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旧墨勾痕(第2页)

茶盏倒扣时,底款的“容”字与甲片上的刻痕完全相同,而杯底的小字更惊人——“惊蛰动,甲归位”,笔迹与楚君逸父亲的“茶”字完全相同。苏锦璃忽然想起楚父当年的死期,正是惊蛰,他临终前托人带话给楚君逸,说“茶凉了,该续了”,原来不是说茶,是说江南的余党要在惊蛰动手。

楚君逸的脸色霎时白了,帕子上的血珠滴在茶盏上,与鎏金花纹交织,像幅染血的江南地图。“还有三个月就是惊蛰,”他声音发颤,“他们要把盔甲运回去,在江南起兵。”苏锦璃取来枇杷膏,银勺的弧度与茶盏的边缘完全相同:“太医说你这病不能急,江南的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她喂他喝药时,指尖触到他唇边的凉意,与江南冰窖里的寒气完全相同。去年她在江南,曾误入过容家的冰窖,里面藏着的不仅是茶,还有半副兵符拓片,拓片的纸纹与赵忠靴底的字条完全相同,当时她只当是寻常废纸,现在想来,竟是容家的后手。

陈昱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宫里的御膳房换了新厨子,是江南来的,做的桂花糕与听松茶社的味道完全相同,糕里的桂花碎与柳贵妃妆匣里的香料成分完全相同——是柳家的人。”苏锦璃的银勺顿了顿,药汁在碗里晃出涟漪,与江南池塘的荷叶纹路完全相同:“这厨子的袖口定绣着‘柳’字,与柳将军兵符上的刻痕完全相同,你去查他的落脚点。”

陈昱走后,楚君逸忽然从枕下摸出个香囊,里面装着的艾草与苏锦璃给张嬷嬷缝的锦囊完全相同。“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他将香囊放在鼻尖轻嗅,“里面的艾草是江南的品种,叶背的绒毛与听松茶社的茶篓纤维完全相同。我母亲当年就是在听松茶社认识我父亲的,她说那里的茶,能喝出人心。”

苏锦璃望着香囊上的绣纹,是江南特有的缠枝莲,针脚的疏密与楚君逸父亲账本的装订线完全相同。她忽然想起那账本里夹的半片花瓣,是江南的栀子花,与楚君逸母亲香囊里的干花完全相同,花瓣的脉络与听松茶社的窗棂纹路完全相同——原来楚家与容家的纠葛,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

夜里,楚君逸的咳嗽轻了些,苏锦璃坐在案前给他缝补被炭火燎破的袖口,银线的反光与江南雪夜的月光完全相同。她想起小时候在江南,母亲教她绣花,说“线要藏得深,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现在想来,宫里的阴谋与江南的绣活,竟是同一个道理。

楚君逸忽然醒了,见她还在缝补,伸手要拿剪刀,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与江南石磨的纹路完全相同。“别熬了,”他声音带着倦意,“我父亲常说,江南的雨能洗去墨迹,却洗不掉人心。我们明日去见陛下,把江南的事告诉他,总不能让战火燃到江南。”

苏锦璃放下针线,将缝好的袖口凑到烛火边,针脚的走向与江南运河的航线完全相同。“陛下未必信我们,”她低声道,“他对楚家始终有戒心,去年你父亲的案子,他明着平反,暗地里却还在查。你看这案头的卷宗,陛下的朱批总在‘江南’二字旁画圈,与林氏批注的圈点完全相同——他早就怀疑,却想借我们的手去查,好坐收渔利。”

楚君逸沉默了,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下去,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苏锦璃忽然想起他案头的青田石印章,裂纹里的墨渍在火光下泛着光,像江南河底的暗礁。“我们自己去查,”她握住他的手,“不告诉陛下,等查到证据,直接送到江南巡抚手里,那里的巡抚是先皇后的人,当年林氏父亲救过他,他定会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