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6章 寒夜孤灯剑影斜(第2页)
父亲说过,左手剑出鞘,要么见血,要么见魂。
今晚,怕是两者都要见。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一下一下撞着肋骨,撞得胸腔里全是回音。
夜还是那么冷,冷得像王强看婉娘时的眼神。
风穿过老槐树,发出“呜呜”声,像极了婉娘祖母临终前的哮喘。
我忽然想起婉娘说过,王强第一次逼她做眼线时,曾用蛇形玉佩刮过她的脸颊。
那玉佩的棱角,和他缺了半颗的黄牙一样,带着铁锈味的狠。
“他说祖母的咳嗽像破锣,”婉娘曾在太湖边轻声说,那时她指尖还沾着桃花粉,“说要把老东西扔进乱葬岗喂狼。”
“噌——”剑出鞘的声音像冰裂,比这寒夜的风更刺耳。
寒光不是划破黑暗,是把黑暗劈成了两半,那道光里裹着我的杀意,裹着李家十八口的冤魂,直扑老槐树。
树上的人甚至没来得及抽刀,只听见“噗”一声,像西瓜熟透了自己炸开——不是西瓜,是他的喉管。
剑尖挑断死士喉管的刹那,我踢开坟头的枯骨,露出父亲埋下的陶瓮——里面是浸过磷粉的艾草。
左手剑鞘尾部的梅花暗纹拧动三次,“咔哒”声中弹出火折,艾草遇火“轰”地燃起,绿色烟柱直冲夜空。
这是父亲与旧部约定的信号,当年漠北被困时,就是用这招引来援军。
我没看他,耳朵还在动,听着四周的风声、虫鸣,还有……身后十步外,王强的呼吸声。
他来了。黑色斗篷裹着他瘦高的身子,像截烧焦的木头,斗篷边缘还沾着泥土,不知是哪个坟头的。
他手里的软剑黑得像墨,正轻轻晃动,像条盘在掌心的蛇,吐着信子等我送上门。
“李华,”他开口,声音像冰块砸在石板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快。”
我抹掉溅在脸上的血:“比你当年设‘蛇形阵’害死三十个弟兄时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