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3章 镰刀划旧疤(第2页)
卫生所是间低矮的土房,墙上贴着褪色的“为人民服务”标语,墙角堆着几捆草药。
老赤脚医生戴着老花镜,镜片上蒙着层灰,他掀开我的裤腿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划得深,见着骨头了。”他嘟囔着,从药箱里翻出半瓶碘酒,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碘酒呈浑浊的黄色。
“前年县医院的西药都被当‘封资修’烧了,现在连酒精都得拿红薯干兑。”他用指甲刮着瓶身,发出“滋滋”的声响。
土霉素被碾成粉,撒在伤口上时,那疼比镰刀划开时更甚。
我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地上,把干硬的泥土砸出小坑。
老医生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缠伤口,布上还沾着上次包扎留下的血渍。
“别沾水,每天来换药。”他说完,又往我手里塞了几颗黑乎乎的药丸,“这是俺自己采的草药,消炎的。”
可地里的活儿等不得。
歇了两天,我看着别人在田里忙活,心里急得像猫抓。
队长说“秋粮不等人”,我就拄着根木棍下田了。
伤口进了水,很快就发炎,红肿得老高,还往外流脓水,一股恶臭熏得人作呕。
晚上脱裤子时,布跟肉粘在一起,一撕就扯下一层皮,疼得我直抽气。
老医生摇着头说:“不行,得去公社医院,再耽误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