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章 雨夜遇追兵(第2页)
当年赵虎总抢兄长的来吃,边嚼边含糊道:“凌哥,这饼里的梅干,比后金的刀子还够劲!”
“秦无殇那厮总他妈抢功,”他低声对身后缇骑啐了口,唾沫混着雨水砸在马靴上,溅起细小的泥花,“这城砖若真有密信,轮不到他在温大人跟前邀赏。”
声音里带着股野狗抢食般的不甘,还有一丝被雨雾泡软的烦躁。
目光扫过我藏身的灌木丛时,他嘴角勾出狞笑,露出血黄的牙:“交出来,我保你凌家留个活口,也算念在当年在宁远城,你兄长教我写‘忠’字的情分。”
我往树根里缩得更紧,指腹摩挲着城砖背面的刻痕。
那是袁崇焕的笔迹,“以辽人守辽土”六个字刻得极深,笔锋里裹着股狠劲,像是要把字钉进砖里,钉进这片土地里。
当年父亲在宁远城头亲眼见督师挥剑刻下这行字,砖屑溅在他脸上,后来他总说:“那不是砖屑,是督师的骨头渣子,烫得烧心。”
赵虎怎会懂?
他只记得崇祯三年秋,北京西市的刑场,袁崇焕被凌迟时,百姓争抢其肉的惨状——可他忘了,那年冬天,是督师的旧部偷偷收敛了残骨,藏在广渠门内的义园。
我兄长就是其中一个,回来时棉衣上全是血冻成的冰碴,像披了层碎琉璃。
回凌家堡,是因父亲临终前那半句话。
他咳着血说“砖背刻痕要配……到武夷……找惠能大师……”时气绝,我后来在兄长尸身紧握的袖中摸到半张残破的凌家堡舆图,图上祠堂神龛位置画着朱圈,旁注“砖纹合,密信现”。
这城砖必是与堡中某物相合才能取出督师藏的冤证——或许是父亲当年与督师共筑的那面宁远城防图碑拓,或许是兄长常说的“藏在祖宗牌位后的血书”。
而被追杀的根由,远不止阉党以为的“密信”。
镇北令真正的秘密,是砖内夹层藏着的袁崇焕亲书《辽事奏疏》副本,里面详细记载了阉党与后金私通的密语。
父亲在宁远城破时从督师书房抢出此物,凌家三代戍边,早成阉党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