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89章 中国骨子里的习惯(第3页)

“知道了。”她抓着梳子胡乱扒拉了两下头发,发丝依旧乱糟糟地支棱着,却毫不在意。在中国上学时,她常顶着这头“鸡窝头”去教室,同学见怪不怪,还说“这才是学霸的标配”。

她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步子还有点飘,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头看了眼床上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又看了看小兰,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点狡黠的神色:“被子你叠啊,我没时间了——在宿舍都是轮流叠的,今天该你了。”

说完,不等小兰反应,就闪身进了洗手间,留下小兰看着那团卷成麻花的被子无奈地笑——这赖床又耍赖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中国学生的随性自在。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洛保对着镜子漱口,看着里面那个眼神渐渐清明的自己,突然想起刚到苏州的第一天,她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地醒来,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愣,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洛保捏着温热的茶叶蛋,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往上爬,心里有点熨帖。这是她在苏州时养成的习惯,早自习前总要攥个热乎的茶叶蛋,剥了壳揣在兜里,上课饿了就偷偷掰着吃,同桌总说她“像只囤粮的松鼠”。

“谢了。”她含糊地应了声,转身往公交站跑,书包上挂着的保温杯叮当作响——里面是小兰刚冲的红糖姜茶,说“早上喝了暖身子”,活像她在苏州时那个总担心她受凉的宿管阿姨。

公交站台已经站了不少学生,穿着同款校服,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洛保往站台角落站了站,剥开茶叶蛋的壳,蛋白上还沾着点茶叶的纹路,是她熟悉的味道。正啃到一半,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撞进步美亮晶晶的眼睛里。

“小哀!这里这里!”步美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置,“元太他们去买面包了,马上就来。”

洛保咬着茶叶蛋,含糊地“嗯”了一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步美刚才叫她“小哀”,后面没带“姐姐”。

“对了,”她咽下嘴里的蛋,指尖在书包带上蹭了蹭蛋壳的碎屑,“以后叫我小哀就行,别带‘姐姐’。”

步美愣了愣:“可是你比我们大……”

“现在不了。”洛保打断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你看,跟你们同款。按年龄算,我现在跟小兰同岁,勉强算你们的学姐,但别叫姐,听着别扭。”

她想起在苏州读大学时,同寝室的姑娘们都是直呼其名,偶尔有人开玩笑叫“姐”,她能把对方的零食全搜刮走,

说“叫姐就得有叫姐的诚意”,后来混熟了,谁也不跟谁客气,连教授都知道她们寝室“没大没小,却亲得像一家人”。

哦……好的,小哀。”步美乖乖改口,眼睛里的好奇更浓了,“你以前在中国读大学,是不是很有意思?”

“还行”洛保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语气随意得像在说昨天的天气,

“早上赶早八,踩着铃声冲进教室,

找个后排的位置往那一坐,掏出课本就开始啃。要是前一晚熬了夜,

就趴在桌上补觉,老师看见了也只会敲敲桌子让你抬抬头,不会多说什么。”

她顿了顿,想起实验室里那些通宵达旦的日子,嘴角勾起点自嘲的笑:

“偶尔被教授抓去当助教,就得抱着一摞实验报告往教学楼跑,

累得像条狗,还得跟学弟学妹们装严肃,其实心里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步美听得眼睛发亮:

“听起来好自由啊!我们班的老师管可严了,上课打瞌睡会被点名的。”

“都差不多”洛保耸耸肩,公交车的影子已经出现在路口,

她抬手拍了拍步美的背,“车来了,上车再说。”

刷卡上车时,洛保习惯性地往车厢后排走——这是她在苏州挤公交的经验,后排人少,还能靠着窗户补觉

她刚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放,元太和光彦就抱着面包跑了上来,看见她就嚷嚷:“小哀!这里有位置!”

洛保挑了挑眉,没动

元太他们坐的是前排的双人座,她却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往腿上一搁,保温杯往旁边一放,

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地盘。这是中国学生的“专属领地意识”,后排靠窗的位置永远是香饽饽,能看风景能发呆,还能偷偷做自己的事,她当年在公交上背单词,全靠这个位置。

“小哀怎么坐那么远啊?”元太咬着面包问,声音含糊不清。

“后排清净。”洛保靠着窗户,指尖在玻璃上画着圈,“上课坐前排,坐车就得坐后排,总得换个姿势歇会儿。”

她这话倒没说错。在中国上学时,她总爱抢占教室前排的位置,说“听得清楚”,但一到公交或地铁上,就必往后排钻,说“脑子用了一上午,得放空会儿”。这习惯被室友笑了四年,说她“活得比谁都矛盾”。

洛保回过神,摇了摇头,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姜茶,辣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熨得胃里暖暖的。“没,在想早自习要不要睡会儿。”她实话实说,“我以前在大学早自习,一半时间在补觉,一半时间在背单词,老师看见了也不管。”

“啊?早自习可以睡觉吗?”光彦从前面探过头来,一脸惊讶,“我们班的早自习要读课文的。”

“看学校吧。”洛保耸耸肩,把保温杯盖拧紧,“我们那边管得松,只要不吵到别人,趴在桌上睡也行,甚至有人把折叠床搬进教室——当然,那是考研党,老师特批的。”

她想起寝室那个为了考研,在教室后排支了张折叠床的姑娘,每天早出晚归,头发掉得像蒲公英,却总在她熬夜做实验回来时,给她留一盏台灯。后来姑娘考上了心仪的学校,临走前抱着她哭,说“以后再也没人在我熬夜时给我泡咖啡了”。

“那你们的大学好自由啊。”步美托着腮,眼里满是向往。

“自由是自由,可也累。”洛保看着窗外掠过的校门,突然直起身,“到了,下车。”

她抓起书包往车门冲,动作快得像阵风——这是她在苏州挤早高峰公交练出来的本事,永远能在车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下去,免得被堵在车里,

步美他们跟在后面跑,看着她熟练地刷卡、转身,突然觉得这个

“小哀”跟以前那个总是慢悠悠的“小哀姐姐”很不一样,身上带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像电视剧里那些为了赶课拼命奔跑的中国大学生。

走廊里回荡着朗朗的读书声,洛保站在大一(b)班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教室里的同学大多已经坐下

“小哀,这边!”步美在靠窗的位置冲她招手。

洛保走过去,把书包往桌洞里一塞,动作利落地抽出课本,却没立刻翻开,而是往椅背上一靠,打了个哈欠。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她半眯着眼,听着周围的读书声,但都没有。

步美把笔记推到她面前,轻声说:“小哀,这是昨天的重点,你看看。”

洛保睁开眼,看着笔记上娟秀的字迹,又看了看步美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的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她在苏州时给室友的笔记上画的那样。

“知道了”她低下头,

翻开课本,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开始早自习吧。

毕竟,不管是在苏州的大学教室,还是在这里的课堂,只要手里有书,身边有能说上话的人,日子总不会太糟糕

早自习的铃声刚落,洛保正低头在课本上划重点,笔尖突然顿住。她侧过头,看着旁边认真背单词的步美,突然开口:“对了,有件事得跟你们说。”

步美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什么事啊,小哀?”

“我不光是来上学的。”洛保转着手里的笔,目光扫过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同学,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等把工藤那家伙没解决的案子收尾了,我就得回中国了。”

这话一出,前排的元太和光彦都猛地回过头,脸上写满了惊讶。“回中国?为什么啊?”元太咋咋呼呼地问,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地上。

洛保挑眉:“那边有我的病人,还有没做完的研究。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她想起苏州医院的档案室里,还锁着她没写完的论文,想起科室里那个总爱跟她抢咖啡喝的实习生,突然有点想念那种连轴转的日子。

光彦推了推眼镜:“可是工藤同学的案子……”

“放心,”洛保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以我的能力,收拾他的烂摊子还不难。就是有些陈年旧案,得找个人帮忙——比如那个会变魔术的。”

“会变魔术的?”步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说怪盗基德?”

“不然呢?”洛保转着笔的手停住,指尖在课本上敲了敲,“那家伙不是工藤的堂哥吗?听说对机关陷阱很在行,有些案子里的密室手法,他说不定能看出门道。”

她想起在苏州时,偶尔会看到国际新闻里关于怪盗基德的报道,配图里的白衣怪盗在月光下张开滑翔翼,像只展翅的白鸟。那时候她还跟同事开玩笑,说“这手法要是用在实验室防盗上,估计没人能破解”。

“可是基德是小偷啊!”元太皱着眉,一脸不赞同,“找他帮忙不太好吧?”

“小偷怎么了?”洛保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他偷的大多是不义之财,比某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强多了。再说我们只是找他咨询,又不是让他去偷东西——当然,要是案子需要,借他的滑翔翼用用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