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 作品

第56章 喷泉下的十二面钟(第2页)

“滴答。”最近的时钟突然停摆。艾丽卡转身,看见守墓人站在阴影里,针织帽下的烧伤疤痕组成美元符号。他掀开大衣,露出满胸的梳齿状伤口,每道伤口都嵌着带血的股票凭证:“1947年我替你祖父挡了十二刀,现在该你偿还利息了。”

守墓人甩出的银梳划破艾丽卡的脸颊,血珠在冰墙上溅出母亲的字迹:“用梳头水倒转时钟”。她突然想起母亲的录音:“当第七根梳齿染红,白宫的时钟会停摆——但你可以让它倒转。”艾丽卡咬破舌尖,将血滴进水晶棺,梳头水突然沸腾,化作十二道血箭射向悬浮的时钟。

时钟开始逆时针转动。守墓人的身体突然崩裂,露出底下机械齿轮状的内脏——和托拉夫镇地下室的冰棺如出一辙。艾丽卡的后颈传来剧痛,银梳骨刺完全长出,齿尖指向密室顶部的通风管道——那里传来烟花火药的味道,混合着乌克兰茉莉的香气。

“艾丽卡!”马克的声音带着哭腔,“白宫的时钟停在7:03了!”

艾丽卡爬出通风口时,暴雨已经转成冻雨。她站在林肯纪念堂的阴影里,看见7月4日的烟花发射塔正在组装,每枚火箭上都刻着斯通家族的姓氏。后颈的骨刺突然发烫,指引她望向倒影池——水面上漂浮着十二具冰棺,每具棺木里的新娘都在对她微笑,左眼的美元符号渐渐褪成乌克兰红星。

怀表的滴答声消失了。艾丽卡摸出母亲的梳头水,发现结冰的水面上,清晰映出1942年7月4日的托拉夫镇:曾祖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喷泉前,背后的烟花炸开成银梳的形状,而婴儿的左眼,是纯粹的乌克兰蓝。

冻雨在林肯纪念堂的廊柱上凝结成银梳状冰棱,艾丽卡踩着倒影池的碎冰前行,后颈的骨刺每颤动一次,就有血珠滴进母亲的梳头水玻璃瓶。瓶中结冰的水面映出她此刻的脸:左眼是乌克兰蓝瞳,右眼仍残留着美元符号的竖线,像被撕裂的时空裂缝。

“马克,烟花控制中心的安保图发我。”她躲在华盛顿纪念碑的阴影里,撕下半截围巾裹住带血的骨刺。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夹杂着国会山警笛声:“地下三层的密码锁等等,监控显示守墓人的尸体正在融化——他的胸腔里全是碎钞机齿轮!”

倒影池突然沸腾。艾丽卡转身,看见7岁的自己坐在漂浮的冰棺上,银梳划动水面的声音混着《星条旗永不落》的变调。小女孩的羽绒服浸满血水,却在灯光下折射出华尔街的摩天楼群,每扇窗户都映着艾丽卡举枪的倒影。“曾祖母的梳头水是地脉钥匙,”小女孩用梳齿挑起张融化的美元,“但你知道为什么要用新娘的血吗?”

玻璃瓶突然发烫。艾丽卡想起密室里的十二面时钟,每面钟的底座都刻着“新娘的血=资本的息”。当第七滴骨刺血落入瓶中,梳头水突然澄清,映出1942年独立日的托拉夫镇:曾祖母被绑在喷泉中央,十二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用银梳割开她的手腕,鲜血顺着地脉管道流向华盛顿,而管道内壁刻着的,正是如今华尔街的股票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