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2章 残灯诡影
暮色压在戈壁尽头。
我蹲在驿站檐下修补漏风窗纸,指腹被竹篾扎出的血珠落在青砖,被卷地细沙吸得无影无踪——这伤口在阴云密布时总会作痒,像有条蛇在皮肉下钻行,而蛇信扫过的地方,能摸到皮下骨骼异常突起,与刀客刀鞘纹路吻合。
铜铃骤响时,我手中浆糊罐坠地。
那声音如刀背磕在铜铃腰眼,裂帛般锐响带着金属颤音。
跨进门槛的男人头戴棕麻斗笠,宽大衣袖扫过门框时,我看见他腕骨处青黑刀茧——那是握刀二十年以上才有的老茧,形如残月,与我右臂旧疤尾端弧度分毫不差。
“上壶酒。”
他声音沙哑冷硬。
斗笠阴影里,青铜面具边缘泛着暗红锈迹,在暮色中像极风干血痂。
我弯腰收拾碎罐时,瞥见他腰间青铜刀鞘云雷纹——那纹路不是铸刻,而是千百次拔刀收刀磨出的凹痕,每道深及半分,与我疤痕下骨骼突起严丝合缝,正是萧家断月刀形制。
这纹路与沈家剑的“流云纹”本为一体,老厨子说过,百年前萧家先祖与沈家侠女合创“日月刀法”,刀主阳刚,剑主阴柔,缺一不可。
“客官稍候。”我转身时,袖口扫过柜台边缘铜烛台——这是掌柜的宝贝,盘龙烛台上嵌着八颗琉璃珠,此刻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三年前沙暴夜,我从死人眼里抠出的夜明珠。
掌柜瘸着腿从后厨出来,左手端酒坛,右手藏在袖中。
他浑浊眼珠在刀客身上转三圈,最后定在青铜刀鞘上,喉结猛地滚动——我知道他在数刀鞘云雷纹,七道主纹,二十四道辅纹,同时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右手食指有圈淡色戒痕,与萧临渊画像上的玉扳指尺寸吻合。
三年前雪夜倒在他火铳下的马贼,腰间也挂着类似刀鞘,只不过纹路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