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绣金銮殿
金銮殿的飞檐挑碎腊月的阳光时,娘子的指尖正掐进我掌心的旧疤,她绣着寒梅的裙摆扫过丹墀,每片花瓣都沾着沧州的雪,在金砖上融成血珠——那是她昨夜咳在帕子上的,混着未愈的刀伤。
高俅站在丹墀下,目光钉在她鬓边的玉簪上,簪头狼头徽记泛着冷光,与他虎皮椅下的密道刻纹一模一样。
“林冲私通外敌!”他的弹劾书抖出时,我听见娘子袖中绣绷轻响。
她展开的帕子上,梅花花蕊处的小字正渗出血珠——那是用她三年来攒的血痂研墨写的,每笔都刻着高俅私扣军饷的数目。
枢密院张大人接过帕子的手在抖,因为看见第七朵梅的枝干,竟连缀成高俅与辽人密约的交货路线。
“陛下,这是民女在太尉府柴房绣的第三百零七朵寒梅。”娘子跪下时,小腹的伤在雪缎裙上洇开新的血渍,“每朵花瓣数对应西北军缺的甲胄,花蕊金线是用太尉府歌姬的簪子熔的,她们的血,早渗进了这些金粉里。”
她抬头望向皇帝,睫毛上凝着的霜,比前世六和寺的雪更冷,“民女的眼,就是被她们的胭脂毒瞎的——那些胭脂,掺着高俅私造兵器的毒粉。”
殿角阴影里的刀光闪过时,我听见袖剑出鞘的轻响。
娘子转身的弧度带着血腥味,袖剑划破刺客手腕的同时,玉簪的毒针已抵住他咽喉——这招“寒梅双刺”,她在柴房对着砖缝练了千次,每次刺偏,便用绣针扎自己掌心。
血珠溅在她耳后新纹的寒梅上,那是用第一个死士的血纹的,墨色未干,却比任何时候都艳。
“太尉说民女伪造证据。”她擦去唇角的血,展开周掌柜冒死送来的荔枝红蜀锦,三十七朵寒梅的枝干在阳光下显出血脉,“可陛下看这枝干交叉处,藏着太尉府工坊的炭火印记;花瓣纹路,是用漠北将士的弓弦压的——师傅当年断了三根手指,才从您这里换来回纥的硬弓。”
高俅的手指抠进掌心,我看见他拇指根的老茧,与陆谦后颈的倒钩狼头刺青同款——那是太尉府死士的标记,当年他正是用这招,让陆谦伪装成西北军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