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拜占庭无砝码

拜占庭,这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 不论是在希腊时代,在罗马时代,还是在后世,它都如同天空夜晚的星辰一样闪耀在智者们的眼中。

公元前六百六十七年,希腊城邦的墨伽拉人在此建立起了城市,建立者是墨伽拉王子拜占斯。

在建城之前,拜占斯曾去德尔斐神庙求神谕,神谕说“你要在盲者的对面建城”。

拜占斯带着自己的人来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当时还没有这个名字,这里应该叫做“牛渡”,或者叫做牛渡海峡。

牛渡得名很早,源于宙斯化身为公牛驮公主伊俄渡河的神话。

当拜占斯打算在牛渡西面建立起新的城邦的时候,他方才发现在他选址的对面,海峡的亚洲一面也有一个城邦,尼科米底亚,就是后来的比提尼亚王国的首都。

尼科米底亚城邦的选址无论如何都不如拜占斯的城邦,王子拜占斯方才明白神谕所说,“盲者”指的就是尼科米底亚人,因为这些人看不到眼皮底下更好的土地,所以是盲者。

由于是王子拜占斯建立的新城邦,所以这个城邦得名拜占庭。

拜占庭是一个典型的希腊城邦,不论是政治制度还是文化类型完全属于希腊体系,居民以希腊语为母语,信仰希腊多神教。

公元前七十一年,罗马建城六百八十二年,十月二十日。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凉风,如同冰凉的指甲,不停地抓挠着拜占庭斑驳的石墙。

拜占庭这座希腊城市,畏畏缩缩地蜷缩在黑海入口的欧洲一侧,仿佛一枚被历史浪潮冲刷得褪色却依旧倔强的老银币。

七万居民在它并不广阔的城墙内外讨着生活,港口里挤满了来自特拉布宗的粮船和高加索的商贾。空气中混杂着咸腥的海风、渔获的腐味和远方草原带来的尘土气息。

它的命运,如同海峡中汹涌的暗流,始终在强权的夹缝中摇摆不定。对于罗马,这个西方崛起的巨兽,拜占庭的统治者们维持着一种谨慎的、带着距离的“友谊”,足够在元老院的花名册上占据“盟友”一席,却又精妙地避免被完全卷入其永无止境的战争漩涡。

早在公元前二世纪,罗马就通过第四次马其顿战争击败马其顿王国,控制希腊全境。

拜占庭因主动亲附罗马,被授予“自由邦”地位,需定期纳贡担保自治权。

拜占庭说自己是罗马的“盟友”,其实是高看自己了。

他的地位远不如小亚细亚半岛中部的加拉太。加拉太是罗马名副其实的下位盟国,而拜占庭不过是罗马附庸。

第三次米特拉达梯战争时,拜占庭表面上说将会不遗余力地支持罗马,但是面对黑海霸主,拜占庭选择了骑墙。

从始至终,没有供应给卢库鲁斯一粒粮食,一名士兵,一条战船。支撑卢库鲁斯与米特拉达梯六世耗下去的,是他那位远在马其顿、忠诚不二的兄弟马尔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卢库鲁斯。是他倾尽整个行省之力,跨越爱琴海送来的宝贵粮食和补给最终拖垮了本都的主力十几万大军。

如果非要说拜占庭提供了什么帮助的话,那么就是他们关起大门,任由罗马人经过他们的土地运送物资。拜占庭为罗马提供了交通便利。

此刻,拜占庭执政官萨隆尼斯·斯特拉波坐在他那间能俯瞰金角湾的议事厅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青铜地图上罗马与黑海诸王国的边界线,冰凉的触感也未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他对面站着两位罗马使者,他们的到来本身就意味着风暴。

其中一位是菲洛斯特拉托斯,一个典型的希腊“智者”,聪慧过人,眼神锐利,嘴角习惯性地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讥诮。

另一位则让萨隆尼斯感到一种更深的、带着历史尘埃的不安——卢基乌斯·马吉乌斯。

马吉乌斯曾是已故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在锡诺普皇宫里的座上宾,是那些流亡的、反罗马元老院的“精英”,东方的塞尔托里乌斯党中的一员。

本都国王强大的海军正是马吉乌斯和法尼乌斯帮助他招募的,虽然很多是海盗,但是这些人却对国王忠心耿耿,实力足以压倒卢库鲁斯。

两年前,随着米特拉达梯的彻底败亡马吉乌斯和他的许多同侪一样,成了罗马的阶下囚。但是,随着小卢西乌斯在莱乌齐奥山奇迹般的惨胜,眼看着曾经的同僚如卢基乌斯·法尼乌斯等人,因及时投靠小卢西乌斯并随军征战而重获地位,甚至得到赏识,在软禁和冷落中消磨了两年的马吉乌斯坐不住了。