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变回18岁的灰原哀(第3页)
浅井成实的弟弟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是跟着工藤优作他们来的,本想看看洛保的新学校。此刻听到这番话,男人靠在墙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想起姐姐日记里写的“宫野研究员总躲在实验室吃巧克力,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想起洛保在月影岛说“恨到最后只会让爱你的人更疼”,再看眼前这个用最狠的话刺向自己的少女,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工藤新一从教学楼拐角冲过来时,刚好听到“连琴酒都喜欢”这句话。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快步走到洛保身边,挡在她和松本阳太中间,语气冷得像冰:“松本,这里是学校,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了。”
松本阳太——不,应该叫松本健太——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死死盯着洛保,眼神里既有痛苦也有偏执:“我喜欢她又怎样?”他突然拔高声音,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辩解,“我就是喜欢宫野志保!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她,连琴酒都喜欢,甚至爱到偏执!可她自己觉得自己是恶魔,觉得自己是黑暗里的鲨鱼……”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从来不觉得她是恶魔。她救过我,在组织把我当成实验体的时候,是她偷偷换了我的药剂,我才没变成怪物。她是恶魔还是天使,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救了很多人?”洛保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她研制的药害死的人更多吧?那些躺在冰冷停尸房里的人,难道不是她杀的?”
“那是组织逼她的!”松本健太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被工藤新一拦住,“她每次配药都会偷偷留下解药,她销毁了所有Aptx4869的资料,她甚至为了保护少年侦探团,自己引开黑衣组织……这些你都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洛保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却低了下去,“知道这些,就能抵消她手上的血吗?”
“能!”松本健太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我心里能!她是在黑暗里被困住的天使,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洛保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冰冷覆盖:“你见过天使把自己的器官泡在福尔马林里吗?”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另外一个时空的她,就是这样。学生背叛她,组织解剖她,最后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她吗?”
松本健太愣住了,脸色惨白。
“你能变小,她是天才,为什么不能穿梭时空?”洛保步步紧逼,“我可以是她,也可以不是她。我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宫野志保,那个连尸体都被糟蹋的她。这个时空的她温柔会笑,可她沉睡了,醒不过来了。”
她看着松本健太,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而我,是那个被她骂‘烂好人’的我。她总说‘我就是我’,可我现在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工藤优作、有希子、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走了过来。他们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优作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担忧;有希子眼圈泛红,想上前又忍住了;毛利小五郎骂了句“浑蛋”,拳头捏得咯咯响;妃英理推了推眼镜,看向洛保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小哀……”有希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哽咽,“别再说了。”
洛保却像是没听见,继续对松本健太说:“你要确定我们三个是不是同一个人?好啊,我现在告诉你——”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洛保,中国苏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我是灰原哀,东都大学的大一新生;我也是宫野志保,那个你们说的‘被困在黑暗里的天使’。但我现在告诉你,我没她们那么善良。”
话音落下的瞬间,松本健太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小兰突然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洛保,下巴抵在她18岁的肩窝上,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管你是洛保、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你都是我的人。”
洛保的身体僵住了,所有的冰冷和尖锐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她能感觉到小兰的心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樱花香,那些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和自我怀疑,在这个拥抱里突然决堤。
“你救过我,”小兰在她耳边轻声说,“在我被绑架的时候,是你扮成基德引开凶手;你帮过新一,帮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你对步美他们那么好,会给他们做小笼包,会在他们害怕的时候说‘有我在’……这些,都不是恶魔会做的事。”
步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扑过来抱住洛保的胳膊:“小哀,你别骂自己了!你是好人,是我们的姐姐……不对,是同学!是最好的同学!”
光彦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我查过资料,Aptx4869的解药配方里,有你偷偷加的保护神经的成分,你从一开始就在想办法救人。”
元太挠了挠头,憋了半天说:“反正我觉得,会做满汉全席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浅井成实的弟弟走过来,递给洛保一张纸巾,声音低沉:“我姐姐说,‘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心里都藏着太浓的温柔’。她写的是你。”
洛保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小兰泛红的眼眶,看着步美他们哭红的脸,看着浅井弟弟眼里的理解,看着工藤优作他们无声的支持,突然说不出话来。
松本健太站在原地,眼泪掉了下来:“不管你是哪个时空的她,我喜欢的就是你。喜欢那个会在实验室吃巧克力的你,喜欢那个骂自己是恶魔的你,喜欢那个现在站在这里,用最狠的话刺自己的你。”
洛保接过小兰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18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动的迹象。她看着松本健太,语气里的冰冷散去了些:“你姐姐当年在火灾里救的人,就是浅井成实。她临死前说,‘别让仇恨困住你’。”
松本健太愣住了。
“我知道你想报仇,”洛保说,“但你要报仇的人,是组织的余孽,不是我。”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想找她们,洛保在德国养伤,宫野志保在地狱沉睡,只有灰原哀,在这里。”
工藤优作走上前,拍了拍松本健太的肩膀:“松本医生当年留下的日记里写着,‘让健太好好活着,别学我钻牛角尖’。他说的,也是你。”
松本健太看着手里那枚刻着“4869”的胶囊,突然用力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他看着洛保,眼神里的偏执散去了些,多了点释然:“对不起,灰原同学。”
洛保没说话,只是转身抱住小兰,把脸埋在她怀里。18岁的身形在爱人怀里显得格外娇小,那些坚硬的外壳终于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柔软的果肉。
步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悄悄退到一边。浅井成实的弟弟朝工藤优作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以后别再骂自己了。”小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你好不好,我们都知道。”
洛保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小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宫野志保’而已。”
洛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自己——满身伤痕,又倔强又别扭,连好好爱自己都学不会,洛保从小兰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已经清明了许多。她看向松本健太,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抱歉,我不属于你说的那种‘值得喜欢’的人。”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走廊里的人,最终落在工藤新一身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帮那个小子收拾烂摊子。他破案的时候只顾着追真相,从来不想想每个案子背后都可能藏着要报复的人。”
松本健太攥了攥拳:“所以你不是为了我……”
“当然不是。”洛保挑眉,语气里带着点直白的坦诚,“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未来还可能有孩子。你的喜欢,找错人了。”
她指了指小兰,18岁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却说得坚定:“她是我的爱人,这一点不会变。”
小兰的脸瞬间红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洛保又转向松本健太:“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宫野志保的事,可能是真的。但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突然笑了笑,带着点无奈,“我捡人回家又不是第一次,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算一个。是选做家人,还是做朋友,你自己定。”
“家人?”松本健太愣住了。
“嗯,我家里现在大概有四个人……哦不对,算上你可能更多。”洛保掰着手指算,“我在国内的表哥总说我,捡人回家跟捡小猫小狗似的。”她数着名字,语气轻快了些,“树、松、赵真于、尾姐、v……反正都是从组织出来的,有的现在顶着中国人的身份,活得挺好。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她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什么烦心事:“就是松和树那两个,趁我失忆的时候占了不少便宜,现在想想就气。”
话音刚落,她突然转向工藤新一,语气陡然变冲:“说起来,你破过的案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我都变18岁在这儿蹲了好几天了,一个报复的人影都没见着!你还真以为他们不敢来?还是觉得来了就能再送进监狱?”
她上前一步,指着工藤新一的鼻子骂:“你以为我为什么变18岁?闲的慌吗?我医院里神经内科和中医科堆着一堆病历,老子放着正经医生不当,跑来给你擦屁股,不是闲的是什么?”
“我……”工藤新一被她骂得哑口无言,只能挠着头辩解,“我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你不知道?”洛保冷笑,“等他们真来了,你是不是又要喊着‘正义必胜’?到时候有人受伤,你负得起责吗?我告诉你,真出了事,我弄死你都有份!”
小兰赶紧拉住她:“保保,别生气……”
“我能不气吗?”洛保转头看她,语气软了些,“我在苏州的病人还等着我回去调方子,这边却要整天防着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复仇者。他倒好,整天在书店里算推理小说的销量,好像那些仇恨跟他没关系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松本健太:“我捡回家的人,不是白养的。都得自己找活干,不能吃闲饭。”
工藤新一在旁边嘟囔:“说得好像你家是收容所似的……”
“总比你把人送进监狱就不管了强。”洛保瞪了他一眼,转身拉住小兰的手,“走了,回家吃鲷鱼烧。再跟这群人耗着,我怕自己忍不住把解剖学课本呼他们脸上。”
步美他们赶紧跟上,光彦小声说:“小哀刚才好凶啊……”
元太点头:“但好像说得挺有道理……”
小兰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松本健太和一脸无奈的工藤新一,又看了看身边气鼓鼓的洛保,突然笑了。她知道,洛保嘴里说着“帮工藤新一擦屁股”,心里却把每个人都护得紧紧的——不管是曾经的敌人,还是现在的家人,她总想着给他们找一条能走得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