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光环 作品

第199章 怕丢人与山花符(第3页)

不管怎么说,这个寨子平安度过了,没人找麻烦。当然,寨子没找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麻烦。三害之一的棒棒匪没有现身,不代表披了官衣的汛兵不现身。

清代绿营兵(汉军)编制为“镇—协—营—汛”,汛为最小的基层驻防单位,是朝廷在地方维持治安的常备军。云南的绿营归云南提督管辖,蒙自一带属临元镇总兵防区。临元镇为清代云南十镇之一,辖区涵盖今红河州蒙自、个旧、开远、建水、石屏,玉溪市元江、新平,以及越南老街省部分地区,此时属中越边境缓冲地带。辖区内控扼蒙自—河口滇越通道、红河水运的蛮耗港,是清廷防御法国殖民扩张的前沿。下设多个汛卡,如蒙自汛、鸡街汛、蛮耗汛等,每个汛卡驻兵10-30人,通常由一名“外委把总”或“额外外委”统领。

汛兵主要负责“汛防”——即驻守交通要道、驿站、关隘,执行缉捕盗匪、盘查行人、维护驿路畅通等任务,类似现代警察与边防结合体。但有赖满清一直奉行的“刮民养兵”的潜规则,汛兵俸银微薄,普通兵丁月饷1.5两白银,主要依赖勒索商队、收“保护费”、私放走私货物牟利,甚至官匪勾结、坐地分赃。

问题是这帮丘八手里有体制赋予的花样百出的“合法伤害权”,比如以“护路捐”名义向过境商队征税,法定每驮货物抽银1钱,但实际征收常超出法定标准;扣押无“通关文牒”的货物,或以“私盐”罪名没收商队盐巴,即使持有官方盐引;对商队护卫敲诈“孝敬费”,甚至诬陷马帮“藏匪”,劫掠部分货物后放行。

但是这帮子汛兵有一点王月生欣赏的,就是他们不像上级那样畏洋如虎,反而对洋人一视同仁甚至变本加厉。比如前年1898年,蒙自汛兵对法国商队加倍勒索,引发外交抗议,云贵总督被迫惩处涉事外委把总;1871年英国探险家约翰·安德森(johnAnderson)途经蒙自,汛兵以“马匹超载”为由,索要每匹马200文的“养路捐”。

当然,者黑嫫还给王月生介绍了此地汛兵的可恶之处。鸡街汛地处蒙自—建水—个旧三岔口,控制锡矿运输要道,汛兵权力极大。汛兵常在官道设“过路捐”征收点,要求商队出示货物清单。若清单未加盖官印(需贿赂书吏),则按“走私”论处,货物扣留3-5日,借机勒索。或者以“道路维修”为由,强制商队雇佣本地脚夫挑担,工钱高于市价3倍,否则禁止通行。有时还换上便装,伪装成棒棒军劫掠商队,待马队抵抗时再亮明身份“救人”,顺势没收“赃物”,实为商队财物。还曾以“防匪”名义炸毁甸溪河部分木桥,迫使商队绕行泥泞山路,耗时须增加半天,途中遭伏击风险陡增。

更可恶的是,在商队“通关文牒”上加盖伪造印章,如“蛮耗汛验讫”,导致后续关卡拒认,需折返蒙自重办手续。或者故意用当地方言记录货物信息,如将“锡矿”写成“石头”,后续官员以此为由加征“矿税”。

饶是者黑嫫对此中门道一清二楚,且早已准备了铜钱串和小包鸦片,主动打点,且其自身就是一位叫得出名号的少数民族头人,但还是没能逃得过卡子哨长的灵机一动,指出有马匹得了“烂蹄病”。其实就是长途跋涉引起的蹄部感染真菌,称疑似疫病流行,要求扣留马匹“隔离观察”,最后生生敲走五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