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宓 作品

第361章 医卷藏锋传万代,丹砂绘韵耀千秋(第3页)

夜风卷着墨香与药香,将灵枢和素问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灵枢握紧手中的青铜片,突然听见片里传出清瑶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文心石需要七派医道的记忆才能成型...记住...伪经最怕的...是百姓的口耳相传,是他们心中对医道的信念...”话音未落,青铜片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烫出个“传”字,字迹深刻处渗出细小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化作只青铜色的萤火虫,飞向临淄方向。

素问的神农尺突然指向那只萤火虫,尺身浮现出临淄文庙的景象:无字碑正在震动,碑上的裂缝中渗出黑色的墨汁,墨汁在地上凝成个巨大的“禁”字。“他们已经动手了!”她突然扯下头上的玉簪,簪头的北斗七星纹与尺身星图共鸣,“快跟上萤火虫,它能找到碑下的‘通心渠’——当年墨家为防医经被毁,在七国文庙下都挖了暗渠,渠水是用‘换骨池’的活水引来的。”

两人奔至洛阳东门时,明轩已备好改装的墨家“飞鸢车”。车辕上的信鸽木雕突然活过来,叼着片警蛊铃碎片按在车轴上,碎片融入的瞬间,车轮喷出的不是烟尘,是淡紫色的光轨。“这车能日行千里,”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油污,车座下的转星盘还在发烫,“但每过三个时辰,就得用咱们的血喂一次机关——师父,你们手腕的伤口...”灵枢已割破掌心按在车把上,星纹针在血光中划出“兼爱”二字:“墨家造车,本就是为了渡人,不是吗?”

飞鸢车冲出城门时,灵枢回头望见洛阳城的百姓正在将医艺品搬上马车,张老汉的拐杖插在戏楼顶上,化作根新的旗杆,飘扬的绸缎上,“仁心”二字在月光下泛着金光。素问突然指着车窗外掠过的黑影,那些黑影贴着地面飞行,状如蝙蝠,却长着人手:“是玄冥医盟的‘影奴’,他们在跟踪我们——这些东西是用活人的影子炼化的,专门吸食医道记忆。”她将神农尺伸出窗外,尺端的金光扫过之处,那些黑影纷纷化作纸灰,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张医书残页。

车过虎牢关时,青铜萤火虫突然撞在块山岩上,化作道青光钻入岩缝。灵枢劈开岩石,露出里面藏着的墨家暗格,格中放着个漆盒,打开时里面的竹简发出凤鸣般的清响。简上用混合文字写着:“文心石成型前夜,七派传人会看见前世幻象——有人会困在其中,永世做伪经的囚徒。”简末画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无字碑前自毁双目,眼眶中流出的不是血,是墨汁。

“这是墨家最后一代掌书人的手记。”素问指尖抚过简上的泪痕,“他当年为了守护真本,故意让玄冥医盟以为他投靠了过去——你看这墨汁的颜色,与无字碑渗出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按住灵枢的手腕,他掌心的“传”字正在变色,“你的前世记忆要觉醒了——小心那些幻象,它们会用最珍贵的回忆引诱你留下。”

飞鸢车驶入临淄地界时,天边突然亮起十二道红光,那是墨家散布在各地的“警世灯”。灵枢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农田,有个正在耕作的农夫突然抬起头,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镜,与明轩做的医偶胸口的镜子一模一样。“他们不是在跟踪我们,”灵枢突然勒住车缰,飞鸢车在麦田里划出个巨大的星图,“是在引导我们去文庙——这些影奴的飞行轨迹,组成的是墨家‘请君入瓮’阵。”

此时,青铜萤火虫从车帘缝隙钻进来,停在素问的神农尺上,尾部的光突然变成黑色。尺身浮现出文庙的最新景象:无字碑前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用骨针在碑上刻字,那些字刚刻上去就化作活的蛊虫,钻进碑身的裂缝。而那人转身时露出的侧脸,竟与清瑶一模一样,只是她耳后的警蛊铃碎片,正在渗出黑色的汁液。

灵枢握紧星纹针,针尖突然弹出三寸金光:“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去看看。”他突然想起《传承秘录》的最后一句,当时以为是笔误,此刻却字字清晰:“文心石成,需忘医者医心——记医者,终成碑上魂。”车窗外的警示灯突然全部熄灭,临淄城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钟鸣,那钟声的频率,与墨家机关城的“镇魂钟”完全一致,只是节奏中多了三记诡异的停顿。

飞鸢车在文庙前停下时,无字碑的裂缝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那些手都在做着不同的医术动作——有的在号脉,有的在施针,最纤细的那只手,正在用朱砂画着清心符,手法与素问分毫不差。灵枢突然发现,碑顶的夜空中,有七颗新星正在亮起,排列的形状,正好是他们七派传人的命星,其中代表他的那颗,正在逐渐变暗。

“进去吧。”素问将神农尺横在碑前,尺身的星图与碑上的裂缝重合,“墨家掌书人说过,医道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这碑,缺了百姓的信念做基石,再硬的伏羲骨也撑不住。”她突然摘下片落在肩头的银杏叶,叶片背面的纹路正在变成医经文字,“你看,连草木都在帮我们。”

两人踏入碑前的光圈时,灵枢掌心的“传”字突然烧起来,青铜片从他手中飞出,贴在无字碑上。碑身剧烈震动,那些伸出的手突然抓住他们的手腕,拉入无边的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灵枢听见清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次不再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悲凉:“记住...别相信镜子里的自己...”

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面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有个灵枢,有的在给百姓施针,有的在篡改医经,最中间的那面镜子里,他正举着星纹针,刺向毫无防备的素问。而远处的临淄城头,那道紫色的光柱突然扭曲,化作条巨大的蛇影,张开的蛇口中,隐约可见天工医坊的轮廓正在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