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2章 烽烟渡辽水(第2页)
暗渠里的水刚没脚踝,却冷得像冰。
苏凝霜的发梢沾了泥水,却死死攥着行囊,玉佩在黑暗里偶尔碰响城砖,发出细碎的清响。
她突然停步,指尖在渠壁的砖缝里抠出块松动的城砖——砖后藏着个铜哨,哨身上刻着“梅”字,是当年梅香楼的伙计用来报信的。
“是赵虎留的,”她将哨子塞进我手心,铜面被摩挲得温热,“他在密道里藏了不少这东西,陈六说去年还在渠底摸到过。”
我们在暗渠里匍匐了整整一夜,晨光透进渠口时,正撞见周沧带人设的假营火——三十七个草人穿着旧部的铠甲,在风里摇晃,远处缇骑的马蹄声果然被引了过去。
李参将的拐杖落在离草人三步远的地方,杖头的铜皮磕出个凹痕,像他当年在广渠门被后金的流矢砸中的模样。
渡辽水时,撑船的老艄公见了苏凝霜腰间的梅花玉佩,突然将船往芦苇荡里拐。
他掀开船板,下面藏着个铁箱,里面是二十套粗布衣裳和通关文牒,牒上的印章是宁远卫的旧印——是李参将托他藏的,说“等忠良之后要走,就把这些给他们”。
“老汉的儿子是关宁军,”他摇橹的手在水里浸得发红,“天启六年守宁远时被后金的箭射穿了喉咙,死前还攥着块梅花饼。李参将说他是好样的,给了我这块玉佩当念想。”
船过辽水时,苏凝霜突然指着北岸的烽火台——那里新升了一柱狼烟,是黑风寨的信号,三短一长,代表“粮草已烧,敌退三十里”。
她从行囊里摸出半块梅花饼,掰给我一半,饼屑落在水面,引来一群银鱼。
“李参将他们会没事的,”她的指尖沾着饼渣,在晨光里发亮,“督师说过,辽人守辽土,不是靠刀枪,是靠心里的火。这火没灭,宁远就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