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8章 暗夜拓碑(第2页)
拓碑的步骤熟稔得像前世的日常。
他铺好宣纸,我调着墨汁,忽然想起归来堂的夜,明诚教我辨认铭文,说“墨要浓淡得宜,方能显金石风骨”。
此刻沈砚之的手比我稳,却在拓到“赵挺之”三字时,腕间红绳晃了晃,碎玉流苏碰在砚池上,发出清响——那是用我第一世金钗的碎玉穿成的。
窗外突然传来棍棒砸在雪地的闷哼。
我攥紧密信转身,看见他被按在雪地中,发间落着的白梅,竟与当年明诚为我簪的那朵,开在同一个枝头。
侍卫的靴底碾过他手背,我听见碎玉裂开的声音——不是红绳上的,是他藏在袖口的、替我刻的“漱玉”木牌。
“清照,走!”
他抬头对我笑,血从唇角溢出,在雪地上开出红梅。
我忽然想起越州破庙,他替我挨张汝舟的打,也是这样的笑,说“你的词比我的血值钱”。
此刻我攥着密信,指甲掐进掌心,忽然懂了:命运的轮回里,总有人要替你受你受过的伤,总有人要把你的碎玉,用自己的骨血粘成再也不碎的魂。
我扑过去夺他手中的拓片,侍卫的刀光映着雪,晃花了眼。
沈砚之突然蜷起身子,用背挡住刀锋,血浸透他的青衫,却仍护着怀里的宣纸——那上面,有赵挺之勾结金人的证据,也有他用血拓的、我前世写的《夏日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