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4章 温柔陷阱(第2页)

第二日去官府告发他科举舞弊,衙役的锁链划过手腕时,我望着他被拖走的背影,忽然想起越州破庙的碎玉摊。

那时我没买碎玉,却在此刻懂了:有些男人,就像那些碎玉,看着能拼成簪子,实则每一片都带着棱角,划得人鲜血淋漓。

公堂上,县官问我为何告发亲夫,我摸着袖口藏的残稿碎片,说:“民妇护的不是夫,是字。”

话音落下,听见后堂传来墨香,像极了父亲书房的味道。

狱中的九天,我用指甲在绢帕上刻《声声慢》。

砖墙上的霉斑爬成他袖中沉水香的形状,每道刻痕都渗着血,像极了明诚稿页上的批注。

第七日,狱卒送来半块残砚,说有位公子托他转交。

砚池里刻着极小的“漱玉”二字,摸上去有新刻的毛刺——后来才知道,那是沈砚之在集市寻了三日,找到与归来堂同款的砚台,连夜用刻刀凿的。

他来探监那日,隔着栅栏递来热粥,袖口沾着墨点。

“易安居士,”他低头看着我手上的血帕,“这些词,我替你抄在宣纸上了,等你出去,咱们找个清静处,慢慢校勘。”

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我望着他眼中映着的我,蓬头垢面,却比张汝舟的甜言蜜语更真。

忽然想起在杭州酒肆,他总坐在角落磨墨,我题壁时,他的砚台总在我伸手可及处。

出狱那日,他捧着《声声慢》抄本来接我,纸页上的小楷工整得像金石铭文。

“我姓沈,名砚之,”他低头看着残砚,“十二年前在汴京相国寺,见过您与赵公子赌书,那时您掉了片词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