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 作品
第3章 井水里的金发
1978年11月1日,万圣节前夜的托拉夫小镇飘着冻雨。艾琳·霍洛韦把雪佛兰停在枫树街时,雨刷正刮过挡风玻璃上的"for sale"告示——那是她祖父留下的维多利亚老宅,窗棂上的藤蔓雕花纹理,与她项链坠子里的银梳一模一样。
"妈妈,水里有头发。"后座的女儿克莱尔指着路边积水,波纹里漂着几缕金色长发,像被斩断的水母触须。艾琳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自己颈后的旧疤,那是六岁时被梳子划伤的,父亲说是玩闹时摔的,直到上周律师寄来祖父的遗嘱:"老宅地下埋着霍洛韦家的原罪。"
警长办公室的门铃结着薄冰。霍克警长的警徽在煤油灯下泛着锈迹,他盯着艾琳的项链:"三十年前,玛丽·霍洛韦也戴着这样的梳子。"桌上摊开的档案里,验尸报告写着:"死者胃内残留胡桃木碎屑,与镇北旧井的木桶材质一致。"
艾琳的手指突然刺痛,项链坠子滚烫。她想起昨夜的梦:井底的少女抓着她的头发,梳齿在月光下刻出"11.1"的血字。"我祖父参与了1948年的仪式,"她掀开毛衣,露出肩头的藤蔓胎记,"这个标记,和梳子上的花纹一样。"
霍克猛地站起身,抽屉里掉出半张照片——年轻的他站在旧井旁,身边是抱着银梳的玛丽。"三十年前的万圣夜,我们往井里献祭了七把梳子,"他的声音沙哑,"每把对应一种原罪。玛丽的梳子刻着'傲慢',因为她拒绝成为祭品。"
镇北的旧井被荒草掩埋,井沿的胡桃木支架蛀出虫洞。克莱尔蹲在苔藓上,捡起一枚嵌着金发的骨梳,梳背的藤蔓花纹正在渗出暗红。艾琳的胎记突然灼烧,她看见井水里浮现幻象:1948年的万圣夜,祖父将玛丽的头按进水里,银梳划破她的喉咙,鲜血染红了七把祭祀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