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2章 烽烟渡辽水(第3页)

我们在觉华岛的废墟里找到陈六留下的记号——一棵被劈断的老梅树,树桩上刻着半朵梅花。树洞里藏着温体仁银窖的账册,纸页上还沾着梅香楼的油纸碎片,是陈六用饼油粘住的,怕被海水泡烂。

从辽水到北京的路走了整整一年。

我们绕开缇骑的关卡,在黑风寨的接应下穿过燕山,又借刘编修的密信混进运粮队。

行囊里的城砖被苏凝霜用棉布裹了三层,却还是在颠簸中磨出了新的刻痕,像极了督师当年在宁远城头挥剑刻字的模样。

进北京城门那日,正逢崇祯七年的第一场雪。

守城的兵卒见我们行囊里露出的城砖角,突然挺直了腰杆——他胸前的铁甲上,有个梅花形状的旧伤,是天启六年被后金的流矢划的。

“这砖上的‘宁’字,”他的手指在砖角轻轻碰了碰,像触碰滚烫的炭火,“是袁督师的笔迹。我爹当年就在城头看着他刻的,说那笔锋里有辽人的魂。”

雪落在城砖上,很快融化成水,顺着“宁”字的刻痕往下淌,像极了兄长当年淌在砖上的血。

我突然明白李参将为何要留在宁远——有些东西总得有人守,就像督师守辽土,旧部守城砖,而我们,要守着这些血与泪换来的真相,走到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