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195章 心软的自己

洛保靠在公寓门框上,听着快斗转述高桥在警局被追债人“教训”的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无意识地抠着门框的木纹。

“打就打呗,关我屁事”她嗤了一声,语气轻得像风,“第一,他欠的债,活该;第二,警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明他确实欠揍。”

快斗看着她额角纱布下隐约透出的红,眉头皱得更紧:“可他母亲和女儿……”

“她们我会处理

”洛保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但他不行

”她顿了顿,指尖停在木纹深处,“你都说了我图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不管,难道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和老太太陷进地狱?”

她忽然想起前阵子去医院见高桥母亲的场景——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腿因为糖尿病足刚截了肢,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眼泪掉在单子上,晕开一片墨迹。“保保啊……高桥那混小子,又把你打进来的钱拿走了……”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枯瘦的指节硌得人发疼,“那是小葵下周的透析费啊……”

洛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寒意更重:“他女儿有心脏病等着手术,老母亲刚截肢需要康复,他倒好,拿着我打进去的救命钱去赌。有一次我亲眼撞见,他从老太太枕头底下抢银行卡,老太太哭喊着‘那是小葵的命啊’,他连头都不回。”

她看向快斗,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这种人,不打他长记性,难道留着继续祸害人?连警察都知道他浑,默认了追债的‘教训’,你说他还算人吗?”

快斗沉默了。他知道洛保说的是实话,可看着她这副冷硬的样子,还是觉得心口发闷。

“如果你们有空,帮我照看一下他母亲和女儿

”洛保忽然松了口,语气软了些,“把她们接到……”

话没说完,楼道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洛保皱眉探头,看见工藤扶着一个面色蜡黄的老太太,小兰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拄着单拐、裤管空荡荡的中年男人——正是高桥的母亲和女儿。

“你们送这里干嘛?”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视线落在老太太空荡荡的左裤管上,语气里的震惊压过了冷漠,“还有你,腿都截肢了,过来干嘛?”

老太太被她吼得一颤,握着拐杖的手剧烈地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洛……洛保小姐……我们……我们没地方去了……高桥他……”

小女孩怯生生地从兰怀里探出头,小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却很大,像受惊的小鹿。她看着洛保,小声说:“阿姨……爸爸说……只有你能救奶奶……”

洛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看着老太太颤抖的肩膀,看着小女孩手腕上露出的针孔,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又涌了上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缴费单上刺眼的数字,老太太偷偷塞给她的一颗水果糖,还有小女孩画的、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她忽然转身走进屋,声音闷闷地从里屋传来:“进来。”

老太太愣了愣,连忙拉着小女孩跟进去,快斗和工藤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门。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只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洛保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毛巾和毯子,扔在沙发上,没看他们:“暂时住这里。医药费我会继续打,但别指望我会管高桥。”

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洛保小姐……我知道高桥浑……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小葵她……”

“起来”洛保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为了你儿子,也不是为了可怜你们。”她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为混蛋的错买单。”

小女孩忽然挣脱老太太的手,跑到洛保面前,仰着小脸,把一颗用锡纸包着的糖果递过来:“阿姨,这个给你。医生说吃甜的,伤口会好得快。”

洛保看着那颗皱巴巴的水果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个小女孩,曾把一颗糖塞到她手里,说:“妹妹,不疼哦。”

她别过头,声音有些发紧:“快斗,带她们去收拾房间。”

快斗应了一声,扶着老太太起身,小兰则牵着小女孩去了卧室。工藤走到洛保身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明白——她不是冷漠,只是把柔软藏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忘了,

洛保蹲下身,视线与小女孩齐平,声音里的冷硬淡了些,却依旧带着距离感:“你奶奶的腿……我医不好。”

老太太的哭声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嘴唇哆嗦着:“洛保小姐,你不是……你不是有办法吗?高桥说你本事大,能让骨头长出来……”

“他骗你的。”洛保打断她,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我再怎么有办法,也没办法让人骨再生。你本来不用截肢的,

第一次检查时我就说了,控制血糖比什么都重要,可你听吗?”她看向老太太,“你偷偷把我打给你的胰岛素钱,又塞给高桥去赌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老太太的脸瞬间惨白,握着拐杖的手一松,单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瘫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小葵……也对不起你……”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受不起。”洛保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们,“我可以帮你治糖尿病的并发症,帮你孙女做后续的心脏康复治疗,但你的腿,我没办法。”

空气里一片死寂,只有小女孩轻轻的啜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洛保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小朋友,你长大想当什么人呀?”

小女孩怯生生地攥着衣角,看了眼奶奶,又看了看洛保,小声说:“想当医生。”

“哦?”洛保挑眉,“为什么?”

“因为医生可以治病。”小女孩的声音虽轻,却很坚定,“可以治好奶奶的腿,治好我的心脏病,还可以……”她顿了顿,抬头看着洛保额角的纱布,“还可以治好阿姨的伤。”

洛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酸,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对着组织的手术灯发誓,要成为能救人的医生,而不是只会制造死亡的工具。

“姐姐再问你,”她走过去,第一次主动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头发,“你未来想做什么呀?”

“想建很多很多医院。”小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在里面,“让没钱治病的人都能看好病,让爸爸妈妈们不用因为没钱,就把孩子的救命钱拿去……”她说着,忽然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拿去做不好的事。”

洛保的指尖顿住,看着小女孩单薄的肩膀,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图什么。

或许不是图高桥的感激,也不是图什么回报,只是不想让更多像眼前这个孩子一样的无辜者,被成年人的贪婪和懦弱拖入深渊。

她收回手,转身走向卧室:“快斗,带她们去附近的医院做个检查,费用记我账上。”

快斗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洛保走进卧室,关上门的瞬间,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她抬手按住额角,那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的那块坚冰,却好像悄悄融化了一角。

原来有些善良,真的不需要理由。就像这孩子想当医生的愿望,纯粹得让人心疼。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到玲奈的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过去。

“告诉洛溪,明天下午三点,视频通话,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高桥母亲的脸:“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她猛地站直身体,腹部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疼,额角的纱布又渗出了血,可她像是毫无察觉,指着门口的方向嘶吼:“为了那样一个儿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吗?”

老太太被她吼得缩起肩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他甚至想把我杀了!”洛保猛地转头,看向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声音里带着血腥味,“他把我从二楼推了下来!明知道我肚子上刚被人捅了一刀!”

她抬手按住小腹,那里的绷带下传来尖锐的疼,却抵不过心口的寒意:“不是我命大,今天你们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有人说我变了,变得冷漠无情——他要我命啊!但凡楼下有根钢筋,有块碎玻璃,我现在连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头到现在还在疼,脑内出血的事我没去查,也没心情查。”她扯了扯额角的纱布,露出”

洛保的目光落在快斗身上,语气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疲惫:“你问他,我这位‘堂哥’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样。我掉下去的时候,头破血流,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楼梯平台上——他看得最清楚!”

快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你当时……脉搏都快摸不到了。”

“听到了吗?”洛保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跟他说‘你要杀你的恩人吗’,他怎么说?他说我姐姐早就被他害死了!可我姐姐明明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新换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沉,带着陌生的钝痛:“我刚做完心脏手术没多久啊……那颗心还没跟我身体彻底融合,他就敢把我推下去!但凡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毛利兰身上,眼神里的尖锐褪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迷茫:“做完心脏手术,你就不敢跟我接触了,是吗?还是觉得我真的变了?”

空气里一片死寂,连小女孩的啜泣声都停了。小兰看着洛保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深藏的恐惧和痛苦,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孩明明会对着阳光笑,会把温热的牛奶塞给她,会轻声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洛保冰凉的指尖:“没有

”小兰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我怕碰疼你。”

洛保的指尖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却被小兰握得更紧。

“你没变。”小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只是……太疼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洛保所有的伪装。她猛地别过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是啊,太疼了。

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疼,被推下楼梯的疼,心脏在胸腔里陌生跳动的疼,还有那些被遗忘的、却隐隐作痛的过往……

快斗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笨拙却温柔:“去医院吧。把伤治好,其他的事,我们慢慢来。”

洛保没说话,却没有再推开他的手。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落在她紧握的指尖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她抬手按住胸口,新换的心脏在里面沉重地跳着,像是在呼应着那天坠落时的剧痛:“我和我姐姐正通着电话,她在那头听着,听着我喊出那句‘你要杀你的恩人吗’,听着高桥的吼声,听着我掉下去时那声闷响……”

“我掉下去的时候,好像心脏骤停了。”她忽然笑了,眼泪却毫无预兆地砸在地板上,“就是那种……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片黑,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如果当时真的没活过来……”

洛保的视线缓缓扫过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眼神空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小兰,你还会看到我吗?工藤,你呢?你们看到的,不过是一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而已。”

“我姐姐在电话里哭到失声,她说她马上坐飞机过来,可她怎么过来?她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总说我冷漠,说我变了,可你们看看——”

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缠绕的绷带,边缘隐约可见手术留下的狰狞疤痕:“这颗心是新的,可它差点在那天停掉!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我怎么温柔得起来?”

小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上前一步,用力抱住洛保,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洛保浑身一僵,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烫到,却没有推开。胸口传来小兰温热的体温,隔着绷带和伤口,竟奇异地抚平了几分尖锐的疼。

“那天在楼梯底下,快斗抱着我喊救护车,我其实听见了。”她的声音闷闷地从兰的肩膀上传来,“我听见他说‘你得亲自听到孩子叫舅舅’,听见玲奈在哭,听见高桥在胡言乱语……可我睁不开眼,像沉在水里,怎么都浮不上来。”

“我不想死的

”她忽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还有姐姐,还有……那个没成型的孩子。我还没看着小葵的心脏病好起来,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工藤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眶有些发热。他终于明白,这层冷漠的铠甲下,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恐惧和挣扎。

快斗站在一旁,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女孩,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知道,洛保终于肯把那些压在心底的东西说出来了,哪怕带着血和泪,也是一种解脱。

洛保慢慢推开兰,用手背抹掉眼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清明了许多:“走吧,去医院。”

洛保刚走到楼道口,脚步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身后的人说:“等一下。”

她看向高桥的母亲,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我姐姐今晚到,连夜飞来的,还带着我姐夫。”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姐夫叫赤井秀一,你们可能听过。”

老太太愣了愣,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只是讷讷地点头。

“你们想治疗的话,先坐着等会儿。”洛保转身走回公寓,往客厅中央的沙发指了指,“我帮你们处理一下。”她从急救箱里翻出消毒喷雾和纱布,“虽然没法让截肢的腿长出来,但我认识做假肢的专家,能帮你弄一副适配的,至少走路不用再拄拐杖。”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嘴唇哆嗦着:“洛保小姐……这……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洛保蹲下身,仔细检查小女孩手腕上的针孔,动作轻柔了许多,“只是不想看到小葵天天跟着你拄拐杖跑。”她喷了点消毒水在棉签上,轻轻擦拭针孔周围,“疼就说。”

小葵摇摇头,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阿姨,你真的会让奶奶走路吗?”

“嗯。”洛保应了一声,指尖触到女孩冰凉的皮肤,下意识地用掌心焐了焐,“还会让你心脏好起来,以后能跑能跳。”

快斗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低头处理伤口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记忆里,她似乎也这样温柔地照顾过受伤的小猫,只是那时的她,眼里有光,不像现在这样藏着那么多沉重。

“赤井先生也会来?”工藤走到快斗身边,低声问,“他知道洛保的情况了?”

“洛溪肯定说了。”快斗看着洛保的背影,声音里带着点释然,“有他在,至少能护住洛保不再被组织的人找到。”

正说着,洛保忽然站起身,看向高桥的母亲:“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你的血糖监测仪。”她接过仪器,眉头微微皱起,“偏高了,胰岛素剂量得调整。”她从药箱里拿出新的注射器,“我帮你打一针,等会儿让快斗去药店买新的药。”

老太太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忽然老泪纵横:“洛保小姐……你到底图什么啊……我们这样的人家……”

“说了别问。”洛保打断她,抽回针头时用棉签按住针眼,“图我乐意。”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玲奈发来的消息:【洛溪姐的航班落地了,赤井先生陪着她往这边来,大概半小时到。】

洛保回复了个“好”,收起手机时,正好对上快斗的目光。她别过头,耳根却悄悄泛红:“看什么?”

“没什么。”快斗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就是觉得,你这样挺好的,洛保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起身时目光扫过高桥母亲和小葵,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少了几分尖锐:“但你们记住,我治好你们,是一回事;你们能不能自力更生,是另一回事。”

老太太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抬手打断:“我不可能一直帮你们。”她指了指小葵,“等她心脏手术做完,按时复查就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你的假肢适配好,日常走路、做点轻活没问题。”

“病我能治好,但人生还得你们自己过。”洛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高桥犯的错,法律会制裁他,你们没必要跟着沉沦。小葵还小,她的人生不该耗在‘还债’和‘愧疚’里。”

小葵似懂非懂地拉着奶奶的衣角,小声问:“奶奶,我们以后能自己做饭吗?”

老太太摸了摸孙女的头,眼眶泛红:“能……能的。洛保小姐说得对,我们不能一直麻烦她。”她抬头看向洛保,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等我能走路了,就去社区找份缝补的活,小葵上学了,我就去接她放学……”

洛保没回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这就对了。”

快斗在一旁听着,忽然觉得眼前的洛保陌生又熟悉。她不再是那个被仇恨裹挟的冷漠者,也不是记忆里那个一味付出的“烂好人”,而是像一把终于找到了平衡点的秤,既守住了善良,也划清了界限。

“玲奈说他们快到了。”工藤看了眼手机,提醒道,“赤井先生应该会带些医疗设备过来,正好给小葵做个初步检查。”

洛保“嗯”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我去楼下等。”

快斗连忙跟上:“我跟你一起。”

两人并肩走在楼道里,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刚才说的话,很像……”快斗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很像以前的你。”

洛保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以前的你会帮人,但从不说‘图什么’,只会在对方想依赖时,悄悄递一把能让他们自己站起来的‘梯子’。”快斗笑了笑,“比如帮邻居奶奶修水管,会顺便教她怎么换滤网;给流浪猫找窝,会在旁边放个能让路人续粮的小盒子。”

洛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似乎在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别过头,加快了脚步:“无聊。”

可耳根那抹淡淡的红,却暴露了她并非真的不在意。

楼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是面色焦急的洛溪,紧随其后的是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的赤井秀一。

“保保!”洛溪看到站在楼道口的妹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快步冲过去抱住她,“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洛保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推开,只是闷闷地说:“没事了。”

赤井秀一站在一旁,目光快速扫过洛保的纱布和绷带,确认没有新的出血点,才对快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楼上还有两位需要检查。”洛保拉开姐姐的手,语气平静,“高桥的母亲和女儿,我答应帮她们处理伤势,找假肢专家。”

洛溪愣了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你啊……”她抬手擦掉眼泪,“先上楼再说,秀一带了便携超声仪,正好给小葵看看心脏。”

一行人往楼上走时,洛保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高桥的母亲说:“等会儿赤井先生会给你们做检查,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说,别瞒着。”

洛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老太太和小葵说:“去吧,我已经联系人了,机票都买好了,下午三点的航班。”

老太太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窗外:“这么快?”

“早走早安心

”洛保从玄关拿起两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衣服和常用药都给你们装好了,到了那边直接穿就行。”她把箱子递给快斗,“你送她们去机场,顺便跟张医生说一声,落地了让司机在出口等着。”

快斗接过箱子,点头应道:“放心吧。”

小葵抱着洛溪的腿,回头看洛保,大眼睛里满是不舍:“阿姨,你真的不来中国看我吗?”

洛保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的温度比平时暖了些:“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去看你画的向日葵。”

“拉钩。”小葵伸出小拇指,认真地看着她。

洛保犹豫了一下,还是勾住了她的手指:“拉钩。”

老太太抹着眼泪,被快斗扶着往门口走,走到楼道口时忽然停下,回头对洛保深深鞠了一躬:“洛保小姐,这辈子……我们记着你的恩。”

洛保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刚才勾过小葵手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洛溪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都安排好了?”

“嗯。”洛保点头,“张师兄说小葵的手术排在下个月,成功率很高。”

“那就好。”洛溪叹了口气,“高桥那边,警方已经提起公诉了,挪用公款、故意伤害,足够他蹲很久了。”

她顿了顿,看向妹妹,“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洛保看向窗外,快斗的车刚驶出小区大门,她忽然说:“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想起来一些事

”洛保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语气很轻,“或者……等我想通,记不记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洛溪笑了,抬手帮她理了理额角的纱布:“不管你想怎么样,姐姐都陪着你。”

赤井秀一从客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组织那边有新动静,

不过暂时不会波及到这里。我已经加派了人手,你安心养伤。”

洛保接过文件,翻了两页,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知道了。”

等赤井秀一和洛溪去收拾东西,洛保走到窗边,摸出兜里那颗被攥得温热的水果糖。糖纸是向日葵图案的,和小葵说要寄来的画一样。

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意瞬间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酸的余味,像极了这些天的日子——疼过,恨过,却也在某个瞬间,尝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手机响了,是快斗发来的消息:【已到机场,小葵说要给你买中国结当礼物。】

洛保看着屏幕,指尖在对话框上悬停了几秒,回了个“嗯”。

洛保看着快斗的车彻底消失在街角,嘴角那点残存的笑意瞬间被抽离,像被人猛地攥住了心脏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额角炸开,顺着脊椎往下蔓延,她踉跄着扶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深深掐进木头里,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唔……”她闷哼一声,眼前开始发黑,额角的纱布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锁骨处,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更要命的是胸口,那颗新换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跳一下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这是术后排异反应最剧烈的一次,比在图书馆被推下去时还要疼。

她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蜷缩起身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耳边开始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盘旋,洛溪和赤井秀一在客厅收拾东西的声音变得遥远又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不能……让他们知道……”洛保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抬手死死捂住嘴,把到了喉咙口的痛呼声咽回去,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姐姐刚从国内赶来,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去,她不能再让她担心。

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凶猛

“新心脏的磨合期至少要半年,情绪不能太激动,更不能受重创。”可这几天,她被推下楼梯,被刀捅伤腹部,又连着两天没合眼,身体早就超出了负荷。

“头疼……”她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试图用寒意压制那阵几乎要把颅骨劈开的剧痛。记忆的碎片又开始翻涌,

这一次却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带着尖锐的刺痛

“啊……”她忍不住低呼出声,浑身抖得像筛糠。那颗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倒计时。

客厅里的声音停了,洛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保保?你怎么了?”

洛保猛地挺直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抹掉脸上的血迹和冷汗,扯了扯衣服盖住后背的湿痕,哑着嗓子说:“没事,绊了一下。”

洛溪走过来,看到她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额角的纱布红得刺眼,顿时慌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快,我扶你起来去医院!”

“不用!”洛保躲开她的手,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站稳,“就是纱布松了,换一块就好。”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

洛溪看着她颤抖的腿,眼眶一红:“保保,你别硬撑着——”

“真的没事。”洛保打断她,转身往卧室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我去换纱布,你们……你们先收拾,我歇会儿就好。”

关上门的瞬间,她再也支撑不住,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顺着门板滑下去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止痛药,手抖得连药瓶都打不开,好不容易倒出两粒,却因为没力气吞咽,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她蜷缩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光斑,意识开始模糊。

一旦她回去,只会把危险引到他们身边。还有高桥留下的烂摊子,玲奈那边需要安抚,浅川女儿的后续治疗……好多事还没做完。

“至少……要等到稳定下来……”

快斗其实没走太远,他在小区门口看到洛保扶着门框的身影晃了晃,心里莫名一紧,掉头回来时,正好看到她踉跄着走进卧室,

他冲到楼下,抬头看到卧室的窗帘没拉严,隐约能看到地上蜷缩的人影,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洛保!洛保!”他用力拍打着窗户,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开门!快开门!”

客厅里的洛溪和赤井秀一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脸色瞬间煞白。赤井秀一一个箭步冲上楼,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洛保倒在地上,额头的血染红了地板,嘴唇毫无血色。

“叫救护车!”赤井秀一的声音从未如此急促,他冲过去抱起洛保,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脸色越来越沉,“快!”

洛溪手抖着拨通急救电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保保……你醒醒啊……你说过要去看小葵的画的……”

快斗冲进房间,看到洛保毫无生气的样子,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抓住洛保冰凉的手,声音哽咽:“洛保,别睡!

洛溪瘫坐在长椅上,眼泪止不住地淌,赤井秀一站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手紧握着手机,

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那是他刚才在洛保口袋里发现的录音笔,还没来得及听,却已预感到里面藏着怎样的决绝。

抢救室里,医生正剪开洛保的衣服,当看到她胸口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时,眉头猛地皱起:“这是……心脏移植手术的疤痕?什么时候做的?”

护士递过病历本,语气急促:“病历上没有记录!家属说她三个月前做过紧急手术,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医生戴上听诊器,脸色越来越沉:“心率过低,血压持续下降……准备除颤仪!等等——”他忽然停下手,盯着监护仪上的波形,“这心脏的适配度……不对劲。”

监护仪上的曲线显示,这颗心脏与洛保的身体机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同步,既不像长期磨合的稳定,也不像典型的排异反应,更像是……强行被“兼容”的外来者。

“家属呢?让了解情况的家属进来!”医生扬声喊道。

赤井秀一立刻推开抢救室的门,洛溪想跟进去,却被他按住肩膀:“你在外面等,我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只有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绷。

“我是她姐夫。”赤井秀一走到医生身边,目光扫过洛保胸口的疤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的心脏是三个月前换的。”

“来源呢?配型报告?抗排异方案?”医生连珠炮似的发问,“这种程度的排异反应,除非是……”

“是另一个时空的。”赤井秀一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另一个时空的‘她’的心脏。”

医生愣住了,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三个月前,她的心脏突然衰竭,像‘弦断了’一样。”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洛保苍白的脸上,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我们去了另一个时空,取回了那里……已经离世的她的心脏,移植给了她。理论上,同源心脏不会出现排异。”

医生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他行医多年,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但监护仪上的波形不会说谎——这颗心脏确实与洛保的身体有着某种超越医学常识的“亲缘性”,可此刻的剧烈排斥,却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理论上不会,但她这三个月经历了什么?”医生指着屏幕上紊乱的曲线,“这颗心脏在抗议!术后恢复期需要绝对静养,可她的身体里全是外伤——颅内出血,腹部刀伤,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他顿了顿,看向赤井秀一,“她的身体年龄不对。”

“什么意思?”

“各项指标显示,她的生理年龄只有十八岁,可骨骼密度和器官老化程度,至少是二十多岁。”医生翻看着检查报告,“像是……服用过某种改变细胞分裂的药物。”

赤井秀一的瞳孔猛地一缩。Aptx4869。

回来后就说要处理工藤新一留下的悬案,当时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现在想来,她一定是那时私自服用了

洛溪拉住他,眼泪模糊了视线:“快斗,别添乱……”

“添乱?”快斗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她为了查案吃那种药,为了救高桥的家人硬撑着,

抢救室内,医生正准备注射强效抗排异药剂,却被赤井秀一拦住:“等等。”他盯着洛保的脸,忽然说,“她不是在排斥心脏,是心脏在排斥‘伤害’。”

医生愣住了。

“这颗心脏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她,带着她的记忆和执念

”赤井秀一的语气异常笃定,“那个时空的她,是被解剖致死的,她最恐惧的就是‘被伤害’。而现在的她,不断受伤,不断透支自己,这颗心脏在反抗这种自我毁灭。”

他看向医生:“别用强效药,会压制心脏的活性。用温和的营养剂,

同时……”他顿了顿,看向门外,“让在乎的人跟她说话,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撑下去的理由。”

医生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病房里的仪器刚撤下一半,洛保忽然睁开眼,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点刚醒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锐气:“什么叫绝不能受刺激?”

守在床边的快斗猛地惊醒,看到她睁着眼,瞬间红了眼眶:“洛保!你醒了!”

医生刚走进来,听到这话愣了愣:“洛小姐,你的身体……”

“我还有一堆事没做。”洛保打断他,试图坐起身,被快斗按住肩膀才没能得逞,她挑眉看向医生,“你说不能就不能?你是医生,我也是医生——还是中医科和神经内科双料的,你觉得我不懂自己的身体?”

医生被她噎了一下,看着她眼底清明的光,忽然觉得这病人比自己还像主治医:“可你的心脏……”

“你没发现这颗心脏和我高度匹配吗?”洛保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里平稳的跳动,语气笃定,“我是做了换心手术,又好像没做——这颗心脏本来就是我的。”

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玄妙的语气解释:“可以理解成,我把心脏暂时抛出去,溜达了一圈,又自己塞回来了。排异?不存在的。”

“我没胡说。”洛保瞥了他一眼,转向医生,“你看监护仪,各项指标比术前还稳。之前那不是排异,是这颗‘自己的心脏’在闹脾气——被我折腾得太累了而已。”

她看向刚走进来的小兰,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看,我家小兰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小兰被她看得一愣,连忙点头:“你好好休息,有事我们帮你做……”

“所以说啊。”洛保拍了拍快斗的手,示意他松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医生也得尊重病人的特殊性,

这颗心脏要是真不属于我,三个月前就该罢工了,哪能撑到现在?”

洛保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快斗,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这位孩子的堂舅,能不能别关心过度?”

她拍了拍快斗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放软了些:“我家小兰都没说什么,你比我姐还啰嗦。”

小兰在一旁红了脸,小声说:“快斗也是担心你……”

“担心也不能把我当瓷娃娃。”洛保终于挣脱快斗的手,靠在床头,背后垫了个枕头,“医生,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把我脑部的拍片拿过来就行。”

她看向医生,语气恢复了专业:“前段时间从二楼摔下来,颅内出血是肯定的,但我自己就是神经内科医生,有没有血肿、出血量多少,我看片子比你清楚。至于其他的——”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动作灵活:“软组织挫伤养养就好,腹部的伤口我自己能处理,中药调理方案我比你们熟。”

医生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话堵得没脾气,只能让护士去取拍片。快斗在一旁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气又急:“你就不能好好躺着?颅内出血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不是小事。”洛保接过护士递来的片子,对着光看,眉头微蹙,“但也没严重到要卧床半年。你看,这里的血肿在吸收,中线结构没移位,顶多有点脑震荡后遗症,头晕几天罢了。”

她把片子扔回桌上,看向快斗:“一周,我说了休息一周。这一周里,高桥案子的收尾报告你帮我整理,浅川女儿的康复计划我远程发过去,其他杂事让玲奈盯着——这样总行了吧?”

快斗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叹了口气:“你说了算,但必须住在我那里,我盯着你喝药休息。”

“行啊”洛保挑眉,“只要你别天天把‘别累着’挂在嘴边就行,

洛保刚接过快斗递来的外套,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高桥那边我就不理了,继续查我的案子。工藤新一的案子应该没剩多少,其他的……危险程度总不至于像这次这样。”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顶多这次我是故意的,

本来能把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谁知道那个混蛋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她看向小兰,促狭地眨眨眼,“你在场的话,肯定直接空手道招呼过去了吧?”

小兰的脸“腾”地红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太过分了……”

“正常来说,你是我的爱人,”洛保忽然凑近小兰,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戏谑,“还怀了快五年才出生的孩子——你想想,换成是你,会不会气得直接动手?”

“洛保!”小兰的脸更红了,伸手想去捂她的嘴,却被洛保笑着躲开。

“都说了别脸红嘛。”洛保挑眉,转而看向众人,语气却忽然严肃起来,“小兰很严肃地说过,以后所有案子她都跟着我,包括我姐,还有我姐夫。”

她摆了摆手,示意快斗别插话:“你们能帮忙可以,但绝对不能像这次这样过度紧张。不然我怎么引凶手出来?怎么把那些大侦探都揪不出的家伙钓出来?”

“所以不需要额外的安保,听我的就行。”洛保的目光扫过,“你们跟着就行,至于我这个还没成型的……不用想太多。”

话音刚落,她忽然捂住嘴,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完蛋……姐姐不知道这件事……完了完了……”

恰好这时,洛溪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保温桶,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眉头皱起:“什么事我不知道?”

洛保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地说:“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和别人乱来……”

洛溪放下保温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刚我好像听到你说……你和小兰?”

“是是是!是小兰!”洛保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解释,

“姐姐你别生气啊!纯属意外,真的是意外!而且……而且现在不算怀孕对不对?孩子还没成型,也没出生……”

“你是不是傻子啊?”洛溪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小兰是你爱人,你紧张什么?”

洛保愣住了,张了张嘴:“你……你知道?”

“你当我这些年白混的?”洛溪翻了个白眼,“你研制的那些药,博士早就跟我透了底。那药本来是给小兰调理身体的,结果被你俩阴差阳错用在自己身上——那天小兰吃醋,把药塞给你时,我就在博士家窗外听着呢。”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这件事,是意外也不算意外。你俩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洛保的脸彻底红了,偷偷瞥了眼小兰,发现她也低着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本来是放在博士家的,”洛保嘟囔着解释,“我没想到她会用在我身上。那天她吃醋,说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你……我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

“就半推半就了?”洛溪挑眉,看得洛保越发心虚。

小兰忽然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洛溪姐,这件事不怪洛保,是我主动的

”她看向洛保,语气认真,“以后所有案子我都跟着你,不管多危险,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

“还有我”快斗在一旁接话,“虽然我是‘孩子的堂舅’,但护着你们娘俩是应该的。”

赤井秀一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组织那边的尾巴我会处理干净,你们专心查案就行。但必须答应,任何行动都要提前报备。”

洛保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刚想开口说“知道了”,却被洛溪一把按住肩膀。

“别光顾着傻笑,”洛溪瞪了她一眼,“既然孩子是小兰的,那以后产检、调理都得跟上。你研制的药副作用不明,必须定期检查——这事我盯着,跑不了。”

“知道啦姐”洛保笑着应道,

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看向小兰,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小兰的脸又红了,却没再躲开。

洛保把外套往肩上一搭,语气忽然轻描淡写起来:“哪有那么严重,孩子还没成型呢,连胚胎都算不上,再说要五年后才会出生。”她瞥了眼洛溪紧绷的脸,摆摆手,“真不用这么紧张。”

话锋一转,她像是想起什么烦心事,眉头皱了起来:“组织那群人喜欢我,我哪知道发什么神经?还有其他人,有时候我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惦记,连琴酒都……”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嫌恶,“简直有病。”

“之前失忆在中国,他们都没放过我。”洛保忽然压低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不是说我,是琴酒。他在中国亲过我,还喂我吃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好像是想让我怕黑。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不然晚上我试试一个人走走?”

她看向快斗,挑眉道:“以后查工藤新一的案子,哪次不需要走夜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在中国的事,你们敢说不知道?”洛保的目光扫过洛溪和赤井秀一,语气带着点嗔怪,“那天在商场,我说去洗手间,让你们去奶茶店等我。后来我为了阻止一个学生被霸凌,被刀捅伤住院,出院那天去洗手间,我跟你们说过遇到了琴酒,你们当时还问我怎么了——是我忘了还是你们健忘?”

她忽然看向赤井秀一,眼神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别扭:“当时我看到你穿的那件黑色风衣,跟琴酒的太像了,吓得我让你赶紧脱掉。你们都在场,怎么现在反倒像没这回事似的?”

快斗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了句嘴:“我当时又没去中国,你也没跟我细说……”

“所以说你啥都不知道,跟你没关系。”洛保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却没什么真脾气,“反正那天吓得我腿都软了,回来后才发现,那颗黑色药丸好像真有点作用——前几天晚上起夜,看到窗外树影晃悠,居然莫名心慌了一下。”

小兰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凉:“以后晚上查案,我陪你。”

“这还差不多。”洛保反手握住她的手,嘴角弯了弯,“不过也不用太当回事,真怕黑的话,带个手电筒不就行了?再说我可是医生,还治不好这点心理阴影?”

洛溪在一旁听得脸色越来越沉:“琴酒居然敢对你动手?我回头就让秀一……”

“别。”洛保打断她,“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喂我吃药,无非是想拿捏我,真怕黑了才正中他下怀。”她拍了拍小兰的手,语气笃定,“再说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赤井秀一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中国那次的监控我调过,琴酒确实出现过,但他没带其他人,像是临时起意。那颗药丸的成分还在查,暂时别轻举妄动。”

“知道了姐夫。”洛保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快斗,“你当时没去中国,正好——下次查案遇到夜路,你负责打手电筒,顺便给我壮胆,怎么样?”

快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委以重任”弄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行,只要你别再一个人逞英雄。”

“谁逞英雄了?”洛保挑眉,“我那是正当防卫,顺便救个人。”

小兰在一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眼神里带着担忧,却没多说什么——她知道洛保的脾气,嘴上逞强,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分寸,

“走了走了,出院。”洛保拉起小兰的手,往门口走,“奶茶店还欠我一杯珍珠奶茶呢,今天必须让某人请回来。”

小兰红着脸跟上,快斗拎着包追在后面,洛溪和赤井秀一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