和雨比她高,骨架也稍大一些,本就把她挡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妹宝被冷和雨三百六十度大改造,就差换头了。
穆宇川还没认出来,眯缝眼睛又偏头瞧:“你带了个什么人回来,那个傻丫头呢?被你丢啦?”
冷和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还是把购物袋全部砸他头上了。
妹宝探出头来,说:“宇川,是我,我就是妹宝。”
穆宇川看清楚后,下巴一掉,张嘴凝固好几秒,然后抬手摸下巴,收嘴巴,扭过头去。
——过分浮夸,就跟演的一样,而且还是三流演技。
搞得妹宝有些紧张,攥着披肩拢了下,单纯可爱地眨眨眼说:“很丑吗?”
丑?穆宇川深呼吸,这个字跟妹宝从来就没有关系,现在,就更没关系,嫉妒使他丧心病狂,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跟母亲姓,那妹宝就该是他的妻子。
不过这个想法稍纵即逝,虽然浪荡荒唐惯了,但所受教养让他不会去觊觎一朵有主的花,所以,他很快皱了皱眉:“你这样穿着不冷?”
妹宝笑了笑,又拢了下肩头的雪白皮草:“还好。”
三人一起进大宅,梁震秋和梁鹤深都等在餐厅,此时正在交谈,大概是在谈公事,两人的神情都略显凝重沉闷。
赵姨听见穆宇川报信,开始上菜。
冷和雨从西边廊道走,路过厢房进去一趟,笑着喊:“赵姨,给您买的护肤品放您门外了啊!”
“哎哟!谢谢大小姐,下次别买了,您上次买的我还没抹完呢!”赵姨放下盛汤的白瓷盆,擦擦手往屋外喊。
“那我下次给您买香水!”
“我这一把年龄了还喷什么香水?”
“您八十岁时都是小姑娘!”
……
两人震着嗓子隔空喊话,冷和雨的声音由远及近。
直到听见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响,梁鹤深侧眸看过去。
入眼的两个年轻女人眼熟又眼生,冷和雨为了呼应她克苏鲁黑神话的指甲,现在从头到尾一副暗黑哥特风打扮,鱼尾蕾丝黑裙及踝,从大腿根部往下镂空设计,格外衬得里面肉色若隐若现,外套一件酷帅黑西装,其实并不突兀,但看得饭桌上的古板两爷子同时蹙眉。
梁震秋训斥她:“你瞧瞧你穿得像个什么样子?”
梁鹤深没做点评,视线往后,聚焦于妹宝身上,裙摆随目光摇曳,徐徐靠近——很是明艳亮眼的港风扮相,满镶亮片的红丝绒鱼尾裙,领口堆叠松弛深v领,往下裹着凹凸有致的身姿。
妹宝身材并不差,走路姿势也不露怯,从容、优雅,那段妩媚风情尽得展现,却不艳俗,肩头笼着一截长毛雪白披肩,又压了下红色的暗,尤显得里头芯子皎白无暇。
她没有用脏兮兮的港式妆容,除了眼尾一抹烟霞,只有烈焰红唇加持,却……刚好,俨然是朵集万千宠爱的富贵花,唯一的不足是颈部太空,细细的锁骨链配不上这朵娇花——这还是从冷和雨脖子上借过来的,两人没时间去逛珠宝店。
短短几步像她披着璀璨星点走过银河,走过万年。妹宝在他凝滞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乖声叫:“世叔?”
熟悉的声音唤醒梦中人,梁鹤深颤了下眼睫,收回视线:“坐下吃饭。”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干哑,气息微重,话出口才觉不妥,忙端了水杯润嗓,“淡妆浓抹总相宜”再次得到具象化体现,梁鹤深莫名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她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妹宝坐下,梁震秋果然没训她,老爷子忙着训冷和雨,没训几句,便被大小姐一件小礼物和几句花言巧语哄得满脸褶皱乱飞。
赵姨取来外套给妹宝换上,方便吃饭。
大小姐向两位长辈炫耀自己的手指甲,又向他们炫耀妹宝的手指甲:“漂亮吧?”
梁震秋望着两个小姑娘宠溺地笑了笑,说:“漂亮漂亮。”
妹宝看向梁鹤深,他淡淡地扫过来,妹宝不由得缩了下手,有害羞,也有些胆怯,想起他给她介绍那盆花时,才传达了“黜奢崇俭,物尽其用”的理念,转头她就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关键是,这妖冶绮丽的三海经插图,缩放到了小小的指甲壳上,虽然整个呈现一种深沉大气的暗金色调,但因为穿插着用色大胆而华丽的图滕,还有美甲师的细腻笔触加持,这指甲壳贵得像是能摆进保险柜供人瞻仰的样子。
然而梁鹤深只是微微一笑,有一说一道:“都好看,美甲师技法卓越,功底在线。”
很官方的措辞,引得穆宇川端碗插嘴:“小舅妈的好看,大小姐的像鬼手,外公、小舅,你们不觉得吗?那颜色还显皮肤黑!”
冷和雨拿眼瞪他:“你烦不烦!”
穆宇川正要回怼,被老爷子截停:“好了别吵,审美因人而异,不可因此挑拨,好好吃饭。”
饭桌安静下来,只剩筷子撞瓷碗的叮当声以及慢慢悠悠的咀嚼声。
梁鹤深再看妹宝,不动声色将手放于餐桌下,去碰她的裙摆,捏了捏厚度,蹙眉问:“这样穿着冷吗?”
妹宝带着他的手捏起裙子下的一层布,拧起来后又放下,弹出“砰”的一声,但只有两人能听见,她悄悄说:“里面有穿打底,衣服里面还有暖宝宝,再说屋里也有空调,不冷。”
梁鹤深收回手,不再说话。
餐后,天空飞起小雪,梁鹤深和妹宝留宿老宅。
妹宝洗漱后,坐在床上玩手机,收到冷和雨的微信消息,让她过去睡觉,作为长辈,还是需要和晚辈搞好关系,对方主动相邀,断不可能拒绝。
于是披上外套,刚抱上枕头趿好拖鞋,梁鹤深一身深灰睡袍从浴室走出,他洗过头发,慵懒的湿意从脸颊蜿蜒到下颌线,稀薄白雾要散不散地笼着那立挺拔身姿徐徐靠近。
“要去哪里?”他看到她怀里抱着
枕头。
妹宝说:“去和小雨睡。”
梁鹤深喉中一哽,平静收回目光,走到床边,坐下。
“可以吗?”妹宝偏了下头。
梁鹤深抬起眸,凉凉地瞧她一眼,面上像古董蒙尘,看不出情绪细节,内心却觉得好笑,她连枕头都抱起来了,再来问他可不可以?
妹宝没等到准许,也没等到阻挠,只当他是默许了,于是转身,趿着拖鞋迈步,一步未完,腰肢被长臂探来揽住,重心往后,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心跳还没平静,却逢斗转星移,她又回到被窝,怀里的枕头转瞬被抢走,大掌一摊把它丢到床尾去,他半壁身躯虚压着她。
梁鹤深垂着眸,妹宝抬着眼皮,清澈眼睛被挡了光,更显漆黑。
低头下去,吻她嘴角,没有讨厌,再试探着挪去唇瓣中央,亦没有抵触。
挪开些许距离,妹宝又痴又呆地望着他,眨眨眼,看他额上发梢聚集的水珠在冷白灯光下越滚越圆润,越滚越晶莹,忽就滴落,垂来她眸里……
妹宝赶紧闭眼,却听他淡笑一声:“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低沉声线缠绕耳畔,温柔指腹挑弄眉尾和眼睫,裹挟白桃果香的气息撩在鼻尖,他沉甸甸的身体又带着湿润热气压下来,让妹宝产生错觉,恍惚还浸泡在热气翻腾的浴池里。
梁鹤深无奈地开口:“那我任你惩罚,好不好?”
“真不是,我没生气了。”妹宝清醒过来,摸到手机杵到他眼底。
一个足够让屏幕虚化的距离,像是在逼梁鹤深倒退,他只能翻身坐回床边,拿过手机看,轻轻叹声气后,扔开手机闷声说:“……不像话。”
“一年也不见得有这样一次,小雨愿意亲近我,这不是好事吗?”妹宝笑了笑,爬去床尾捡回枕头,本想直接下床,可侧眸再看梁鹤深,看他眉眼低垂,一脸失落和哀怨,又丢开枕头,挪到他腿边,晃着两条细如葱白的腿,静静的不说话。
就这么晃了会儿,忽然站起,又抬腿,坐到他的腿上去。
纤细双臂绕上脖颈,她低头看他,软软出声:“对不起,世叔,我不该怀疑您。”
“不能怪你,本就是我当初处理得不够周到,你那时候还小,我以为……算了,不说这个了。”梁鹤深伸手揽住她的腰,抬眸笑说,“那你还去陪小雨睡觉吗?”
妹宝转了转眼珠,说:“我都答应她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好吧,那你去吧。”梁鹤深无可奈何,却没松开手臂,反而还加上了另一条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
妹宝无语望天:“……那您,倒是松开我呀。”
“你自己过来的。”梁鹤深耍赖道。
“我……”
“好了别动,我就抱抱。”梁鹤深把她摁进怀里,手臂交叉着,手掌包裹住她的脊背,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往下,再次亲吻她的嘴唇,“今天和小雨出去,有没有吃辛辣食品,或者冷食冷饮,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没有,都没有。”妹宝把头摇成拨浪鼓。
梁鹤深说:“高考后有时间了,自己去挑些衣服和首饰吧,我的眼光和你不同,给你挑的衣服也很少见你穿。”
前面对妹宝而言可有可无的话让她省略了,直击重点解释:“我穿了!是您买得太多,我就算一天一件也穿不过来!”
梁鹤深无法反驳,只低眸一笑,柔和目光不小心飘去她柔嫩的长颈,往下,又是松垮的睡裙,浅灰的真丝面料泛着银色光泽,像阳光下的湖泊影影绰绰地盖着湖底两立轮廓,心跳乍然加速,想起傍晚那惊艳的画面,不由得问:“今天的新衣服是小雨给你挑的吗?喜欢那种风格?”
妹宝态度中庸,学他的口吻:“不讨厌,偶尔试试也很新鲜,而且我不想让小雨扫兴,那么,港风小美女有没有让您眼前一亮?”
港风小美女?梁鹤深哑声一笑,捉着她的手绕到自己腰间,又缓缓挪到别的地方:“不是眼前亮不亮的问题,是这里……”
妹宝被烫了下,心跳一顿,屏住呼吸,听他用清正端方的口吻说出轻浮放肆的话:“现在想起也是一样的。”
“下次不要这样搞突然袭击,我不想在小辈面前颜面尽失。”
第44章 第44章就不能忍忍吗
妹宝羞红脸颊,脑子里还在思索要不要稍稍帮他一下,但手和脑好像是独立的系统,等她想出结果,才发现自己已经上手了……
梁鹤深没比她的状态松弛到哪里去,他微微后仰,一只手还要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得撑着床,视线往下,看她那双指甲壳又长又妖的葱白手,不紧不慢、小意温柔,视线往上,愈来愈深邃迷离的眼眸里,妹宝颊如漫绯,眼波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