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回古堡(第2页)
“没事的。”她重复道,抬手想去碰小兰的头发,动作依旧有些僵硬。
这时,隔壁房间的洛溪和银面也被吵醒了。洛溪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情景,脸色瞬间白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银面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血压计,快步走到床边:“我来测测血压。”
血压计的袖带缠上洛保的胳膊,充气时带来一阵紧绷感,她却没什么反应。数值出来时,银面的眉头皱得很紧:“血压偏低,心率也快。”
“肯定是阻断剂的副作用!”洛溪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药不仅屏蔽痛觉,连身体的预警机制都给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洛保看着他们围着自己忙碌,听着他们焦急的声音,突然觉得胸口的沉闷感好像减轻了些啥
急救药开始起效了,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下次再发作,她没及时吃药,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发作,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激起任何波澜。死或者活,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我去叫医生。”银面转身就要走,却被洛保拉住。
“不用”她看着他,“药起效了。”
银面愣住了,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治好了脸上的疤,却看着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对危险毫无知觉的木偶。
“保保,”洛溪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我们明天就回国,去找最好的心脏科医生,好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兰擦干眼泪,把她重新扶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洛保闭上眼睛,却没睡着。胸口的沉闷感彻底消失了,可一种更深的空洞感却涌了上来,
天亮时,她听到小兰在给工藤优作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能听到几句“心脏不舒服”“阻断剂副作用”“想尽快回国”。
洛溪在收拾东西,动作很快,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银面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的病历,一页一页地翻着,眉头紧锁。
洛保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我没事。”她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的人都听到,“不用回国,也不用找医生。药效过了就好了。”
洛溪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你知道药效什么时候过吗?你知道这期间可能发生多少次危险吗?”
洛保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连心脏不舒服都感觉不到的医生,还谈什么了解自己的身体?
小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不管你是不是医生,在我眼里,你就是保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
洛保没有挣扎,任由她抱着。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小兰的心跳,很稳,很有力,像擂鼓一样,敲在她麻木的心上。
“好吧。”她轻声说,“回国。”
听到这句话,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洛溪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眼里的担忧终于淡了些:“这才对。”
银面合上病历,站起身:“我去订机票,最早的一班。”
洛保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那道冰缝又裂开了一点。她不知道这种麻木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心脏会不会再次发作,但她好像开始明白,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
回国的飞机上,洛保靠在小兰怀里睡着了。小兰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生怕她不舒服。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过于平静的眉眼。
洛溪看着她们,悄悄握住了赤井秀一的手,
苏州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熟悉得像呼吸。洛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进来的玉兰花瓣,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棉质的触感很清晰,却带不起半分涟漪。
门被推开时,她甚至没抬头。直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才缓缓抬眼。
“保保?”神经内科的陆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病历夹,眼里满是惊讶,“听说你回来了,恢复得怎么样?”
洛保看着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钢笔——那是去年科室聚餐时,大家凑钱买的纪念款,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可这些记忆像蒙了层雾,模糊得抓不住。
“还好”她轻声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陆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看来是真没事了,
中医科的明昊师兄天天念叨你,说你再不回来,他那些疑难杂症的方子都没人把关了。”
提到明昊,洛保的眼神动了动,却没接话。
这时,陈晏梨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术刀模型——那是他们上学时的恶作剧,总拿这个吓唬怕疼的实习生
“保保!你可算回来了!”她一把抱住洛保,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掀下床,“外科最近收了个罕见的烫伤病人,你快帮我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
洛保被她抱得身体都歪了,脸上却没任何表情,既不笑也不推,像个精致的人偶。
“你……”陈晏梨松开手,眼里满是疑惑,“怎么了?不舒服?”
洛保摇摇头,目光越过她,看向门口
心内科的赵佳乐、内科的元清越、中医科的明昊,还有清洁工赵无叔,都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担忧。
“洛保,”赵佳乐走上前,手里拿着心电图报告,“心脏不太舒服?我给你做个检查吧。”
洛保没动,任由他把电极片贴在胸口。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线条在屏幕上跳跃,她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明昊把一个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飘出草药的清香:“这是我按你以前的方子熬的安神汤,喝了能好点。”
洛保看着那碗深褐色的汤药,突然开口:“还有两个小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两个小时后,药效会过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认真,“到时候我会痛
我不知道会有多痛,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会出血,可能会失控。”
陈晏梨的脸色瞬间白了:“痛?什么痛?你受伤了?”
“我需要一个隔音的地方
”洛保没回答,只是继续说,“一个没人能看到、没人能听到的地方
明昊师兄,医院的旧储藏室还在吗?那里隔音好。”
明昊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在……我现在就去收拾。”
“赵无叔,”洛保看向清洁工,“麻烦您去药房拿点止血药和镇静剂,
万一……”她顿了顿,“万一我失控,可能需要强制镇定。”
赵无叔赶紧点头:“哎,好,我这就去。”
陆川扶住她的肩膀,眉头紧锁:“保保,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们,我们能帮你。”
洛保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层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的微光:“等我好了,可能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陈晏梨追问。
“不记得,不记得德国的雪,也不记得……”她的目光落在门口,小兰和洛溪正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不记得你们为我担心的样子。”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敲着膝盖,像在计算时间:“但我知道,到时候你们会在。”
两个小时后,旧储藏室里。
洛保坐在椅子上,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轻轻固定着——那是陆川找的医用束缚带,怕她痛得抓伤自己
明昊在墙角放了个安神香薰,赵佳乐拿着心电监护仪守在门口,陈晏梨和元清越捧着止血包,手都在发抖。
小兰和洛溪站在最前面,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准备好了吗?”洛溪的声音发颤。
洛保点点头,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墙上的挂钟指向三点整时,一股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小腿炸开,像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皮肉。紧接着是手臂、胸口,最后连心脏都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她猛地睁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唔……”她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来了!”陈晏梨紧张地往前凑了凑。
疼痛像潮水般涌来,一波比一波猛烈。那些被阻断剂压制了七十二小时的痛感,此刻加倍袭来,连带着被屏蔽的情绪也一起翻涌上来——对琴酒的恐惧,对实验的后怕,对家人的愧疚,还有对小兰的依赖……
“啊——”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保保!”小兰想冲过去,却被洛溪拉住。
“别碰她!”洛溪的声音哽咽,“她让我们别打扰她!”
疼痛还在加剧,洛保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忍不住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点血迹。
“出血了!”元清越赶紧递过止血棉。
明昊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嘴角的血,声音沙哑:“忍一忍,快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当疼痛终于像退潮般慢慢减弱时,
洛保已经浑身湿透,瘫在椅子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兰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她,眼泪掉在她汗湿的头发上:“保保……没事了,不痛了……”
洛保靠在她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还在掉,却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小兰……疼……”
“我知道,我知道……”小兰心疼得掉眼泪,却也笑了,“疼就好,疼就好……”
陆川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情绪在恢复,心率也慢慢平稳了。”
明昊递过一杯温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洛保接过水杯,手指还在发抖,却准确地送到嘴边。她看着周围围着的人,眼里满是茫然,随即又涌上熟悉的暖意:“陆师兄?晏梨?明昊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晏梨愣住了:“你……不记得了?”
洛保摇摇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记得啊,我们是同事嘛。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她眨眨眼睛,看向小兰,眼神里满是依赖:“小兰,我胸口有点闷,
帮我拿颗糖好不好,洛保被众人看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往小兰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着小兰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猫:“你们干嘛这么看我?我不是在中医科问诊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啊,日期对不上……我记得今天上午还有个烫伤的复诊病人。”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银面,她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他:“阿彦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正说着,储藏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有着海藻般的长卷发,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径直落在洛保身上。
洛保看到她的瞬间,莫名觉得后背发紧,那种不好的预感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这位……姐姐是谁?”
女子走到她面前,弯腰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着股冷冽的雪松香气:“我叫树。”
“树?”洛保皱着眉摇头,“我不记得见过你。”
树笑了,指尖轻轻划过洛保汗湿的发梢,动作带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
“真不记得了?”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周围的人,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当时你来到我床前,
我还在昏迷,嘴里念叨着‘不要信他,不要信他’。”
洛保的眼神有些恍惚,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闪了闪——白色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只冰凉的手攥着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可再想仔细抓,又什么都没了。
“我……”她刚想说什么,就被树打断。
“然后我醒来失控吻了你,你忘了吗?”树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住她,“我吻你的时候你推不开我,只说让我清醒点,冷静点。”
“你胡说什么!”洛保的脸“唰”地红了,猛地往后躲,却被小兰稳稳扶住
她瞪着树,眼里满是震惊和羞恼,“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树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洛保的脸颊,“你当时还说,
你有喜欢的人,让我别再靠近
可你不也没有不管我吗?”她忽然笑出声,转头看向赤井秀一,“然后你做了什么?你让你这位姐夫——”她特意加重“姐夫”两个字,语气带着点戏谑,“把我送走,还说永远不想再见到我。”
洛保听得一脸茫然,抓着小兰的手更紧了:“我让姐夫送你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干嘛忘得一干二净?”树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洛保的额头,“
你确定你心里没人?还是说,你喜欢的人就在这里?”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小兰,带着探究。
“是在这里啊,怎么了?”洛保毫不犹豫地抬头看小兰,眼里的依赖藏都藏不住,
像只找到了主人的小兽。
树啧啧两声,绕着她转了半圈:
“既然这样,那我对你做过的事,你总该有点印象吧?”
“你对我做过什么?”洛保警惕地看着她,像只炸毛的猫。
树俯身,在她耳边轻笑:“如果我说,我强吻过你呢?”
“你说什么?!”洛保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若不是小兰扶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捂着耳朵后退两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胡说?”树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古堡中一个长卷发女子正低头吻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
女孩的手抵在女子胸前,脸上满是惊慌失措——那个女孩,分明就是洛保。
洛保看着照片,脑子“嗡”的一声,
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打转
零碎的触感涌上来——柔软的唇瓣,带着凉意的指尖,还有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她猛地别过脸,不敢再看:“那、那是意外!你当时失控了!”
“哦?意外?”树收起照片,笑得更玩味了,“就是不知道你身边这位会不会吃醋。”
小兰站在洛保身前,挡住树的视线,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保保说那是意外,就是意外
”她看着树,“树小姐,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我们不反对,但请你尊重保保。”
树挑了挑眉,没理会小兰,只是看着洛保:“既然你把我带到中国,总该负责任吧?你让人把我从德国送到这里,现在想翻脸不认人?”
“负什么责?”洛保气鼓鼓地瞪着她,“我根本不记得让姐夫送你过来!再说了,是你强吻我,要负责也该是你对我负责!”
“哦?那我对你负责也可以啊。”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既然你不拒绝我做家人,也不拒绝做恋人,那你选一个?”
“我选你个鬼!”洛保被气笑了,叉着腰反驳,“我有喜欢的人,是小兰!你别想耍赖!”
“你还会怕?”树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毕竟能自己拿烙铁烫手臂的人,怎么会怕这点事?”她忽然凑近,声音压低,
“不过说真的,我搞不懂,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你?连我都没办法拒绝。”
洛保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树的话像钥匙,
打开了某个紧锁的抽屉。她想起实验室的焦糊味,想起猪皮的冰冷,想起小兰红着的眼眶……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不重,却很清晰。
“我什么时候拿烙铁烫自己了?”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茫然。
树看着她眼里的纯粹,忽然叹了口气,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她转头看向赤井秀一,“那天你让他送我走时,说‘她不值得你这样’,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没说话,眼神却带着审视——他记得这个叫树的女人,在德国时一直跟在琴酒身边,身份成谜。洛保让他把人送走,却没说原因,现在看来,其中定有隐情。
树的目光重新落回洛保身上,语气软了些:“你当时坐着给我看
你二话不说就想办法把我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你让你姐夫把我送到中国,还说‘离她远点,别让她想起那些事’……洛保,你比自己想的要善良得多。”
洛保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抓住重点:“琴酒?那是谁?听起来像个酒名。”
树看着她干干净净的眼神,忽然笑了:“没什么,一个不重要的人。”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看来不用我担心了,那个姓毛的……”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小兰笑了,“值得你信任。”
小兰脸一红,握紧了洛保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保保的。”
“至于你要不要对我负责……”树耸耸肩,语气轻快起来,“算了,看在你把我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份上,不逼你了。”她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冲洛保眨眨眼,“不过说真的,你当时说‘我爱的人姓毛’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什么时候说过!”洛保脸颊爆红,抓起桌上的苹果就想扔过去,却被小兰按住,小兰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别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她看着洛保泛红的眼眶,心疼地帮她擦了擦眼泪,“不管发生过什么,现在我们都在,这就够了。”
洛保看着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兰,我头好疼……还有,那个树小姐说她强吻我,是不是真的啊?我会不会被你讨厌啊?”
“怎么会讨厌你?”小兰笑着帮她顺气,“那是意外,而且你当时也推开她了,对不对?”
“嗯!”洛保用力点头,把脸埋在小兰颈窝,闷闷地说,“我只喜欢你,别人碰我我都觉得怪怪的。”
“你,等等,你要我负责的话,那你做我家人呗”洛保却被小兰轻轻按住。
洛溪走过来,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总是随便捡人回家,以前捡了清漪,现在又捡了个树……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我不是捡人!”洛保立刻反驳,鼓着腮帮子说,“我好像说过不要丢下他我哪里捡来了徐……而且姐夫也说了,是我让他把人带回来的,总不能不管吧?”
银面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温柔了许多:“既然说了负责,就按你的心意来,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保这才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还是阿彦叔叔最好!”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小兰的手站起来,“对了!我上午还有个烫伤病人要复诊呢!我们快回去吧!”
银面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温柔了许多:“既然说了负责,就按你的心意来。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保这才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还是阿彦叔叔最好!”她拉着树的手腕晃了晃,语气认真,“做家人可以,但亲密举动得提前说!像清漪那样突然抱我,我也会吓一跳的!”
“知道了,下次提前打招呼。”树笑得更欢了,眼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你!”洛保气结,却被小兰轻轻按住。
小兰看着树,语气平静却带着温和的警告:“树小姐,保保心思单纯,如果你真把她当家人,就请尊重她的界限。”
树耸耸肩,摊开手:“可以是可以,但既然她答应了做家人,那我说的亲密举动,她可不能随便拒绝。”
洛保皱着眉想了想,觉得家人之间确实该亲近些,便点点头:“只要别像上次那样突然……突然那个,我就不拒绝。”
洛保被树问得脸颊发烫,攥着小兰的手都在发烫,含糊其辞地嘟囔:“就是……就是你突然凑过来那种!反正不准再那样了!”
树笑得眼尾都弯了,故意拖长语调:“哦——我当是什么呢。行,不突然凑过来。”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在洛保和小兰交握的手上,“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说小兰会吃醋?”
“我没说!”洛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拔高声音,转头看小兰时,却发现她脸颊微红,正低头看着地面,手指轻轻绞着衣角。洛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慌,拉着小兰的手晃了晃,“小兰,你别听她胡说,我……”
“我没吃醋。”小兰抬起头,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你们是家人,亲近点没关系的。”
“听到了吧?”树挑眉看向洛保,眼里的戏谑快溢出来了,“你家这位很大度。”
洛保被她说得更慌了,总觉得小兰那句“没吃醋”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她瞪了树一眼,气鼓鼓地说:“就算小兰不吃醋,你也不准太过分!”
“知道了知道了。”树敷衍地摆摆手,忽然伸出手,在洛保头顶轻轻揉了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这样总可以吧?家人之间摸头很正常吧?”
洛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想躲,却想起自己刚说过“不拒绝”,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脸颊悄悄红了。
小兰看着这一幕,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这还差不多。”洛保别扭地别过脸,耳根却红透了,“以后要碰我必须先说!比如‘我要摸你头发了’,得到我同意才能动!”
“遵命,洛医生。”树笑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眼里的笑意却温柔了些——她看得出来,洛保是真的把“家人”两个字放在心上了,哪怕忘了过往,那份纯粹的善意也没变。
洛溪走过来,无奈地拍了拍洛保的背:“好了,别闹了。你不是说上午有病人要复诊吗?再不去就该迟到了。”
“对哦!”洛保猛地想起正事,拉着小兰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树,“你……你现在无家可归吗?要不先跟我回科室?等我看完病人再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树挑眉:“你不怕我在科室里给你捣乱?”
“你敢!”洛保瞪她,“我可是医生,你要是捣乱,我就让赵无叔把你当垃圾扫出去!”
“啧啧,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树笑着跟上她的脚步,路过赤井秀一时,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她让你送我走时,说‘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离她远点才安全’。现在看来,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赤井秀一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只是跟上了她们的脚步。他知道,洛保忘得干净或许是好事,那些黑暗的过往,本就不该缠上这样干净的她。
中医科的诊室里,熟悉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洛保换上白大褂,瞬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刚才的慌乱和别扭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专业和专注。
“下一位,张大爷。”她拿起病历夹,声音清亮。
树靠在诊室门口,看着那个坐在诊桌后认真问诊的身影——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偶尔会拿起笔在病历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她了。这个姑娘身上有种奇怪的魔力,明明看起来软软糯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透出一股韧劲,像沙漠里的仙人掌,哪怕身处绝境,也能活得生机勃勃。
小兰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看着诊室里的洛保,又看了看门口的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树是保保认下的家人,保保心思单纯,只是想对人好而已。可刚才树揉保保头发时,保保那副别扭又纵容的样子,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怎么了?不舒服吗?”明昊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她,“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没事。”小兰接过水杯,勉强笑了笑,“谢谢明昊师兄。”
明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诊室门口的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树小姐看起来不是坏人,就是性子跳脱了点。保保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小兰点点头,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她不是担心树是坏人,她是担心……担心自己这点小心思,会被保保发现。
中午休息时,洛保拿着两个肉包从食堂跑回来,一个塞给树,一个递给小兰:“快吃!今天的肉包特别香,我排队抢了好久呢!”
树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挺会抢。”
洛保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以前清漪总跟我抢这个,我早就练出本事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树,“对了,你刚才说清漪?你认识她?”
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听你姐夫提起过,说你捡了个妹妹回家,叫徐清漪,对吧?”
“什么叫捡的!”洛保不满地反驳,
“是是是,我们洛医生最善良了
”树笑着哄她,心里却掠过一丝复杂——徐清漪,那个总跟在洛保身后人,
小兰看着洛保提起徐清漪时眼里的暖意,心里的酸涩更甚了,
她知道徐清漪喜欢黏着洛保,以前总觉得是小姑娘依赖人,可现在看到树也这样亲近洛保,她忽然有点怕——保保这么好,会不会有一天,被别人抢走了?
“小兰,你怎么不吃啊?”洛保注意到她手里的肉包没动,关切地问,“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小兰赶紧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忽然凑近洛保,故意大声说:“保保,下午没病人的话,陪我去买件衣服呗?我总不能一直穿这件风衣吧?”
洛保想都没想就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给小兰买条裙子,上次看到一条淡蓝色的,特别适合她!”
小兰的眼睛亮了亮,刚才的酸涩瞬间被冲淡了大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洛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树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亲昵,故意叹了口气:“哎,果然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新认的家人。”
洛保脸一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别乱说,傍晚时分,洛保拎着给小兰买的裙子,树拎着新衣服,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医院宿舍走。路过花坛时,树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说:“那不是你姐夫吗?他旁边那个是谁?”
洛保抬头看去,只见赤井秀一正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说话,男人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莫名让人觉得熟悉。
“好像是……”洛保皱了皱眉,还没说完,就被小兰轻轻拉住了。
“别过去。”小兰的声音有些发颤,“保保,我们先回去吧。”
洛保看着她发白的脸色,莫名觉得不对劲,刚想追问,就见那个黑衣男人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发,苍白的脸,嘴角噙着抹冰冷的笑。
是琴酒。
洛保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那些被遗忘的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她的呼吸。
“保保?”小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张地摇了摇她的手,“你怎么了?”
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挡在洛保身前,声音冷得像冰:“他怎么会在这里?”
琴酒的目光越过她们,径直落在洛保身上,眼神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看来,你还记得我。”
洛保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小兰怀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她忘了很多事,却没忘记这个人带来的恐惧。
“别怕。”小兰紧紧抱住她,声音虽然发颤,却异常坚定,“有我在。”
树看着琴酒,眼里的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警惕:“这里是中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琴酒轻笑一声,没理会她,只是看着洛保,一字一句地说:“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洛保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赤井秀一走了过来,挡在她们面前,与琴酒对峙:“你的对手是我,别碰她。”
“姐夫……”洛保看着赤井秀一的背影,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