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1章 烟雨锁江南

江南的雨是缠人的。

我们进乌镇时,雨丝正斜斜地织着,把两岸的白墙黑瓦都染成了水墨画里的淡墨。

青石板路被泡得发亮,踩上去能看见自己的影子,梅雪总爱故意踩那些积着水的凹处,溅起的水花打湿她的青色裙摆,像朵被雨水浸得更白的梅。

“你看那屋檐。”

她拽着我停在一家染坊前,檐角的铜铃被雨打得轻响,铃舌上系着的蓝布条正在滴水,“布条的颜色,和千机阁铁爪上的淬钢一个色。”

她护腕里的天机石碎片突然亮了,蓝光透过布料映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投出三个齿轮交缠的影子——这是陈叔说的“机关共鸣术”,当年苏问山就是靠这法子,在三个月里找到千机阁十七处分舵。

我蹲下身,用指尖蘸着水在石板上画那齿轮影:“三个齿轮,是不是对应着什么?”

“或许是分舵的方位。”梅雪从发间抽出银簪,簪尾的血玉在雨里泛着暖光,“我爹的札记里画过类似的图,说千机阁的总坛藏在'三水汇流'处,三个齿轮分别指着三条水路。”

她的簪尖刚碰到石板上的水痕,血玉突然发烫,“簪子说......往东边去。”

陈叔在巷口的酒肆里招我们,桌上摆着三碗黄酒,碗边的酱鸭油汪汪的。

“别瞎琢磨了,”他用竹棍敲着桌面,“刚才问过酒保,说东边的芦苇荡里,夜里总漂着铁壳子,像......像乌龟。”

他夹起块鸭腿,油汁滴在桌面上,晕开的形状倒像个齿轮,“千机阁的'奇门遁甲龟',当年在机关城见过,背甲上刻着八卦,腹下藏着弩箭。”

我们租的乌篷船行至黄昏时,雨突然密了。

雨点打在船篷上“噼啪”响,把水面砸得全是坑。

陈叔把竹棍伸进水里,棍身的刻痕瞬间被水浸得更深:“听这水声,底下有东西在转。”

他猛地把竹棍往水下一插,棍尾传来剧烈的震颤,“是齿轮!不止一个!”

梅雪已拔剑站在船头,护腕里的天机石亮得像块小月亮。

她的剑鞘上绣着并蒂梅,此刻被雨水打湿,墨色的梅瓣倒像是活了,顺着水流往船尾飘。

“来了!”她话音刚落,水面突然鼓起数十个黑包,接着“咔嚓”声响成一片,数十只铁爪猛地窜出,爪尖泛着蓝汪汪的光,死死勾住了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