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6章 寒夜孤灯剑影斜
夜是冷的,像块冻了三百年的寒冰,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在冒凉气。
风是钝的,刮在脸上,比王强那把软剑更疼——那剑能软得像水,却也能快得像毒蛇吐信。
我站在乱葬岗的坟头上,左手握着剑,剑柄上的血槽还沾着三日前那个眼线的血,黏腻得像陈年的疤。
剑是父亲传我的,左手剑。
剑身比寻常剑短三寸,剑柄却长一寸,刚好能让我的左手五指嵌进那道血槽里——那不是铸剑时留下的,是父亲用指骨磨出来的。
我至今记得他临终前的眼神,像这乱葬岗的鬼火,明明灭灭:“小华,左手剑饮血方能认主,往后它就是你的命,也是李家的魂。”
他说这话时,喉咙里还咕嘟着血,那血顺着剑槽往下淌,和我掌心的血混在一起,成了这柄剑最早的祭品。
此刻剑上又在滴血,滴在坟前的枯骨上,渗进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里。
三日前杀的那个眼线,临死前喉咙里咕噜着说“你等着”,现在我等着的,是十二死士,和这漫天的血腥味。
我摩挲着剑柄上的血槽,想起第七死士‘弦煞’临死前的狞笑:“王将军说了,等斩了你的头,要把十二死士的骨磨成粉,拌在你的坟土上。”
那时我刚用剑尖挑断她最后根琴弦,她眼窝里涌出的不是血,是无数银钉——每颗钉子都刻着死士的编号,从‘壹’到‘拾贰’,唯独缺了‘叁’和‘拾贰’。
后来才知道,第三死士是王强的私生子,第十二死士‘链蛇’是他亲弟弟。
乌云把月亮啃得只剩半块,像块被扔在坟头的冷饼,月光漏下来,照在歪脖子老槐树上,树影里有金属摩擦声——不是剑,是刀鞘。
杀手用刀,因为刀比剑更直接,像这乱葬岗的风,从不废话。
我的左手虎口在发麻。
三天前杀人时,剑太快,震得手骨发疼,现在疼意未散,又要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