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喷泉下的十二面钟
艾丽卡的福特f-150碾过白宫前的宾夕法尼亚大道时,车载广播正在倒计时独立日烟花:“距全美直播还有3小时17分——”话音未落,信号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母亲临终的咳嗽声。她摸向后颈,银梳状的骨刺已经刺破皮肤,每根齿尖都在渗出带血的冰碴。 “马克,定位到喷泉维修通道了吗?”她扯开沾血的围巾,手机屏幕映出自己左眼的美元竖瞳——和1972年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耳机传来地铁隧道的回声:“通道入口在林肯纪念堂西侧,1942年的工程图纸显示那里直通托拉夫镇的地脉。”
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艾丽卡将车停在潮汐湖畔,雨刷器扫过的瞬间,她看见喷泉雕塑的海神三叉戟上,缠着半条带血的乌克兰刺绣——和祖父围巾的纹路完全吻合。当第七滴雨水落在怀表红星上时,地面突然震动,喷泉基座裂开蛛网般的冰缝,露出底下刻着的俄语:“每滴雨都是梳齿”。
维修通道的铁门挂着1942年的锁头,锁孔里卡着半把银梳。艾丽卡的血滴上去的刹那,锁芯发出齿轮转动声,门后涌出的寒气中,漂浮着十二盏煤油灯——每盏灯的玻璃上都刻着斯通家族新娘的名字。她突然想起母亲的日记:“7月4日的烟花,是用我们的血点燃的。”
通道低矮得必须爬行,冰墙上嵌着带血的美元纸币。艾丽卡的手肘擦过1972年的《华尔街日报》,头版标题在冰碴下若隐若现:“地脉核心迁移至托拉夫镇”。当她摸到第13张报纸时,指尖突然陷入软肉——那是具嵌在冰墙里的尸体,右手握着染血的银梳,左手攥着张1999年的出生证明,婴儿姓名栏写着:艾丽卡·斯通,7月1日。
“欢迎来到祭坛,梳魂人。”沙哑的童声从头顶传来。艾丽卡抬头,看见7岁的自己倒挂在冰柱上,银梳齿从眼眶刺出,每根齿尖都滴着混着美元符号的血。小女孩的毛衣上别着“托拉夫镇百年庆典”徽章,边缘的红星突然亮起,照亮通道尽头的石棺——里面躺着穿着婚纱的母亲,心口插着带血的银梳。
“1999年7月1日,他们本该用你的血完成仪式。”小女孩跳下冰柱,鞋底碾碎的冰碴里露出华尔街的股票代码,“但母亲把红星藏进了你的怀表。”她用梳齿划开艾丽卡的手掌,血珠在冰面上凝结成乌克兰童谣的音符,正是母亲葬礼上的《kaлnhka》。
石棺突然震动。艾丽卡的母亲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1942年的暴风雪:“去找喷泉的第七根支柱,那里藏着你曾祖母的梳头水。”话音未落,尸体化作银粉,露出石棺底部的金属管道——每根都通向白宫地下的烟花发射井。
马克的声音突然炸响:“查到了!7月4日的烟花爆破手是托拉夫镇公墓的守墓人,他的工牌照片和1972年合影里的乌克兰移民一模一样!”艾丽卡的手机突然收到新邮件,附件是1942年的处决令,执行者签名栏赫然写着:休·斯通——兰森的本名。
通道尽头的密室里,十二面时钟悬浮在血池上方,每面钟的指针都指向7:04。艾丽卡的怀表突然报时,滴答声与时钟同步,血池中央升起水晶棺,里面装着凝固的梳头水——水面倒映着华尔街的轮廓,每栋建筑都对应着斯通家族新娘的死亡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