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染青山客 作品

第89章 中国骨子里的习惯(第2页)

小兰看着地上被踩碎的樱花,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

“对了,”她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及膝校服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抗拒,“你们跟学校问过没有?有没有长裤校服?我不想穿裙子。”

她往楼梯口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不让我穿长裤,这学我就不上了。回实验室待着也好,出去乱逛也罢,总比穿着裙子束手束脚强。”

小兰愣了愣,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学校的女生校服确实只有裙子……”

“不可能。”洛保打断她,走到衣帽间前拉开柜门,视线扫过挂着的各式校服,“我当灰原哀的时候,上高中明明穿过长裤。怎么到我现在这具身体,就没了?”

她指尖划过一条浅蓝色的百褶裙,眉头皱得更紧:“如果学校没有,我就穿中国的校服。反正我在苏州待过,那边的校服有长裤,比这裙子方便多了。”

工藤新一跟在后面,听到这话忍不住插话:“日本高中女生校服基本都是裙子,冬天也是……”

“冬天穿裙子?”洛保猛地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是想冻出关节炎?冬天就该穿长裤,保暖第一。你别告诉我让穿长裙,那玩意儿又沉又不保暖,冻死人谁负责?”

她转向小兰,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坚持:“我不想搞特殊,但我是真不想穿裙子。小兰,你之前有长裤校服的吧?我记得有。”

小兰想了想,点头:“确实有一套备用的西装长裤,是之前学校举办户外劳动活动时发的,蓝色的,跟裙子款的上衣配套。”

“那就好。”洛保松了口气,走到小兰的衣柜前,抬手敲了敲柜门,“拿给我穿吧。我记得那裤子版型挺利落的,比裙子方便多了。”

“可是……”小兰有点犹豫,“那是我的尺寸,你穿会不会有点紧?”

“放心,”洛保挑眉,拍了拍自己的腰侧,“我跟你身形差不多,顶多裤脚卷两圈。总比穿裙子强——你看这裙摆,走路都得提着,做实验更是碍事。”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而且那是西装款的长裤,跟校服上衣搭起来也不算搞特殊。总比我穿中国校服来得突兀。”

工藤新一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突然想起灰原哀时期的她——那时候她确实常穿深色长裤,搭配oversized的毛衣,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警惕的小兽。

“其实……”他想说学校对女生穿长裤的规定不算严,却被洛保一个眼神制止。

“别劝我。”洛保掀开小兰递过来的长裤,指尖拂过深蓝色的布料,嘴角终于有了点松动,“就穿这个。你要是早拿出来,我刚才也不用跟你们费这么多话。”

她拿着长裤转身进了试衣间,关门前还探出头叮嘱:“对了,明天上学前提醒我带个保温杯。冬天穿裙子都够离谱了,要是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我真能当场掀桌子。”

小兰看着试衣间的门关上,突然忍不住笑了——这别扭的样子,倒像是把宫野志保的严谨和洛保的执拗揉在了一起。

试衣间里,洛保脱下裙子,换上长裤。裤脚确实长了点,她弯腰卷了两圈,露出纤细的脚踝。镜子里的少女穿着蓝色西装裤,搭配白色衬衫和藏青色马甲,少了几分裙子的柔美,多了些利落的清冷。

“这样才对。”她对着镜子扯了扯衣角,胸口的心脏轻轻跳了跳,像是在认同这份自在。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交叠——组织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志保,苏州医院里穿着长裤问诊的洛保,还有柯南时空里总穿长裤的灰原哀

原来不管哪个身份,她都偏爱这份不被束缚的自由。

“看什么看?”洛保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没见过穿长裤校服站在床边的?”

她转身走进房间,把课本往床头柜上一扔,反手关上房门,却没注意到小兰还愣在门外。

洛保踢掉鞋子,径直往床上躺,连带着身上的西装长裤一起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她翻了个身,把枕头垫在腰后,闭眼没两秒,又猛地睁开——门口不知何时开了条缝,小兰的半张脸探进来,眼神里满是犹豫。

“又怎么了?”洛保没好气地问,“难不成睡觉也要管?”

“不是……”小兰推开门走进来,指了指她身上的长裤,“你不换睡衣吗?穿着裤子睡觉会不舒服吧?”

洛保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谁说睡觉一定要脱裤子换睡衣?我穿着这个挺好。”

她掀起眼皮看了小兰一眼,语气缓和了些:“我在中国上大学的时候,在教室趴着睡就直接穿校服,同学都这样。有时候在实验室熬通宵,窝在沙发里也是穿着白大褂睡,哪那么多讲究。”

小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突然想起她在苏州医院的照片——穿着白大褂趴在办公桌上,手臂下压着病历本,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累极了直接睡着。

“可是家里不是教室也不是实验室啊。”小兰轻声说,“换睡衣会暖和点。”

“不用。”洛保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那边初高中校服统一,面料厚实,穿着睡觉完全不碍事。再说我从来没穿睡衣的习惯,多此一举。”

她顿了顿,突然嗤笑一声:“难不成你担心我穿着西装裤睡觉会硌着?还是觉得女生就得穿蕾丝睡衣才像样?”

小兰被她说得脸颊发烫,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我麻烦是吧?”洛保打断她,往床里挪了挪,腾出半边位置,“行了,要坐就坐,别站着像个木桩子。我困了,要睡了。”

小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

她看着洛保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卸下了不少防备,像只终于肯蜷在窝里的小兽。

“其实……”小兰轻声说,“你穿长裤挺好看的,比裙子自在。”

洛保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废话,不然我费那么大劲要长裤干嘛。”

她沉默了几秒,突然又开口,声音闷闷的:“以前在组织里,穿白大褂睡觉是怕半夜被叫醒去实验室,穿得快。后来到了苏州,穿校服睡觉是因为医院值班室的被子太薄,校服厚实,能当外套裹着。”

小兰的心猛地一揪,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被子:“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刚握住门把,就听到身后传来洛保的声音:“晚安。”

小兰脚步一顿,回头看时,床上的人已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撮黑发。她笑了笑,轻轻带上门:“晚安。”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洛保却没立刻睡着。她能感觉到胸口的心脏在沉稳地跳动,长裤的布料贴着皮肤,带来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两世的记忆碎片像走马灯般闪过——组织实验室的冷,苏州医院的暖,柯南时空的小心翼翼,还有现在这片刻的安稳。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窗户没关严,冷风卷着细碎的雨点敲在玻璃上,嗒嗒作响。洛保在梦里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被子里钻,双腿一夹,正好把枕头边的薄被卷进怀里,像抱着个暖炉似的蹭了蹭。

被子里还残留着白天晒过的阳光味,混着她偷偷塞进去的橘子皮香——下午在厨房看到小兰剥橘子,顺手捡了两片晒干的果皮塞进被套,这会儿闻着倒格外安神。她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怀里的被子被夹得更紧,嘴角甚至还挂着点满足的笑意,像个偷吃到糖的小孩。

这是她在苏州养成的习惯。医院值班室的被子总是不够暖,她就爱夹着枕头睡,后来自己租了房子,更是把被子卷成筒抱在怀里,说是“这样像有人陪着”。至于橘子皮,是房东老太太教的,说晒干了塞在被子里能安神,比熏香温和。

天刚蒙蒙亮时,洛保的意识先醒了。眼睛还黏糊糊地睁不开,脑子里像灌了铅,混沌得厉害。她能感觉到怀里的被子被夹得死紧,胳膊有点麻,却懒得动,就这么闭着眼赖床,鼻尖蹭着带着橘子味的布料,喉咙里发出小猫似的哼唧声——这是她独有的起床前奏,在苏州时,同事总笑她“醒了跟没醒似的,像只没睡醒的熊猫”。

“洛保?该起了,要迟到了。”

小兰的声音隔着层雾飘过来,洛保皱着眉往被子里缩,把脸埋进被角,声音闷闷的:“别吵……再睡五分钟……”

她在中国上学时就这毛病,闹钟响三遍都起不来,每次都是同桌掀她的被子,她才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眼神发直地愣上半分钟,才算彻底醒透。

“再不起真的来不及了。”小兰走过来,伸手想掀她的被子,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洛保猛地按住——她闭着眼,眉头拧成个结,嘴里嘟囔着:“别掀!冷……”

那股子起床气带着点孩子气的蛮横,和平时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小兰被她逗笑了,放缓了动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锅里热了粥,是你喜欢的红豆粥,再不起就凉了。”

“红豆粥……”洛保的睫毛颤了颤,意识清醒了些。她记得在苏州医院门口,有个老太太摆摊卖红豆粥,冬天捧着喝暖乎乎的,后来她自己学着煮,总煮不出那个味。

她慢吞吞地松开怀里的被子,坐起身,头发睡得像炸开的鸟窝,眼神还有点发直。身上的西装长裤皱巴巴的,裤脚卷着的地方松开了,露出纤细的脚踝。她就这么愣坐着,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小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几点了?”

“六点四十了。”小兰递过梳子,“快点的话还能吃口粥。”

洛保接过梳子,却没立刻梳头,而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撑在身后往后仰,腰肢弯出个舒展的弧度,活像只刚睡醒的猫。这是她在大学宿舍养成的习惯,醒了总要先伸个懒腰,说是“把骨头都伸开了才有力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